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了董寒月:“你们家,真的能救龙?”
董寒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意思像是在说,这还用问?
我立刻往前了一步:“那只剩下精魄,也能救吗?”
程星河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顿时紧张了起来:“七星,不是吧,你要与虎谋皮?”
董寒月露出了几分惧意,生怕我靠她靠的更近,这才勉强说道:“可以——只要它没死,我们豢龙氏就有办法——你离我远点!”
我这就松了一口气。
于是我立刻把潇湘的龙鳞给取了出来:“你帮我把她救回来——只要你能把她带回来,我立刻放了你。”
董寒月一皱眉头,但她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一双美目,也就看向了那片龙鳞,结果不看还好,这一看,她的眼睛顿时就睁大了,失声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答道:“跟你没关系——你只要说,能不能把她救回来就行了。”
董寒月吸了口气,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片龙鳞,喃喃的说道:“这是……”
我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儿——说你能做到,说你能做到!
可事与愿违,她仔细端详了半天,才说道:“这不是普通的龙,我做不到——只有我们家祖伯才能做到。”
我立刻说道:“那可以——你要你那个祖伯来接你,只要把她救过来,我立刻把你平安奉还。”
董寒月眸子一暗:“那做不到——你这片龙鳞只剩下精魄,你以为徒手就可以?用到的东西太多了,只有带着你的龙到陶丘才能做到。”
这话我倒是不怀疑——豢龙氏世世代代都在陶丘豢龙,肯定有原因。
程星河叹了口气,显然完全知道我是怎么打算的了。
我看向了董寒月:“既然如此,你带我陶丘一趟。”
董寒月微微皱起眉头,满眼难以置信:“你?”
程星河忍不住了,一把拉住我:“七星,我知道你是属活驴的,打定主意就不肯改,可那地方蒸炒烹炸,十八般武艺,光对付龙,你是有多想不开,要自己往锅里跳?”
程星河素来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想劝我,到底没开口,只是叹了口气,嘀嘀咕咕:“你爹我上辈子欠了你的高利贷了——这辈子是拿命还啊!”
是啊,他最怕死,可跟我在一起,哪一次都是伸脖子挨刀。
哪怕这样,他这个怕死鬼,竟然也一次也没后悔。
也许我上辈子真是个放贷的。
我盯着董寒月:“你说,行不行。”
这对她来说,是个大好的机会。
而董寒月回过神来,这才的说道:“我要考虑考虑。”
我答道:“那我等你消息。”
她跟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个时候,厨房里已经弥漫出了菌子汤浓厚的香气。
赤玲还抱着我不松开,我回头想看看菌子汤煮的怎么样了,一回头,对上了白藿香的视线。
白藿香全听见了,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她还是努力露出了一副笑脸:“我没有那样的本事,术业有专攻,你找到新的希望了,真好,我,我为你高兴。”
程星河低声说道:“正气水平时话可没这么多——一要么是喝多了,要么,是在说假话。”
而白藿香一边努力笑着,一边转脸回房间去了,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开心,还一直在唱歌:“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这调子,一直既往的跑到了姥姥家。
苏寻偏头看着白藿香,不知不觉也叹了口气。
程星河瞅着他:“洞仔,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苏寻回过神,说道:“她好像跟我一样。”
“你怎么了?”
“我也喜欢过其他人,可是后来发现,是我喜欢错了。”苏寻澄澈的眼睛看着我:“那感觉很像是我爷爷以前用山葡萄叶子酿的酒,又酸又涩特别难喝,但是,会让人上瘾,很难戒掉。”
程星河一愣:“那——后来呢?”
苏寻挠了挠后脑勺:“那就不戒了呗,反正我们家后山上,葡萄叶子多的很。”
这话说的坦然,可里面的酸涩,跟他说的酒差不多。
哑巴兰拍了拍苏寻的肩膀:“洞仔,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行哥来给你找。”
苏寻笑了,他的笑容干净又明亮:“好。”
可酒到底对身体不好,能戒,还是戒了吧。
我想起了白藿香那句话——我很聪明,喜欢他的事情,绝对不会露出马脚。
这种事儿,别人很难帮上忙。
但我还是想尽力。
“爹,你在想么子?是不是在想我妈?”
赤玲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也想她。”
我摸了摸她后脑勺的头发:“菌子汤熟了,我给你盛。”
赤玲高兴了起来,从来都没有血色的脸,终于有了难得的红晕,浅浅淡淡,像是山桃花的颜色:“爹待我最好啦!”
程星河早盛来了:“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别管明天在哪儿睡。”
有理。
但他刚把碗撂下,苏寻就说道:“可厌胜门又来电话了——钱那方面,让咱们快点想办法。”
是啊,一个壁虎精的一面之词,无凭无据的,谁也不能拿来当证据。
除非,我来把那个“煞神”亲自找到,问清楚了。
可上哪儿去找呢?
正寻思着呢,门口来了一辆黑车,下来了几个肩膀上挂着黑章,穿着丧服的人。
本地风俗,穿丧服的不能进人家门槛,那几个人就恭恭敬敬的在门槛外面站着:“请李先生拨冗跟我们说句话。”
古玩店老板也从门脸里溜达出来了,一看这个阵仗,当时就吸了口气:“北斗,你这排场可是越来越大了——天南星!”
那是一款豪车,私家定制的市面上一般见不到,开的起那种车的,全世界不超过一千个。
我心里雪亮——田藻派来的。
果然,为首那个人毕恭毕敬,隔着门槛,给了我一个信封。
这人一抬头,我就认出来来了——他的财帛宫,跟之前那个小富豪长得一模一样。
小富豪被财气虫娘娘咬死了,这个应该是他的后代——跟他爹一样,继续辅佐田家的人。
“我们田总说,这件事情多谢您了,小小谢礼,还请别嫌弃,”小富豪的后代眯着笑眼:“以后有用的着我们的,还请知会一声,万死不辞!”
这是要堵住我的嘴。
我忽然猜测了起来,这件事儿,小富豪的后代,难道也也参与了吗?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真相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会知道了。
信封里是一张新卡——通体漆黑如夜空,但是上面密密麻麻,是闪烁的星星。
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精美异常,流光溢彩,好像真的容纳了一卡的银河。
程星河眼睛一瞪:“这个……是天文卡?”
顾名思义,这天文卡里的存款,是天文数字——少于一个数量,根本开不了户。
小富豪笑眯眯的恭维程星河识货,报了一个数字,后面很多零,把零看做蛋,能开养鸡场。
这下,哪怕不记名卡还没解冻,厌胜门的危机终于也能告一段落了。
我点了点头:“放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是——”
我看向了小富豪的后代:“有句话帮我带给你们田总,好自为之。”
小富豪后代那职业性的笑容瞬间就冻在了嘴角,但他很快就熟练的把表情调整好:“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多谢先生忠言!我们心知其意!”
是不是心知其意,那大概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送走了小富豪,我也算松了一口气,解决了燃眉之急。
当然了,郭洋被打的事情绝对不能不管,一天不查清楚了,厌胜门的生意都会受到影响,我也得看看,到底是谁在我身上泼脏水,不过,郭洋现在肯定也被白藿香治疗的差不多了,等我找豢龙氏把潇湘救回来再处理不迟。
她已经等的够久了。
刚才董寒月已经跟着白藿香进到了她的屋子里,这会儿,叫白藿香来传话,说她已经考虑好了,一手救我的龙,一手把她交回去。
我就知道。
灰百仓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水神爷爷,您真的要去?”
我点了点头:“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灰百仓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我也去。”
我一愣,但也就想明白了——他还惦记着,伤了他灰爹的那个人。
但他马上加了一句:“水神爷爷放心——小的只是为了帮你去的,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我也就答应了下来。
到陶丘需要坐飞机,我们就定了明天的票——而口中衔刀的那个煞神的事情,灰百仓也托付给了他在县城的朋友想办法,一有消息,一定尽快告诉给我们。
把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们也就打算启程了。
可赤玲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我,说自己一个人害怕。
这一趟,不是什么好走的路,我正想辙留下她呢,老头儿出来,躺在了贵妃榻上,嘀嘀咕咕:“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抛妻弃子,猪狗不如。”
这话你咋不跟我那个王八蛋爹说呢?
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好把赤玲给带上了。
不能让她白喊爹,总得负上些责任。
临走的时候,金毛也抓住了我的裤腿不松手爪子,我一寻思,这一阵也没带着金毛出去,这次推托不过了,也就把它给带上了——走的托运。
董寒月也看了金毛一眼,不过她也没认出金毛的真实身份,只觉得金毛是个土狗,也没多看。
上了飞机,我习惯性靠着窗户就睡着了。
这一次,能不能在梦里见到潇湘?
我想告诉她——也许,很快,她就能回到我身边了。
这一次回来,就绝对不会在让她离开了。
结果一进入梦乡,迷迷糊糊就听到了两个在说话:“找到了没有?”
“那可是黑白髓,哪儿是那么容易就找到的!”
黑白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这什么意思?
“嘶……”那人开口说话的人似乎十分为难:“真要是找不到,那就麻烦了。伯祖那边……”
伯祖?
我立马想起来了,在董寒月口中,说能够治疗潇湘的那个豢龙人,就被称为伯祖。
那个伯祖,有什么事儿?
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是一个中式豪宅,两个男人正在说话,面色凝重。
这两个人的手背上,都有那种亮闪闪,代表血脉的鳞片。
果然,是豢龙氏家里的事情。
“那,就只能上真龙穴里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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