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这天下午。
由于是星期天,大伙儿都休息,加之是大夏天,天气这个热呦。
若非必要,大伙儿都不愿意在屋里待着,都喜欢在外面。
今年阎埠贵在前院儿也栽了几颗葡萄树,还搭了个葡萄架,此时绿意葱葱,枝繁叶茂,看着让人心里多少有点儿凉快。
阎埠贵、刘海中、许伍德、一大妈、丁秀等人就都坐在葡萄架下喝茶聊天扇扇子,享受这难得的清闲。
“老阎,这夏天都过去一个月了,你那电风扇咋不用啊?”刘海中问。
阎埠贵抿了一口茶,笑眯眯道:“不热,热了再用。”
“不热?”
许伍德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郁闷道:“今儿得有三十九度吧?这还不热?我都快中暑了!”
说着话,他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自家熬的绿豆水。
刘海中道:“你真是个铁公鸡,那电风扇都买来了,还不舍得用,不用买那干啥?你要是不用,给我用吧!”
“你想的美!”
阎埠贵撇了撇嘴,乐呵呵道:“谁说我不用?我不用也不让你们用,你俩就别惦记了……
这电风扇啊,早已经没你们的份儿了!”
“……”
“……”
刘海中和许伍德对视一眼,皆是无言。
他们心里却是都有些苦涩,早知道当初就不和阎老西打什么赌了!!
尤其是许伍德,更是觉得自己有点傻逼了。
当时明明是刘海中和阎埠贵打赌,是他们俩的事儿,自己为啥要巴巴的往前冲?
这下子好了,把自家的电风扇股份也给冲没了。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就在两人暗自愤懑之时,大门口突然走进来一個人。
“九十五号院是这儿吗?”
“是啊,你谁啊?”
阎埠贵转头打量着来人,只见来人是一个半大孩子,估摸着不超过十五岁,眼生的很,应该不是胡同里的孩子。
“哦,给。”
那孩子丢下一个布包,然后转身就走,丝毫不带停留的。
这个变故让众人都始料未及,愣怔片刻后,刘海中抢先过去把地上那个布包给捡了起来。
捡起来的同时,他还顺手开始解。
“老刘伱干啥呢!我是一大爷,东西给我,拿来拿来,让我先看看!”
“这又不是开会,什么一大爷,老阎你真是可笑。”
“不是开会咋了,我是一大爷,这整个院儿都归我管,这东西应该我处置。”
“你处置个屁!我还是二大爷呢,我也有处置的权力!”
刘海中骂了一句,已经把包裹给解开,发现里面竟然只有一个信封。
“信?”
“谁的信啊,谁写的?”
“看看封面啊,封面上肯定写的有,快看看!”
“老刘你拿来给我看,就你那初小文化,能认几个字儿?”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是高小!高小!!”
众人都围了上来,看到是个信封,顿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被阎埠贵又鄙视一番,
刘海中很不爽,拿着信封就是不给阎埠贵,他快速扫了眼信封前后,发现空空如何,别说字了,连个点儿都没有。
“咦?这咋连个人名都没有?”
“这信给谁啊这……”
阎埠贵几人也都疑惑不已,感觉这事情很蹊跷,送信人很奇怪,问了地址丢下信就跑,哪有这么送信的?
这信封也是,连个字儿都没有。
“不会是谁恶作剧,诚心想戏弄咱们吧?”许伍德说。
丁秀说道:“我看有可能,谁这么无聊啊!”
一大妈点了点头,也说道:“管它呢,撕开看看,里面肯定有东西,要是里面也是空的,那就是谁想戏弄咱们。”
“这不废话嘛,这谁不知道?”
阎埠贵撇了撇嘴,伸手就去刘海中手里拿信封,却被他躲了过去。
“撕拉!”
刘海中直接撕开了信封,许伍德几人立刻就都凑了过去。
“里面有东西没?”
“写的啥?拿来我看看!”
“掏出来看看啊老刘……看看是给谁的信?”
……
几人议论纷纷,阎埠贵看到刘海中动作有些慢,便又伸手去抢,刘海中自然不愿给他,两人争抢之中,‘撕拉’一声,信封被撕了个大口子。
哗啦啦……
竟然从里面掉出来好几张照片,洒了一地。
“这是啥?”
“照片?”
一大妈、许伍德等人纷纷弯腰去捡……
捡起来一看,随即一个个都面色大变,瞠目结舌。
“这……这……”
“何大清???”
“这不是张翠花吗?哎呦!她咋变成这样儿,都快认出来她了,这头发好洋气啊……”
“这是贾东旭!易忠海也在!!”
“那这个老婆子就是聋老太了,呦!这看着咋还变年轻了,好像还吃胖了?以前在咱们院儿里瘦儿吧唧的……”
“他们这是在哪儿拍的啊?”
从信封里掉下来的照片竟然是何大清、张翠花、贾东旭、易忠海、聋老太太等越狱五人组的照片。
这顿时让众人万万没想到,一个个全都炸了锅。
丁秀的一句话,让众人都反应了过来。
这五个人是在哪儿拍的?
当即,众人纷纷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手里的照片,试图从中分析出来何大清等人的位置。
“咦!”
“你们看,张翠花这背后是不是水???”
一大妈指着手里的照片让众人看,阎埠贵等人就都凑了过去,使劲儿的瞧啊瞧……
“好像是水啊?这水还挺多的嘞?这是哪啊?”
“啥水啊,这是海,大海知道不?没看到远处还有一个大船!”
“海???”
“那你说张翠花是在海边儿拍的照片?哎呦娘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大海啥样儿呢……”
“我估计啊,他们是都跑到南边儿去了,大海都在南边儿,咱们北边儿可没有大海!”
“张翠花这头发是真好看,看着跟个大蘑菇似的,这种头发我以前在大栅栏那边儿见过。
人家是个阔太太,没想到张翠花也整上这种发型了……”
“你睁大眼睛看看张翠花脖子上那是啥。”许伍德说。
一大妈又把照片拿近了一些,惊咦一声,“嚯!!这是大金链子???”
“哎呀!看着还真是……这黄澄澄的,看着真喜人,老许你不说我都没注意。”阎埠贵说道。
掉出来的这几张照片都是彩色的,因此众人能看清颜色。
丁秀也凑过去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也不一定是金的吧?说不定是铜的,金子那么贵,这么一串得多少钱啊!
张翠花她就一逃犯哪能买得起?”
铜的?
这个说法瞬间为众人打开了思路,当下一个个就在那里讨论这项链到底是金的还是铜的……
过了两分钟。
刘海中大声道:“都别吵吵了,这项链是金的!价值五千块!”
他这一嗓子,让众人有些纳闷,一个个都转头看着他。
“老刘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是啊,一个项链五千块,这不是抢钱么?我不信!”
“我看这绝对是铜的,五千块?张翠花去哪弄这么多钱?把她自个儿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
看到众人都不信,
刘海中扬了扬手里的信,有些得意道:“都听好了啊!”
“咳嗯~咳嗯~~”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念道:“阎老西、老许、还有我二大爷啊……嗯,丁秀那个贱……咳咳,这不是我说的啊,这里面就是这么写的。
我是张翠花,信都看到了吧?还有我们的照片!
哈哈哈哈……
一个小小的监狱会能困的住我们?简直是笑话!
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
我告诉你们,我们现在在国外,出国了!
哈哈哈……
九龙你们都知道吧,算了,我估计你们肯定不知道,没关系,我给你们讲讲。
九龙这里可好了,有一眼望不到的大海,这里四季如春,不冷不热可美了。
你们还别不信,这里一年到头都是这,没有夏天,也没有冬天。不用穿那么臃肿难看的大棉袄,还有漂亮的沙滩……
哦对了,这里的房子可高了,都是十几层,马路都是柏油路,特别平整,在上面走路特别舒服。就算是下雨天,路上都是干干净净,哪里像国内……
一下雨到处都是泥坑,屎尿遍地,恶心死了!呕!!
哎呀,我想想以前那场面就恶心的受不了,真不知道以前都是咋过来的……”
刘海中滔滔不绝读了两页,嘴巴有些干。
他抬头看了眼众人,发现大家都是一脸懵,听的好像入了神。
见他停下,
许伍德就催促道:“念啊老刘,后面没了吗?”
“咳咳,等会儿……我嗓子有点干……”刘海中说。
阎埠贵瞅准时机,一把抢了过来,“给我,我来念!”
“总之,这里就是人间天堂,这里有多么好你们永远也想象不到,你们只能在京城那个粪坑里待着……”
阎埠贵嘴角抽了抽,不满道:“这个张翠花真是过分,太猖狂了!”
“老阎,你别废话,继续往下念。”许伍德说。
阎埠贵又道:“看到我照片上的大金链子了吗?我告诉你们啊,那可是纯金的,知道多少钱吗?五千块!!
你们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吧?
哈哈哈,这只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而已,看到我身上穿的裙子了吗?这可是从鹰国买回来的,六百多块!
阎老西,你两年能挣六百块么?
老娘一件衣服就这么多钱。
还有丁秀那个贱……我告诉你,你已经被我儿子给休了,九龙这里的漂亮姑娘多的是,随便找一个都比你漂亮一百倍。
你看你那样儿,长的跟头野猪似的,膈应死个人!
我回头再给我儿子找俩媳妇。
这里可没有什么婚姻法,想娶几个娶几个!
……”
阎埠贵一口气读了三页,这才读到最后。
“最后我有句话要送给你们,阎老西、刘海中、许伍德、丁秀你们都听好了啊……
你们,全都是土鳖!是茅坑里的蛆!
还有吴有德,你别看你写了两本破书挣了点小钱,就以为多了不起是个人物了……
我呸!!
你就是那坐井观天的癞蛤蟆!
不知天高地厚,只会夜郎自大,可怜可悲!
其实,你也就是稍微大点儿的土鳖,稍微大点儿的茅坑里的蛆!!
哈哈哈哈……”
静!
落针可闻,静寂无声!
偌大一个院子里,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他们一个个全都懵了,脑瓜子里嗡嗡乱响。
啥?
刚才信里说啥来着?
我是土鳖?
还是茅坑里的蛆?
凸(艹皿艹)!!!
刘海中率先暴怒,气的脸红脖子粗,大骂道:“去他娘的!张翠花这个破鞋烂货,我艹她姥姥!
她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啥逼样儿,还说咱们是土鳖?我看她连土鳖都不如!”
“对!她就一个卖杯的贱货,千人骑万人压,还是个逃犯,高贵到哪里去了?
咋还有脸看不起我们?”许伍德也骂了起来。
“她咋不去死呢?我要是她,早就没脸活在这世上,直接跳茅坑淹死算了……”
“咱们能不能报警?让警察去把这个不要脸的烂货给抓回来,逃犯抓到是不是就直接枪毙了?”
“枪毙她一百次都不解恨,这种不要脸的烂货就应该把她给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气死老娘了,我要是蛆,那她就是我拉出来的大便!”
一大妈、丁秀、许大妈也纷纷开口,痛骂张翠花。
院子里闹哄哄,骂声一片,到处都是“鸟语花香”。
众人骂了好一阵,
一脸阴沉的阎埠贵说:“大伙儿都停停,歇会儿吧,咱们在这里骂,张翠花他们也听不到。
走,咱们去找有德,让他也看看这封信。”
刘海中一想,飞快点头:“对对对,找有德找有德,让他也看看,张翠花可是还骂他了。
骂他比骂我们还要过分!”
随即,众人就纷纷去敲中院的门。
……
“一大爷、二大爷,你们这是咋了?”
吴有德有些惊讶,怎么这一个个都跟斗鸡似的,脸红脖子粗,看着还火冒三丈?
不会是和人打群架打输了吧?
他脑海里冒出一个荒诞的猜测。
“有德,你看看这封信吧……”阎埠贵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