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冯正明说自己不适合去销售科，罗文瀚自然是有些不服气。
只不过在冯正明的面前，罗文瀚不再敢像是以前那样，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不服。
他只是看似平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准备要离开。
冯正明自然是看出罗文瀚不服气。
他索性让何云庆把一些事情跟罗文瀚说明白。
何云庆毕竟是上了年纪，所以他来说一些事情，倒是能够让罗文瀚比较信服。
即便是这样，听完何云庆的话，罗文瀚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他甚至是不相信：“不会的，怎么可能那样直接要好处？”
冯正明直接问：“你没听到你们那位王科长问我要折扣吗？你不会觉得他要折扣，是要给你们厂子里省钱吧？”
罗文瀚虽然脑筋转的比较慢，但他并不是一个傻子。
所以听冯正明和何云庆已经这样明说了，他还是清楚明白两人说的事情应该是事实。
冯正明接着警告他：“你呢，最好回去之后别把这事说出去，你们厂子接待外来客户去哪接待？这个事情你做不了主，还是让你们厂子里的领导去做主，伱还是老老实实回你的车间去。”
罗文瀚奇怪问：“为什么不让我说出去？这种事情我可以跟厂长报告啊。”
听到这话，冯正明顿时觉得自己好像高估了大舅子的脑子。
“你有证据吗？你再想想你跟我的关系，你觉得你去厂长那里没有争取告你们王科长，还是你们王科长拿着你跟我的关系说事，反过来告你一状，说你想要利用跟我的关系吃回扣，厂子里会相信你们两个谁的话？”
罗文瀚被说得目瞪口呆。
此时冯正明的这位未来大舅哥，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懂。
真按照冯正明说的，罗文瀚觉得自己在厂子里都待不下去了。
何云庆看到罗文瀚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小罗你没有在销售科干过，你根本不懂销售科里面的一些门道，还有像是你们厂子接待外地来的客户，这里面的接待流程和规格，你也都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多的很，你确实不适合掺和进去的。”
罗文瀚迟疑了一下，哭丧着脸说：“可是我答应燕子了，这次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进销售科的。”
冯正明对眼前这个未来大舅子还真的是非常无语。
“你能不能别当舔狗？你不觉得你和方红燕之间不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吗？”
罗文瀚一脸奇怪看着冯正明问：“舔狗？那是什么？”
冯正明一点不客气的给出解释。
“舔狗，就是像你这样，跟一条哈巴狗一样，一厢情愿觉得自己只要对方红燕好，人家就会跟你好，可实际上你在人家心里根本一点分量都没有，你对她越好，可能在人家眼里根本一文不值，人家甚至都不会可怜你。”
罗文瀚和何云庆听后都陷入一阵沉思，在消化冯正明对“舔狗”的解释。
很快，何云庆开口说：“舔狗，这个词还真的是很贴切啊，就像是那种哈巴狗抱着主人的大腿，舔着脸向主人示好，可实际上主人压根就懒得看那狗一眼。”
被何云庆这么一说，罗文瀚也很快觉察到“舔狗”这是个形容词。
“何叔，我，我真的像那样吗？”
何云庆看着罗文瀚这么问自己，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也是有些无奈地点点头。
“照平时你的一些表现来说，好像你确实是只舔狗。”
“什么？我，我和方红燕的事情，何叔你也知道？”罗文瀚这一刻是真的彻底破防了。
何云庆有点不好意思说：“开业那次，我听到你父母跟冯大叔聊起过你和那个方红燕的事，你确实很像小冯说的舔狗。”
罗文瀚一脸失落，依旧是有那么些不甘心地说：“我就是喜欢燕子。”
冯正明说：“你喜欢人家，你就没想过人家喜不喜欢你？你是个男人，是个爷们，是爷们就应该有爷们的样子，要干出一些成绩来，你真能凭自己的本事干出一番事业，或许不用你主动，方红燕会主动找你。”
说出这番话后，冯正明顿时又觉得似乎这么跟罗文瀚说有些不妥。
罗文瀚立刻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了一样。
“妹夫，这次你就当是帮我，你跟我去找王科长，把厂子这次接待客户的酒席拿下，你再帮我跟王科长说说，王科长把我调进他们销售科，我不是干成了一件事？燕子她肯定会高兴，一高兴说不定我们的事就成了。”
听完罗文瀚这番话，冯正明无奈对何云庆说：“何叔你帮我送他一下，我去后厨看看。”
眼见冯正明完全不打算管，转身向后厨走去了。
罗文瀚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冯正明。
“妹夫你别走啊，你别走，我们再商量商量。”
被罗文瀚给抱住，冯正明也是感到一阵无奈。
不过冯正明身高体壮，又是常年在后厨掌勺，力气上比罗文瀚还是大不少。
所以只是稍微用力，他轻松挣脱罗文瀚。
然后冯正明看着罗文瀚说：“我都跟你说半天了，你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你真的觉得我答应了你们那个王科长，他就一定会来汇泉楼请客？即便是他来汇泉楼请客了，他就一定会让你进他们销售科？
好，就算是这一切都顺利达成了，你成功进了他们销售科，你真的觉得方红燕会因为你进了销售科，就能答应跟你好？”
一连串的问话，算是彻底把罗文瀚给问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冯正明。
何云庆看到这种情况，只能在旁边劝说：“小罗，小冯他说的对，你不能一直当舔狗，你要当个爷们，要当爷们你首先要支棱起来，不能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冯正明点头说：“你听到了？何叔已经说的很明白，要当爷们必须要支棱起来，不能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也要有自己的想法，想清楚你想干什么。”
说完这些，看着罗文瀚陷入沉思，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他要干什么？能干什么？
冯正明拍拍他肩膀说：“你呢，先回去，你们厂子请客户的事情，不是你能做主的，那个王科长你还是跟他保持一些距离，他那样的人，早晚会出事的。”
罗文瀚依旧还有点不死心：“那，那我和燕子……”
不等他说完，冯正明打断他，搂着他往汇泉楼外面边走边说：“作为你未来妹夫，我给你的忠告是，尽早分手算了，人家明摆着不喜欢你，就别惦记了。”
送出汇泉楼，冯正明最后说：“行了大舅哥，回去吧，好好上你的班，有点上进心，别把心思浪费在不喜欢你的女人身上。”
最终罗文瀚只能乖乖离开汇泉楼。
冯正明目送他离去，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能听进去自己劝告。
罗文瀚本质并不坏，只不过从小因为家里重男轻女被宠坏了。
长大后又顺利顶替自己父亲进了厂子里捧着铁饭碗。
可以说，除了在家里会被妹妹欺负，罗文瀚是基本上没受过什么挫折。
如今和方红燕的这段感情，可能算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大挫折。
可惜，这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
别说罗文瀚现在已经被方红燕看不上了。
哪怕两个人现在真能结婚，冯正明觉得要不了几年，两个人也会再度离婚，到时候罗文瀚可能会遭受更大的打击。
冯正明回到汇泉楼，何云庆笑呵呵说：“看起来，以后你这个大舅哥会给你找不少麻烦。”
“应该也不会，他是个怂包，如果没有人给他撑腰，不敢上门找我。”
接着冯正明问：“何叔，今晚包间都订出去了吗？除了刚才那个王科长，还有没有其他上门订包间的啊？”
何云庆见冯正明转移话题，他马上说：“今晚的包间都已经被订了，常老板把最大的那间订了，说是要请一些朋友，要了最贵的套餐，还让我跟你说，晚上他那桌必须要你亲自掌勺。”
冯正明听后笑着说：“常总还真是会照顾我们生意，主动自掏腰包来请客。”
何云庆也跟着笑起来：“常老板确实是挺照顾汇泉楼生意，可能因为他有股份，所以他的一些招待请客几乎都是放在汇泉楼。”
冯正明说：“常老板确实是个好老板，没有他带头订包间，推荐朋友来，汇泉楼包间的预订也不会这么火爆。”
何云庆说：“这方面，常老板和你三叔都很帮忙，但关键还是你们的菜做的好，尤其是你们推出不同价位的套餐，还有那些菜的用料和品质，才为汇泉楼赢得那些老板们的青睐，让他们愿意订汇泉楼包间。”
听后冯正明笑着说：“哈哈哈，何叔你就别夸我了，要我说也是多亏何叔你负责的服务方面也非常好，才会被那些老板们认可。”
“哈哈哈。”何云庆听了也笑起来。
“所以一家好的酒楼，各方面都必须要做的很好，需要靠我们共同努力。”
冯正明点点头：“是啊，酒楼和我之前干饭铺经营区别还是很大，干饭铺要的是翻台率，卖的是物美价廉，酒楼需要先把品质做起来，要让每一位来酒楼吃饭的顾客，觉得酒楼里这顿饭他们吃得值，有了好口碑才能越干越好。”
聊到这，何云庆还是忍不住提起罗文瀚他们厂子请客户的事情。
“其实如果真的能跟他们厂子里长期合作，对我们汇泉楼来说也是好事。”
冯正明也明白这一点，但他依旧坚持自己的做法。
“何叔别说了，靠那些长久不了的，而且一旦我们自己对自己的要求都降低了，以后再想要提升自己，挽回失去的口碑，那将会非常困难。”
紧接着冯正明一脸认真说：“汇泉楼现在是积累口碑的阶段，要让更多人逐渐有一个观念，汇泉楼的手艺就是好，就像是冯家干饭铺的把子肉，汇泉楼的菜也要成为一个深入人心的招牌。
让别人提起在泉城吃正宗的鲁菜，一定要来我们汇泉楼尝尝，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做到的。”
何云庆听后明白，这是冯正明身为厨师的骄傲。
他不会允许自己，去按照那位王科长要求做菜。
或许冯正明现在的坚持，在某些人看来很傻。
有钱不赚，上门的生意都拒绝掉。
但是在何云庆看来，这是一个青年厨师状元该有的样子。
何云庆说：“好的，我明白。”
冯正明笑了笑，把汇泉楼经营的事情交给何云庆后，他去更衣室换上厨师服，进入到后厨里。
踏进后厨，冯正明拍拍手问：“今晚包间都被订出去了，有一桌顶级套餐，材料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汤、葱油、花椒油都准备好了吗？”
齐家乐站出来回应：“放心主厨，都已经准备妥当，别说一桌顶级套餐，就是全都要顶级套餐，我们也能应付。”
虽然得到这样肯定的回答，也知道顾志成回来应该检查过一遍。
但冯正明还是亲自检查一遍，确认准备好的材料没问题。
检查完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冯正明说：“好了，大家还有一个小时休息，都去休息一下。”
得到可以休息的话，后厨大家终于放松了下来。
其中，齐家乐、姚振辉、鲍峰和顾志成一起来到冯正明面前。
四个人显然是想询问关于招收学徒的事情。
这些天，汇泉楼包间每晚都会被全部订出去，自然也给后厨增加不少工作量。
尤其是会有一些爆和炒的菜，不可能备很多的料，是需要现切配和烹饪，让后厨大家真的是有些倍感辛苦。
没等四个人开口，冯正明先一步说：“别担心，我和老顾去跟职校那边田主任打了招呼，到时候你们四个自己去挑人，学徒你们一个人最多带两个，应该够用吧？”
鲍峰立刻说：“我有一个能给我打下手，干些活的就行。”
姚振辉也表示：“嗯，我要一个学徒也够了。”
齐家乐倒是一点不客气：“你们都要一个就够了啊？那我回头招两个，反正一个也是带，两个一起带，还能让他们竞争，更好指挥。”
顾志成笑着说：“你以为带学徒就是让他们干活？你带了人家要教人家东西。”
“那就教呗，我也有高级证的。”齐家乐还有些小得意。
然后听到夏蕙说：“齐厨，你的高级证书，含金量怕是不如师叔吧？”
齐家乐是瞬间吃瘪，支支吾吾半天只能说：“那不管咋说，咱是高级的。”
后厨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气氛也随之变得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