秦遠坐起身,垂眸看向胸膛下的位置。
最後幾個調皮的小綠點跳躍著,一頭鑽進變為深色的血痂中,徹底消失不見。
之前灼燒撕裂到席捲全身的痛覺神經,一夜之間偃旗息鼓,安安分分地停止作亂。
的確是恢復了。
長睫微垂,他眼中劃過一絲懊惱。
秦遠沒想到一向能扛的身體會忽然反抗。
雖然這次折騰的有些過了,但直接燒到意識錯亂的程度,還是完全出乎了意料。這導致他甚至沒有做出任何安排,直接被不應知道的人發現情況。
但更始料未及的是,她竟毫不猶豫出手相救。
多年行走生死邊緣練就的敏銳度,讓他對席伶的到來並不是毫無察覺。
雖然被困在無法掙脫的軀殼中,但她的一舉一動,每分動靜都真切地傳入他耳中。
秦遠從未體驗過這般任人宰割的荒謬處境,而更荒謬的是,她不僅未如預判那般露出真實目的,更是從頭到尾都在為想辦法救他。
眼眸微眯,秦遠抬手按在月牙形狀的傷處,重重壓下去。
隱隱約約的鈍痛,帶著一絲絲的癢,在皮膚裡層躥動。
或許是傷口本就離心臟太近,這種並不明顯的,帶著癢的奇異感覺直接傳進心腔,激起一陣收縮。
‘你可得給我恢復好了,不準浪費我這麼珍貴的資源。’依稀間,這句話在耳邊迴響。
他還記得她話間有無法掩飾的肉疼。所以,做到如今這種程度,對她來說也很困難?
何必如此?
秦遠向來堅定客觀的立場第一次產生了不確定因素。
會不會有可能,某些看似荒謬的表象背後,可能更為偏向於真實?
書桌上壓著張紙,印象中應該是她早上進來放的。
秦遠起身,將它拿起來
[你的傷只有我和齊宏偉知道。
別問你為什麼能這麼快癒合,問就是來自外星球的力量!
……不過外星球離這裡太遠了,比阿爾文的上帝還遠,所以不要指望我還能發揮出第二次,積蓄已經沒了!
所以,為了不浪費我的能力,最近的清掃行動請你不要參加,痊癒之前,禁止一切劇烈運動
。
如果你不想我公開宣告你的傷情,就請務必配合我。
——席伶留。
唇角微翹了下,將紙條折起來放好。
拿起件外套披上,秦遠開門大步走出去。
客廳中空無一人,連走廊上都空蕩蕩的。
隔壁1035倒是傳來阿爾文越發嫻熟的心理開解術,新來的倖存者很能跟他共情,幾個人又哭又笑。
但一切都顯得不太對勁。
一直走到電梯間,才看到圍成一圈的人們。
“秦隊,你來了!”周成峰忙上前,主動彙報道:“席隊跟齊總已經帶隊下去七分二十秒,估計八樓這會兒正激烈。”
秦遠眉間一蹙,“下去了?”
她竟然不打招呼,獨自行動?
……
酒店內部整體佈局是‘回’字型建築,‘回’型中間部分,則有一條連接南、北走廊的電梯通道。
單獨放大來看中間佈局,類似於‘囬’狀。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席伶來不及繞外側走廊轉大圈,便帶著這群搗蛋鬼直奔位於中間的電梯通道,準備穿過去,繞個小圈再重回西向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