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成一团的楚朦。
楚朦缩在被子里,半露着脸,合着眼却睡得不安稳,呓语不清的说着梦话,像是在叫妈妈。
一夜极致淫靡的放纵重回蒋立寒的脑海,他面色难看,抿着唇,又给楚朦盖上了一层被子,这才转身走出卧室。
楚朦醒来的时候,看着柜上摇摆的时钟,她才知道已经临近下午四点了,她坐起身来,才发现蒋立寒就坐在她的身边,见她起来,拿了一条睡裙要给她套上。
赤裸的楚朦眼神空洞的举起手配合他,裙子穿上身后,蒋立寒才把温热的牛奶递到她的唇边,他的眼神温柔,眼底潜藏着难掩的歉意,“先喝牛奶。”
楚朦生气、愤怒,满腔都是对他的怨怼和恼恨,却又发现自己无能为力,甚至连想让他痛苦的手段和机会她都没有。
就像是一条鱼,无助的躺在砧板上,那一刻什么都做不了,什么情绪都是错的,只能听天由命。
蒋立寒满意的看着楚朦喝了牛奶,又给她敲了鸡蛋,指节分明的手指间,稀碎的蛋壳掉下,白嫩的蛋白渐渐扩大,他专注着剥鸡蛋,又不免抬头看了她几眼,这才说话,嗓音温柔,“对不起。”
楚朦的眼神落在被子上,雍容的云纹图样,蒋立姝的床单是时兴的魔爪图样,她追的爱豆旗下的品牌。
楚朦小时候希望有一床小熊图案的床单,后来在蒋家的员工宿舍,大家都是统一格子式样的被单,大学宿舍里的也是,楚妈妈是蒋家的管家,有多的一张,就让楚朦带去学校用。
再后来又去了舅妈家,床单倒是她和她妈妈去买的,在街角的小超市,楚朦看了一圈没找到小熊图案的,最后选了个中规中矩的富贵花图案。
她抱着床单往舅妈家走的时候,还暗暗嘲笑自己,这么大的人了不要这么幼稚好伐?
剥好的鸡蛋圆滚滚,放在了楚朦的手心里,蒋立寒摸了摸她的脸颊,他知道自己昨晚过分了,后悔的情绪在她不哭不闹里放大了数百倍。
以前她这样,醒来后都是哭音不止的,耷拉着脑袋,躲闪着他的眼睛,抱着枕头成双成对哭成泪人,楚朦如今却不说话,眼神空洞,呆呆的坐着,他放低了声音,“这里就是你家,没人敢赶你走。”
楚朦抬眼看着蒋立寒,他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他的眼神诚挚,“朦朦,和我住在一起好不好?要是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住在公寓,你喜欢哪里,就住在哪里好不好?”
好不好?
一连几个好不好。
楚朦垂眸,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钻进蒋立寒的耳朵里,“家?蒋立寒,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没有家?”
楚朦决绝的双眼撞进蒋立寒的眼里,他的眸色漆黑,看不清情绪,她情绪激动,一直憋闷在心头的委屈和埋怨此刻全部倒泄出来,“我要是有家,怎么会被你这么欺负?我要是有家,为什么要这么卑微的伺候你?我要是有家,为什么我哪里都去不了?你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说脱衣服我就要脱衣服?我要是有家……”
还未说完,楚朦早已经哽咽,泣不成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种委屈她已经饱受太多太多,为什么要在获得自由的那一刻又被无情的剥夺,重回蒋立寒的禁锢,开始无望的等待他的怒气消失?
蒋立寒面对她哀伤的眼睛,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摁着她的肩膀,强迫她情绪稳定下来,“朦朦,冷静一点。”
“蒋立寒,你喜欢我是吗?”
蒋立寒还未开口,楚朦已经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往房门那里走,边走边说,“你既然喜欢我,那就让我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蒋立寒知道如果真的让楚朦走了可能再也没有以后了,她只会一走了之,他深怕再也拉不住她,他拉住她的手,“朦朦。”
楚朦本就承欢了一夜,即使睡了一觉依旧脚无力的很,被他一扯,随即脚软的跪在地上,她仰面,就是蒋立寒的脸。
这张脸,多少女人喜欢,为什么要对她做这些一言难尽的事情呢?
蒋立寒见楚朦跪在地上,手忙脚乱的要去把她抱起来,颤抖着唇,天才的异乎常人的大脑此刻当机不止,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挽回楚朦,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换回她的原谅,只能拉着她,不让她走,知道她走了就不会回头。
楚朦被蒋立寒拉着手,依旧半坠着身子不肯起来,眼泪簇簇的在眼里掉下,跟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她哭得委屈,头直接磕在地板,他的脚边,“蒋立寒,我求求你好不好?让我走好不好?我好累,我好痛,我真的要死了,我不想再这样了。求求你。”
下午的阳光很好,日光洒在地板上,影子被映在地板上,拖得长长的,一个男人站着,一个女人跪着。
蒋立寒低头,他不知道是怎么逼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跪下,流着泪哀求着他放她走的。
真的不知道。
最后,蒋立寒松开了楚朦的手。
楚朦背上书包的时候,她害怕蒋立寒反悔,所以胡乱穿上自己的衣服就要走,虽然尽量保持目不斜视,但是她还是在他的小圆桌上看见了自己的百家姓小熊。
出去旅游的时候,她在小摊上买的,衣服是个楚字,她以前给蒋立寒看的时候,他嗤了一声说真蠢。
楚朦倒是不以为意,兴高采烈的往书包上扣,笑着,蠢萌蠢萌的多可爱。
她搬离蒋宅的时候匆忙,想着是掉在了床底下,一直想偷偷摸摸趁蒋立寒不在家的时候回来找,还筹划了好几天。
没想到,居然在蒋立寒的桌子上。
蒋立寒见楚朦往圆桌那边走了,咳了一声,远望着窗外的眼又落回她的身上,“不想走就留下来陪我。”
楚朦瞬间僵住了脚步,最后背着书包三步做两步的走了。
房门被掩上,嗒的一声响。
像是尘埃落定的声音。
蒋立寒环顾了一下无人的卧室,满室寂静,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只小熊上,眼底莫名的热。
楚朦走的时候,从楼梯上下来,窗明几净的会客厅里,欧式的家具极尽奢侈,在日光里散射着醉人的金色,蒋夫人和蒋立姝正坐在一起,捧着一本书不知道在说什么。
两人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不约而同抬起头来,见是她,虽说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楚朦的长发半散着,眼底一片红色,连上衣都是皱巴巴的,还背着半旧的书包,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一出小女仆被少爷抓回来一顿春光四溢的‘收拾’。
蒋立姝率先回过神来,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朦朦,过来坐,今晚一起吃晚饭。”
蒋雪纷没说话,把书合起来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