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小棠羞红了脸:“真不要脸!”
钟唯唯沉吟着,吴王虽然残疾,但始终是亲王,有头有脸。
韦氏倒了之后,吕氏需要更加谨慎小心,夹紧尾巴做人,不能传出一丁点儿不好的事,否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吕太贵妃这事儿若是泄露出去,不单是吴王丢脸,吕氏也要抬不起头来,就连吕纯也会受到牵连。
从理论上来说,吕太贵妃之所以会暴露这件事,是因为她没有料到有人在盯着芙蓉宫,因此半点没有收敛。
所以,吕太贵妃应该没有更大问题,而她有了这个把柄,也应该收手了。
但钟唯唯还是觉得不踏实,因为还有一种可能是,梁兄的行踪暴露了,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里,这场戏是故意演给梁兄看的。
“既然不想去,那就别去了吧。”钟唯唯做出了决定,不管是哪种情形,都不该再让梁兄继续监视吕太贵妃了。
先缓两天,派个身手更好,行事更妥帖的人去,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也不一定。
屋里的小棠和屋外的梁兄都同时松了口气。梁兄忿忿不平地和赵宏图抱怨:“那就是个老妖精。”
赵宏图轻笑着:“吕太贵妃当初很得先帝欢心。”
若不是吴王残疾,那可真不一定这把椅子是谁来坐。而吴王的残疾,又是拜韦太后所赐。
赵宏图想到那些往事,轻轻叹了口气。
更鼓敲响了三下,钟唯唯生怕熬夜对胎儿不好,不敢再坐下去:“都散了吧。”
她轻手轻脚地在重华身边躺下来,把他的手臂抱在怀里,嗅着他的气息,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芙蓉宫里,吕太贵妃也半阖了眼睛,轻声和躺在身边的宫人说话:“玉心,殿下这几天应该走进东岭人的地界了吧?”
玉心笑道:“是啊,应该是到了。”
吕太贵妃道:“也不知他有没有和那个人接上头,那个人,有没有变心,现在的情况对咱们很不利啊。”
玉心安抚她:“不要紧,咱们就按照原来定下的计划一步一步地来。”
吕太贵妃沉默许久,突然笑起来:“听说今天皇长子观刑回来之后,端仁守了他一整天,这样的姑母也真是难得了。”
玉心撑起身子,轻声道:“上次按照您的吩咐,特意安排人说了那么一些话给皇长子听,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用。”
吕太贵妃冷冷一笑:“谁说没用?那是时候不到,你要想办法送信出去,和咱们的盟友交换一下情报和意见,这样才好继续办事儿。”
“是。”玉心整理了一下衣物,准备下床。
吕太贵妃不让她走:“就这样吧,万一那个人再回来呢?”
玉心顺从地躺下来,微笑着道:“估计不会回来了吧?只是,倘若大司茶想要拿捏您,特意赶来捉咱们,那怎么办?”
吕太贵妃奸诈一笑:“那就送她这个把柄好了,她自以为手里捏了我的把柄,反而会更放心,不至于经常来打扰我。”
风平浪静。
次日,钟唯唯睡到自然醒,伸个懒腰,发现重华还在一旁躺着,略有些惊奇:“陛下怎会还在这里?”
重华把她搂过去,半闭着眼睛道:“连续忙了几日,也该让我松一口气。”
钟唯唯有些赧然:“那不是陛下平时太勤勉了么,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多休息,多陪我的。”
室内的光线有些阴暗,仔细了听,还能听到外头雨水打在树叶和栏杆上的声音,是下雨了。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两个无所事事的人依偎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重华又睡过去了,钟唯唯打个呵欠,也依偎着他再次沉睡过去。
再醒来,听到身边有翻动书页的声音,偏头一看,天已经放晴,重华靠在床头看书,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书卷,长而浓密的睫毛半垂着,五官深邃,下颌有力,实在很养眼。
钟唯唯爬起,半跪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逐次去吻他的手指,同时还调皮而慧黠地瞅他。
重华注视着她,弯了唇角,神色温柔。
钟唯唯含住他的手指,舌尖轻轻在他指尖舔了几下,他眸色渐深,喉头滚动了几下,脸部的线条也绷紧了,正想俯身过来做点什么,钟唯唯却突然松开了他,调皮地轻笑着下了床,大声叫胭脂她们进来。
这个坏东西!越来越坏了!重华暗骂了一声,面无表情地下了床,冷漠地张开手臂,由着宫人伺候他穿衣梳洗。
二人吃过早饭,一起去了护国大长公主府。
秋袤正坐在窗前读书,看到他们进来很是欢喜,微笑着起身迎接,之后就一直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地回答重华的问题。
始终还是有些生分和拘束。
重华看出来,知道才经过何蓑衣的挑拨,秋袤再怎么大度懂事,也不可能立刻就毫无芥蒂,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
便长话短说:“十九那天是个好日子,我准备在那天昭告天下,迎娶你姐姐为后,你那天有精神接待客人么?”
届时一定会有很多人上门恭贺,作为钟唯唯唯一的娘家人,秋袤要把担子承担起来。
秋袤严肃认真地道:“当然有!不过,虽然草民的父母长辈俱都已经过世了,但礼不可废,三媒六聘还是要有的,如此才能显得隆重。”
重华笑了起来:“那是自然。”
他和秋袤商量:“我这边的大媒,请的是护国大长公主,共同的媒人就请王奕庸,你们那边的大媒,可想好要请谁了么?”
护国大长公主身份超然,王奕庸是除却韦氏、吕氏之外,唯一位列三公的老大臣了,当年曾经做过永帝的老师,又是重华的启蒙老师,虽说年岁大了,已经不问朝事,但仍然很有分量。
有这两个人做媒,算是顶配,非常的风光。
但对于秋袤来说,要找出一个与之相配的媒人,却是有点难了。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焦虑,为了阿姐的面子强作镇定:“三天之后,草民再给陛下回话,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