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向张青峰,皆只等他说出迎娶公主之事。
却听张青峰道:“本次恶战之中,臣陷入危机之时,为扭转战局,私自承诺要为几人出脱罪名,还将圣上赏赐的将军腰牌取出为证。”当下张青峰将策反张屠夫三兄弟之事详细道来。徽宗皇帝听完,脸上笑容渐渐消失,露出沉思之色。
李纲听张青峰说完,上前奏道:“张青峰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若不如此,不知还要死伤多少御林军和好汉性命,还请圣上明断。”
徽宗皇帝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张爱卿能策反恶徒实属不易,朕又怎会怪罪于他?张公公,传朕旨意,令张如晦为张屠夫三兄弟先造个入皇城密探的册子,然后叫开封府为他们三兄弟平反就是。但此事万不可传开,毕竟张屠夫三人曾经为恶不浅,开封府为他们三兄弟平反后,就令他们离开汴京城,到别处生活吧!”
张青峰大喜,叩谢道:“谢圣上隆恩!如今国事危急,草民等一心只想为国分忧,抗拒金贼,皆不想要朝廷赏赐!待天下安定之时,请圣上再封赏大家不迟!”李纲、素云道长等人道:“张少侠之言甚是。”
徽宗皇帝连连点头道:“好一群忠君爱国的侠客!如此,众爱卿就暂且退下,等击退金人,大家再欢聚痛饮!”
此后数日,素云道长、赵飞龙、王霸等人依旧留在汴京城中,时时刻刻留意着城中动静。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年底的十二月。
此时,宋金战局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战况。
话说金军兵分两路,西路由完颜宗翰率领,东路由完颜宗望率领,想的是两路大军夹击,一股作气拿下汴京,却不想西路金军在太原城受到王禀领导的军民抵抗,竟数月都未能攻下。但完颜宗望却不顾孤军深入之险,依旧长驱直入,逼近汴京。徽宗闻听金军挥军而来,气急攻心,病倒在床上。
宣和七年十二月某日,徽宗半躺在龙床,听着面前兵部尚书孙博对军情的奏报,旁边站着太师童贯、宰相李邦彦。
徽宗知晓完颜宗望一月之内便可杀至汴京后,心中又怕又急,慌忙拉着李邦彦之手说:“金国人如此咄咄逼人,童太师可有应对之策……”抬头见童贯垂首无语,一口气塞住喉咙,昏倒在床。
一旁的太监慌忙叫过门外的太医,将徽宗救醒。童贯徽宗缓过几口后,说道:“臣以为开封城守备松散、兵力匮乏,眼前局势危急,最佳之计便是让皇太子监国,任开封牧,圣上可暂时离开京城避战。”说着看了一旁的孙博一眼。
孙博见得,慌忙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请圣上定夺。”徽宗看了三人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宰相李邦彦道:“昨日臣收到上书一封,是太常少卿李纲所写。李纲本非朝廷重臣,却有胆有识,他在上书中建议主张圣上退位,让太子赵桓继位,臣以为此为目前安邦定国之良策。一方面,若圣上以皇帝九五之尊逃避京城,必将人心尽丧,士气低迷。另一方面,若太子继位,必能稳定人心,气象一新,守住开封。”
徽宗听得,混浊的眼神一亮,病好了大半,挣扎着就要起身,一边的宫女急忙将他扶起。徽宗叫道:“给朕取纸笔过来。”接过纸笔,右手颤抖着写下“传位于皇太子”几个字。
徽宗呆呆看着“传位于皇太子”几个字,半晌方才将御笔一扔,长长叹息了一声,向后倒在床上。
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刚刚才恢复龙体的徽宗便急急令内侍传赵桓入殿受禅。
赵桓太子府邸中,管家急匆匆向赵桓禀告了宋徽宗派人送来上位诏书一事。赵桓闻听后,不由愁容满面,心中想道:“金国军队已经要到达黄河,很快便要打到开封城。若自己继承了皇位,便会被金军穷追猛打最终俘虏,万万不能在此时上位。”
赵桓思索再三,对管家:“你就对宫里来人说我已大病数日,不能起身接旨接受禅让,还请圣上另选皇子继位。送走传旨的太监后,你等需紧闭大门,贴出告示说太子府闭门谢客。”
宋徽宗接连派出太监前往太子府给赵桓下了三次继位诏书,但赵桓依旧不肯继承皇位。徽宗见赵桓不接继位诏书,不由大怒,下旨令内史将赵桓抬至金銮殿继位。
赵桓孤零零站在金銮殿门口,看着殿内文武百官,想要转身离开,却被内史拉住,只得硬着头皮走向宋徽宗。
宋徽宗看着衣衫不整的赵桓,怒道:“太子,你可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你今日不接圣旨,不听为父之言不继承皇位就是不孝。”
赵桓惶恐推辞道:“非是儿臣不愿意继承皇位,实在是因为儿臣不懂治国之道,恐误社稷大事呀!”一边说,一边向大殿两边张望。
宋徽宗冷冷喝道:“给太子披上御袍!”太师童贯、宰相李邦彦闻得,即刻奔上前去,将御袍强披在赵桓身上。赵桓不断躲闪,坚决不受,但被童贯、李邦彦及内史死命按住,挣脱不得,气急之下,竟呼吸短暂闭塞晕倒在地。
宰相李邦彦见赵桓昏厥,急忙叫来太医。老太医探了探他的气脉,一番施救后方才放心:“太子只是一口气没有缓过来晕倒了,并无大碍!”宋徽宗急道:“那正好,乘太子昏迷,将他抬至福宁殿即位。”
几名内史立刻将赵桓抬起,送至福宁殿。
赵桓半路醒来,拼命挣扎,跌倒于地,不省人事,随后又被太医救醒,最终被抬进了福宁殿即位,自此,赵桓成为了大宋朝第九位皇帝宋钦宗。
庆源,金军东路统帅完颜宗望大营中,十几名金军主将齐聚。完颜宗望面色阴沉,目光缓缓扫了中将一眼,沉声道:“如今西路军受阻,久攻不下,我军士气为之低落。今日听得宋徽宗退位,宋钦宗登基,新君登基,气象焕然一新,宋军八十万禁军定会士气高昂,故本帅已有退兵之意。”
众金将闻言,或默默思索,或低头耳语,一时无人出言反对。不想,郭药师说道:“将军不可,末将以为可以继续进军:第一,宋徽宗禅位于宋钦宗,证明宋人恐惧,是自乱阵脚的表现,我等正好乘虚而入。第二,宋朝禁军虽然号称八十万,但只是一群吃了军饷,毫无战斗力可言的软脚虾,我等一路冲杀无阻就是证据。第三,我军眼看就要杀到汴京,不管结果如何,也应该杀到汴京看看,至少可以摸摸宋军京城的底,为日后攻陷宋朝江山打下基础。”
众金将闻言,有几人连连点头称是。完颜宗望转头看向一边的参谋将军。参谋将军沉声道:“郭将军言之有理,依照宋军的作战实力,我军就算不能攻下汴京,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
完颜宗望沉思良久,高声道:“各位将军,那明日我们就杀过黄河,去看看宋人汴京城的繁华。”
继位不久的宋钦宗坐在龙椅之上,面色苍白,双眼浮肿无神。他缓缓扫视了一下殿下的群臣,有气无理地道:“朕临危继位,还需各位股肱之臣鼎力相助,共度国难。如今金人已杀过黄河,直奔汴京而来,各位爱卿但有御敌之策,可当场讲来。”说着,目光落在站在前排的丞相身上。
张邦昌抬眼见宋钦宗看向自己,只得奏对道:“臣以为金兵势强,不可力敌,可派出使臣与金人议和为最佳之计。”中书舍人孙傅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应早日议和。金军一路已然杀到汴京附近,另一路金军攻克太原也是时间问题。若两路敌军合为一处,汴京必然岌岌可危。”
少宰吴敏出列道:“就眼前局面看来,金人对汴京是势在必得,议和绝不可行,唯有调兵谴将,击退金兵方是上策。”给事中许翰道:“圣上英明,要以宗庙社稷、黎民百姓为念,万不可弃城而去。我大宋良将如云,谋士如遇,圣上一声令下,必能击退金军……”
一时之间,主战派和议和派争论不休。
殿外一人匆匆走进,众人看去,乃是在外探听军情民情迟来的太宰白时中。
白时中气喘吁吁站定,急声奏道:“濬州失守,东路金兵已渡河而来。太上皇闻得,任命蔡攸为行宫使,连夜前往亳州太清宫烧香,童贯率胜捷军随之而去,都城形势严峻,圣上需得立即迁都避难才是。”
钦宗大惊道:“众臣大都主张迁都避敌,朕便依众卿之言行事。”大殿众人闻言沉默下来。
忽见一条高大人影闪出,正是兵部侍郎李纲。
李纲双目灼灼,注视着钦宗朗声道:“道君皇帝以天下托付于陛下,今舍之而去,圣上如何面对道君与民众?”钦宗默然不语。
太宰白时中上前几步,质问李纲道:“京城守得住吗?难道你想圣上被金军所伤?”李纲回敬道,“汴京为四海第一大城,试问四海之内有哪一座池比有上京城这般坚固宽广?如此城池可守可攻,金人何惧之!况且今宗庙社稷、百官万民均在京城,圣上怎舍得离去?京城内若能训练将士、鼓励民心,外召勤王之师与义军,必能退敌!”
白时中冷笑道:“依李大人之见,谁可为守城统兵之帅?整个京城,如今没有一位名将坐镇,难道你想圣上冒险领兵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