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次了。
妖异的琥珀色眼瞳之中,映照出面前男子意乱情迷的模样。
毫无反抗的可能。
女子浅浅地一笑,慵懒而又妩媚,那狐媚的脸蛋上,柔软的唇瓣轻轻勾抿。
雪白的玉颈,诱人的曲线延伸进红色华服之中;顺滑的红绸抹胸紧绷着,勾勒出乳峰完美的曲线;白色的短裙下,一双圆润修长的劲爆美腿将人遐思引入那温柔乡之中。
绝对称得上是一个让任何雄性生物都无法忍受的尤物。哪个男人不想让这柔嫩的朱唇含住自己身体上胀动的某处,将这眼前的尤物按在地上,肆意攻略征伐?
因此对于她而言,想让猎物上钩,未免有些太简单了吧?
只是稍稍施加了一点魅惑妖术,便让他们被欲望冲昏头脑。就连显而易见的危险,都再分辨不出了——
她抚摸着一条毛茸茸的洁白尾巴,九条白尾在身后的魔光中轻轻摇曳。头顶宝蓝色的长发上,顶着一双显然非人类范畴的,尖尖的狐耳。
脸上的笑容似有似无,魅惑十足。
是一只九尾妖狐。以吸取人类精魄,增进自身魔力的妖魅。艾欧尼亚城每天都会在告示板上提醒市民小心的九尾狐女。
尽管因为吸食人类精魄,越发感到心中生出的道德感和负罪感,可是这些被她吸食了精魄人类,分明只是一群在欲望中迷失的猿猴。
不过是欲望所驱使的,最丑恶低贱的奴隶罢了。落得这番下场,也不过是欲望被她的法术扩大后的咎由自取。
毕竟是被欲望吞没在先,才终于逃不脱她的魅惑妖术。
他们哪里可怜?她又何需自责?
——好吧,怎么听都好像是一个害人者无力的辩白。
嘻嘻,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女子微微一笑,笑意贪婪而狡猾,浅蓝色的宝珠浮现掌中,旋转着妖异的流光。
体内的很久以来没有过涨动的魔力,此刻似乎也变得聒噪起来,愈发兴奋,迫不及待想要享用这新鲜而美味的魔力了。
只消将这宝珠穿透他的躯体,便可以将他的精魄收入囊中,慢慢炼化成美味的魔力了。
没这么简单的。
因为这已经是第九次了——那种突如其来的魔力,未知名的魔法,将她所俘获的猎物带走。
那家伙,还是会来的,那个多管闲事的混蛋。
但是这次,她不会再纵容这种事情发生了,这一个月来没有丝毫精进的魔力,缺少新鲜魔力滋润的干渴,她一定要彻底清算。
——倒有些像是无聊的数字游戏。
对于她,九尾妖狐,第九次,似乎在意识里是个很特别的数字,好像再多发生一次,就会超出自己的认知和掌控似的,所以决不允许它再一次的发生。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放弃继续思考这种可笑的逻辑。
宝珠即将没入男人身体的一瞬间,她突然感受到了,那种熟悉而讨厌的魔力波动,从密林之间扩散开来。
来了……
她心头一紧,眼前男人的身体,忽然凭空地,消失不见。
“出来吧。偷偷跟了我这么久,每次都来坏我好事。既然这次被我发现,再鬼鬼祟祟地藏在那里,像什么样子?”那口气,妩媚而高傲。
手中水晶球般的宝珠之中萦绕着蓝色,她轻轻地一抛,蓝色能量仿佛从宝珠之中溢出,而后四散洒落,将她的身体笼罩其中。
九尾之间,优美的身体之上,尽是清亮的蓝色,仿若梦幻,随之而来的,是突然暴涨起来的魔力。
只听得见树林间低低的风声,就连这片林地中的鸟声虫鸣,都因为她这暴涨后的魔力的压迫,沉寂下去。
“出来吧,我又不会伤害你。你不想……和我玩么?”
一片静寂。
真是个偷偷摸摸,毫无骨气的混蛋!
每次都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救走她的猎物,然后又这样悄无声息的走掉!
她气得不禁跺了跺白色软鞋里的小脚,皓齿轻轻压着嘴唇,这种无休止的捉弄,让她愠怒到了极点,却又无从发作,眼睛里都不禁涌上了一股湿气。
仅凭刚刚那稍纵即逝的魔力波动,根本连个人影的找不到。
正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树叶的沙沙声,一阵风,从林间轻轻吹过她的脸颊。
那娇媚与高傲的笑容,又一次回到了那白玉般的脸颊上——
是魔力的气味。
她修长的手指一勾宝珠,宝珠滚落在洁白的狐尾上,九条灵动的白尾似是各有灵性,彼此嬉戏般,将那浅蓝色的宝珠弹来弹去。
突然,咻的一声,宝珠尖啸着,化作一道清丽的蓝色流光,便朝着吹来魔力气息的方向,飞掠而去!
躲在树后猥琐的施法者!
她感到自己的牙根都在阵阵发痒。恨不得把那家伙碎尸万段。
不过终于抓到你了,别以为躲在树后就可以不被发现。
她勾起嘴角,对于她而言,九尾妖狐,对魔力的敏感程度,与血族对血液的感知力比起,丝毫是不相上下的呢。
“嘭!”
宝珠直接击穿那棵无辜却倒霉地被当做掩体的松树。
树干质地极为坚硬,但在这魔力的宝珠面前薄弱如纸,只是发出一阵“吱嘎”之声,便是断裂开来,断口处木屑飞溅,松针如雨落下。
一道身影,从那树后的阴影之中闪掠出来。
那身影看起来十分单薄,似乎是个人类,身穿一件素白色的法师长袍。
在这森林之中,穿长袍行动,显然是不明智的,很容易就会被枝桠刮住布料。
而无论怎样碍手碍脚,都非要穿成这样行动的家伙,只可能是人类的魔法师,尽管这长袍对于他们的魔法并不会有多大的加持效果,然而却象征着身份。
身份……又是一个可笑却让那群愚蠢的人类疯狂的词眼。
但看他衣袍素白的颜色,恐怕不过是个半只脚跨入魔法门槛的学徒罢了。
毕竟多数脱离了学徒阶段的魔法大师,都会用最擅长属性的魔力,将自己的衣袍染色,以彰显自己专修的法系,像是火红、风绿、土黄、水蓝……
更重要的是来显示自己的身份——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爱慕虚荣的动物,甚至看重此甚于生命。她忍不住鄙视地想道。
只有最低微的学徒,没有实力,更没有资格选择引人注目的身份标志,只能穿着这种最最平庸的素白色。
但比起寻常人,仍然是可用以炫耀的资本。
知道了对手的实力,并未让她宽心,反而让她的心中,愈加的恼怒起来——
不过是学徒而已!竟然胆敢处处妨碍她,就连艾欧尼亚那些修炼灵能的僧侣们都不敢插手她的事情!
绝对不会让你逃掉的。
她冷笑一声,身形化作一道闪掠灵光,如同鬼魅般向那身影的方向追去。同时双手舞动间,操控宝珠的魔力,也在这情绪的波动间猛然涨动。
宝珠受到魔力牵引,蓝色魔能如同水波般摇曳在表面,在一阵晃动得让人眼花的魔光中,直追那逃窜开的身影而去。
那穿着碍事长袍逃窜的身影,又怎么比得上这灵魂闪掠的速度?
眨眼之间,水晶球般的宝珠便打在那人的后背上。正在奔跑的身影被这股冲击撞得一个踉跄,重重摔在地上。
轰的一声。她甚至感觉地面都为此颤动了几分。
一个标准的狗吃屎的姿势。
她看着这家伙狼狈滑稽的模样,不禁抬起尾巴掩嘴一笑。就算这一击似乎真的很重,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白袍的魔法学徒慢慢爬起来,一边低头拍掉挂在衣袍上的草屑与松针。
小命都已经不保了,还在意这象征身份的法师袍?呵,人类还真是可笑呢。
她抬起那双细嫩的手,在胸前舞动着,刚刚掉落在他脚旁的宝珠,再度悬浮起来,以一个颇具威胁意味的方式,浮在那人的胸前的紫水晶徽记之前。
就好像接下来的这一击,会将他那可笑的身份、荣耀,连同他的小命一起毁掉。
面前的魔法学徒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年轻、清秀而又白净的脸庞。虽然客观地说,称得上英俊帅气,但她只觉得讨厌!
一看便知,是那种整日在象牙魔塔中修炼精神力量的魔法师,好像只要轻轻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倒。
魔法学徒挠挠脸颊,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她说道:
“那个……嗯……很漂亮的法术。”
那口气简直就像在说“天气不错”,双眼之中竟然没有一丁点害怕的情绪!
讨人厌的家伙!
“就是你?一次次把我的猎物放走,害得我的魔力,这么久了还没有精进?”
她说着,顾影自怜般的爱抚着自己的白尾,朱唇微启,将不小心粘在尾巴上的一簇不知名植物的绒球吹开。
“可他们是无辜的。”魔法学徒说道,耸耸肩膀,“修炼魔力有很多可行的方法,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教你一些……嗯,不错的方法。”
“不,人类的方法帮不到我的。”她柔声说,体态婀娜地走上前来,她的话轻飘飘地飘进耳道,让他全身都不禁感到酥酥麻麻的。“只要吞掉你的精魄,就足够了。”
这股魔力。精魄的味道,简直迷人。
她甚至怀疑自己已经在这种味道之中迷醉了——这家伙虽然只是学徒的水准,但是天赋极高,看来他的精魄也定会是上等的补品呢。
“我们来嘛……”她娇声说道,一只手已经勾上他的脖子,“别压抑自己。”
对于这样一个少不经事的魔法学徒来说,这种诱惑绝对是致命的,况且妖狐的魅惑,绝非轻易可以被抵制。
那温润柔软的唇瓣,扬起一个充满挑逗的微笑,像是用她那纤细修长的玉指,在人心上轻轻抓挠。
她的欺诈宝珠,也因为这鲜美的人类精魄不停地躁动着,在浅蓝色的魔光包裹下,微微颤动。而后——
深深一吻。
九尾妖狐的……死亡之吻。
柔软而温存,但是同样致命,每个享用过她的香吻的男子,都会在这深吻之后,直接变成一具失掉精魄的躯体。
但她并不喜欢这种方式。
接触这些满心皆被欲望粘稠的黑色毒液包裹住的人类,会让她感到恶心。
所以通常情况下,她只会迷晕猎物,然后用那宝珠慢慢将猎物体内的精魄吸收殆尽。至于这种危险而致命,却足以让任何雄性生物为之疯狂的死亡之吻……她只留给那些特殊的猎物。
比如这次。
眼前这个男人的精魄,实在是太美味了。
也许她的魅惑妖术和美貌对于那些倒霉的人类男子的诱惑力也就是这样吧?她简直欲罢不能。
能死在她的死亡之吻下,他真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不过对于死人而言,荣幸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把纯净的精魄吸出他们的身体,然后让那早已被肮脏欲望侵蚀掉的心脏停止跳动。
没有人能在她的死亡之吻下幸存。
至少在他之前……
——因为他是第一个在她死亡之吻下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