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玫瑰(1 / 1)

抢新娘这说法真玄幻,只有电视剧敢这么演。

屋里的人都懵着呢,张志强最先一个反应过来,甭管前因后果,提起边上的一根凳子往门口走。大伙儿随即跟上,衣架子、凳子、杯子,能攥在手里的玩意儿全用上了。

唐其琛把迎晨往后推了推,说:“待远点儿,别靠近。”

徐西贝丈二摸不着头脑,“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迎晨最先想到,问:“你和他没断干净?”

“他”指的是前男友那个渣男。

徐西贝摇头,“怎么可能啊。”

短暂的间隙,外头的动静已经升级。

“你们是谁!”张志强的声音。

“兄弟几个有话好说,今天是人大喜日子,给个面子行不行。”有人充当起和事佬。

“谁跟你们好说话,不跟你们说话――姐!”

屋里的迎晨,被这声音给震惊住了。

林德?

唐其琛拧开门把,人也站在了客厅,一眼扫过去,他也怔然了。

吆喝的这个年轻人身后,竟然是厉坤。

他脸色算不上好,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然表情,较了劲,认了真,一双眼睛血丝儿满布,死死盯着卧室那扇门。

最后,厉坤的目光重新落到唐其琛身上。

唐其琛今天穿的是三件套的浅棕色西服,样式正式,乍一看,真以为他是新郎。

厉坤拨开林德,一人对众人。

唐其琛无声,也迈步站在了前头。

静默两秒。

“你想干什么?”唐其琛先开口。

“迎晨呢?”厉坤音儿有点哑。

“她在哪跟你有什么关系?”唐其琛收了和气,锋芒毕露,毫不让步,“你和她有关系么?”

厉坤气焰也起来了,下巴微抬,睨着他:“我和她有关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唐其琛笑,笑得摸不着情绪,但垂着的手已悄然握成了拳。

男人的心思啊,摆明了就那么几面,为事业,为女人。前者燃烧斗志,后者激发血性。

厉坤在部队磨炼了十几年,沙场点兵的气场嚣张又霸道。这会儿火力全开,压根不给唐其琛一点面子。

厉坤从容不迫地把外套一脱,往后头一丢,“林德。”

林德默契的伸手接住。

唐其琛冷了脸,同样的动作。他虽没厉坤的当兵经历,但也是懂得保养的人,一星期上五次健身房不是白练,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也不是什么好招呼的角色。

两个男人正面刚,谁也不认输。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在场的没谁敢吱声。

就在这时,卧室门“嘎啦――”一声从里头推开。迎晨绷着脸,一袭珍珠白的伴娘礼服出现在门口。

唐其琛侧头,“迎晨。”

厉坤陡然松劲儿,目光深幽看着她。

迎晨谁也不瞧,走过来挡在二人之间,她和厉坤正面相对,声音冷清:“你闹够了没?”

她一说话,全是对他的指责,把过错都归给厉坤。

厉坤心里不是滋味,眼神像是点了墨,压抑半晌,只问:“你跟他了?”

迎晨:“我跟谁,和你有关系吗?”

本以为厉坤也没好话,互相怼。但他的表情却在这一瞬,倏地垮台。迎晨以为自己眼花,竟在他眼里看出了一丝堪称后悔的情意。

厉坤低低唤她:“……晨晨……”

这一声出嗓,迎晨打了个颤,不明所以,不敢置信。

“你别嫁给他。”厉坤牙碰唇,声音在微抖,刚够迎晨一人听见。

“我爱嫁谁就嫁谁。”迎晨心里的委屈化作硬气,刺着回他。

厉坤突然抓起她的手。

“你干嘛?”迎晨挣扎。

厉坤铁着脸,不管不顾就要把人带走。

“厉先生!”唐其琛哪能坐视不管,上前一步,生生把人给拦住。

“让开。”厉坤没好脸子。

唐其琛可不是吃软怕硬的角色,纹丝不动。

厉坤冷呵一声,松开迎晨,左右手慢条斯理地挽衣袖,手臂肌肉线条硬邦,早他妈看这姓唐的不顺眼了。

“华南地区特种武装部队,凌速中队副队长。”唐其琛比他更淡定,流利地报出了他底细,“你这私闯民宅,强取豪夺的做派,我是不是可以举报了?”

最先慌了的是一旁的林德,上前一步大声:“你别乱说话,他不是!”

唐其琛转过头,看着林德:“我能为我所说的话负责,你能么?”

“嘿?”林德吃了个憋屈,却又拿他没辙。

眼见唐其琛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迎晨突然开口:“算了吧。”

唐其琛动作一僵。抬眼看她。

迎晨轻轻别过头,躲过这个眼神,组织好语言,才重新跟他对视,说:“今天场合不合适。”

这理由毫无破绽,让人没法儿反驳。

“迎晨。”这时,徐西贝按捺不住,也从卧室里出来了。

她一袭红色礼服,明媚又显眼。徐西贝和张志强站在一块,龙凤合体。

厉坤愣了两秒,心里渐渐明白,可能是闹了个乌龙。

现场这气氛,尴尬又凝重。

迎晨垂眸,不吭声,犟着。

唐其琛望着她,隐隐忍耐,盼着。

厉坤一语打碎他的念想,果断地牵住迎晨的手,“跟我走!”

迎晨跟个软木偶似的,被厉坤给拽出了门。

唐其琛想追,林德堵在门口,双手张开,“诶嘿?没瞧见啊,晨姐自愿的。”

自愿这个词,彻底打消了唐其琛的动作。

林德往后退两步,然后脚底一抹油,跑喽。

―――

厉坤力气巨大,心里装了事儿便不知轻重。

“你放开我,”迎晨去拨他的手指,“你弄疼我了!”

厉坤脚步终于慢下来,迎晨往他手背上用力一挠,“你神经病啊!”

手背被挠出了血印儿,厉坤始终没撒手。

迎晨被他给逼崩溃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手给抽出来,左看又看,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砖头就这么扑过来。

迎晨拿着砖头往他身上招呼,那股劲儿是真下了狠心。

第一下砸中了厉坤的肩膀,迎晨声音尖锐:“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凭什么为所欲为?”

厉坤没躲,任她打。

迎晨眼睛像要滴血,心里的委屈难过全化成了对这个男人的恨。

“跟我说‘算了’的时候,不是挺能耐吗?啊?你能耐啊,你要真能耐,现在来找我又算什么?!”

迎晨举着砖头,直接朝他心口挥,这阵仗,把远处的林德看得心惊肉跳。

迎晨是彻底失了控,厉坤偏偏沉默得跟座山似的。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迎晨触景伤情,呜咽得像只受了伤的小兽。“每次都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你总有你的想法,你淡定,你镇静,你就在看我的笑话。”

伤心至极,她说话有点乱,眼泪如飘雨。

“这么多年了,我总觉得我欠你,我想着只要你愿意,我一辈子跟着你,陪着你,照顾你。”迎晨不计形象,眼泪鼻涕一把抓,“说分手的是你,说算了吧的也是你,现在又来这一出的还是你。我告诉你,我不待见你了,我就要嫁给别人。”

迎晨拿着砖头的手在发抖,哭得发抖。

默默忍着她所有发泄的厉坤,突然开口,嗓音沉,像沁了夜晚的露水一样。

他说:“你要嫁给谁?姓唐的吗?”

迎晨强撑出坚定。

厉坤极其平静,一句话,给她盖棺定论,“算了吧,姓唐的,姓宋的,姓什么的你都嫁不了――你忘不掉我。”

这是大实话,实话却最刺自尊。

迎晨给激着了,脑袋一黑,撕心裂肺的冲动根本压不住,她举着砖头就要往厉坤脑袋上抡。

“哎妈呀――晨姐!!”林德吓惨了,不管不顾的在远处大声惊呼。

这叫嚷,把迎晨的理智给拉回了三分。

砖头离厉坤的脑门儿就差几厘米,暂停住。

迎晨泪花糊了眼睛,动作就这么保持着。

厉坤喉结微滚,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把迎晨的手给拂了下来。迎晨手臂垂落,五指松动,那砖头便掉在了地上,咚的声儿闷响。

厉坤虽无声,但下颚紧绷,青筋隐隐乍现。这一刻静止,像是电影末尾的慢镜头。下一秒,厉坤单手绕到迎晨后背,直接把她给圈进了怀里。

这不是电影,两颗心在烟火人间,

活了。

厉坤胸腔在抖,呼吸在抖,心跳也格外地快。

他那只手轻拍迎晨的后背,动作颇为安抚。

“……迎晨。”厉坤的哑了嗓子,唤她的名字。

迎晨一眨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清透无声。

厉坤心里压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事,但都抵不过这一刻最深刻的念头。他只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告而别的那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迎晨先是懵懂,猜测到是什么之后,她似乎不想提起。

厉坤用行动坚持,把她圈紧了些,不撒手。

呼吸都不畅快了,迎晨拧了拧头,长呼一口气,哽着声儿说:“你给我机会吗?那时我手机被没收了,后来找到机会给你打电话,号码却成了空号。”

厉坤默声。

的确如此,当年知道迎晨去了国外后,他有气有怨也有恨,听不得任何带“迎”的字,去超市买烟,店门口的电子设备自动感应,说到“欢迎光临”时,他差点没把那玩意儿给拆了。

当时部队内部在应征特殊兵种,厉坤二话不说报了名,一个星期内就被派遣至大兴安岭接受秘密集训。

一走三个月,与外界隔绝,迎晨自然是联系不上他。

两人之间,阴差阳错,就这么给错过。

迎晨闭着眼睛,一刹失神,再睁开时,她恢复理智。

“所以你现在是做什么?”她问得直接,“想复合吗?在一起吗?”

未等回答,她呵声一笑,“你想清楚了吗?你做好准备了吗?你能忘记那些事吗?你是冲动,还是愧疚,还是不甘心我跟了别人――厉坤,你个王八蛋到底想清楚了没有?”

她问得敞亮坦荡,剖心挖肺,没敢粉饰太平。

厉坤不说话,乱了一团麻纱,但又不愿意松手,把人拖住,按在怀里一直抱着。

迎晨开始挣扎,“你放开我,我不陪你玩了可以了吧?”

不松,她就越发用劲,用脚踹,用指甲挠,最后逼急了,直接张嘴往他肩头狠狠咬下去。

疼痛透过皮肉直达肌里,厉坤最后扛不住了,皱眉到底松了手。迎晨脱身,往后退了一大步,牙齿间隐隐尝到了血腥味。

“现在是我不愿意陪你玩了。”迎晨狠着心,指着他:“你不清不楚地乱做决定,我过完年都二十八了,你要还顾念着咱俩有过感情,就别再来耽误我了。”

迎晨怕,怕厉坤是冲动使然,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又陷了进去。

“我不是十八岁了,”迎晨哽咽着,说:“二十八岁,耗不起了,再跟你折腾下去,就没人要我了。”

她拿话激他,无非是想要这男人一个明确的态度。

厉坤默着一张脸,像是抽离了精气神,就剩一副空躯壳。迎晨转身步入夜色里,娇瘦的背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厉哥。”林德走来,小心翼翼地开口,“不追吗?晨姐走了。”

厉坤半晌没吭声。

再迈步时,脚底一晃悠,林德赶紧扶住:“哎!哥!”

厉坤借着他手臂,撑住了。

他没松,怕一松,自个儿就倒了。

―――

迎晨回到家,这一路她竟异常冷静。

脱衣服,进浴室,站在花洒下任水花浸湿头发和身体。心平了,理智了,再一回想,觉得自己没做错。

她和厉坤之间隔着太多世故周折,容不下“轻率”这个词。

不逼他一把,不逼自己一把,如何走的下去。

迎晨通透,倒是明白了这个理。

屋里开了空调,热活温暖,洗完澡,迎晨松松垮垮裹着浴巾在客厅转悠。也奇了怪,虽然这晚发生的事情,着实劳心费神,但此刻,她心情莫名愉快。

一夜好眠。

第二天迎晨起的早,难得的来了兴致,自己动手做早餐。鸡蛋煎得两面黄灿灿,打了壶豆浆鲜美可口,饱腹之后,将自己收拾得齐齐整整,便哼着小曲儿出门上班。

车子冲上坡,驶出停车场,拐个弯直通小区门口。

迎晨提前打转向灯,顺眼往车窗外头瞥了眼,这一眼,着实把她给惊着了。

一脚刹车下去,人跟着往前栽,幸好有安全带拉着。

外面,三四米的距离。

一辆黑色吉普横在她必经的马路边,连着四个数字一模一样的车牌特别招摇。

驾驶座里没人。

人呢?

呵,跑去车顶上了。

厉坤今天一身短款机车夹克,大长腿吸睛,牛仔裤把男人的臀部线条勾得又紧又翘。他戴着墨镜,蹲在车顶上,脚边放着一大捧火红的玫瑰。

九十九朵新鲜欲滴,一朵不差。

迎晨懵了。

厉坤勾嘴笑,拿着花站起身,动身一跳,从车顶蹦到地面,动作凌厉爽利。

玫瑰怒放似火焰。

一夜之后。

这就是他给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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