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父亲大人,孩儿也是为了祁家着想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您未在府里,兄长又去了兵营之中,若是此事不做下来,祁家也会受损失,孩儿原想着有了堇风出手,这事情也不会有闪失,谁知,谁知堇风的身手也,也不过如此。”
祁林玉的话越说越小声,祁元脸面上头的肃冷微微有一些扭曲了,祁代玉见事情的苗头不对,当下里站起了身来,“父亲,此事林玉的确做得差强了人意,不过,林玉也是为了咱们祁家着想,还请父亲能够网开一面。”
“此事你无需替他说情,自己做错了事情就得自己承担后果,祁家若是无事倒还好,若是有事,本相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他。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去后院领三十皮鞭,再去祠堂好好地闭门思过,没有本相的吩咐不许放他出来,若是有前去探望的,一屡同罪。”
伤口的血还没有止住,祁家的护院便将祁林玉拖了出去,拖走间还能听到祁林玉高呼父亲开恩的话,三十皮鞭那可比棍棒刑还难受,沾了盐水的抽打,打在人的身上疼个半死,更别提还去祠堂里闭门思过了。
祁代玉还想要说什么,瞧着自己母亲的面色,也没敢再多吭上一句了,论及了解父亲的人,何人及得过母亲,母亲连亲生儿子都不敢保护,那他再多劝上一两句,也会同罪。那么,不能求情,就得将这事情大事化小了。
“父亲,孩儿以为,眼下里的当务之急,就是堇风如何。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么祁家就不会那么容易洗脱干净了。”尤其是还得了祁家锦玉的堇风,这东西若是搁到了君上的面前,祁家即使是位高权重,也得惦量惦量事情的份量了。
祁元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原本以静冷著称的祁丞相,眼下里心绪起伏得越发的快,“若是你们但凡有一点出息,为父眼下里也就能安生一些。哼。”
这话说得祁代玉的脸面微微有些发烫,前些日子他也被父亲这般骂了一道,君上吩咐着彻查宫家一案上,他出列指明需得找出那信件的人为源头,眼下里林玉碰上了这一遭,听怕要父亲消气就更为的难了。
祁代玉听得自己父亲这般言说,也只是吞了吞口水,无论如何这话还得是他来提,谁叫林玉是他的亲弟弟呢,“父亲,孩儿觉着事情还未有到绝望之地。即便是堇风被抓住,没有真凭实据,即便是君上也不会轻易就信。何况,堇风不过是去偷一具尸体,这说出去也是没有人信的。”
祁元没作声,只是冷着一张脸盯着面前的菜盘子,接着才是对着祁代玉冷哼了一声,越发的不想去理祁代玉一番。瞧着同祁林玉相似模样的祁代玉,他就是怒意横生,他怎么会生了这样一个败家子。
“孩儿以为,王后娘娘是出自于祁家,父亲您又为北周的丞相,祁家算是风头过劲,但越为风头强劲的,就越容易成为刀俎上头的鱼肉。堇风被抓住,唯今之计,只能丢车保帅。”
祁代玉将一系列的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他相信,这些话无需他去提两句,父亲便就是早就看透了的,否则在朝堂间风唯幸同着李家老爷子争论之时,便就已然开了口。
祁家可是王后娘娘的娘家,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曲夫人一死,祁家当仁不让的有了嫌疑,其实他有怀疑过会是自家妹妹动的手,但这话他可没敢提,即便那是他的亲生妹妹,但也是北周的王后娘娘,妄自揣测会要了他的命。
所以,为了不让祁家在这节骨眼上头有一丝的闪失,就必须损上一员大将,堇风脖颈上头有了祁家的锦玉,就算是为了祁家而做出的牺牲吧。
“丢车保帅,你说得轻巧。宫家谋反案你以为君上就是那般好哄弄的?只怕君上已然早就怀疑了祁家,宫家那是对君上有恩,祁家还能有什么,尽出些败家子。”想到此处,祁元心下就越发的讪然。
祁家若是不出点狠血,只怕这事情没那么容易就能解决,以着君上的性子,如今没动,势必是要看祁家的态度,看来,这一回若是祁家不把占有重权的家臣推出去,那么,君上就会让着祁家的知道,何为冷血的君上。
莹玉的王后权柄都能被君上给夺掉,更何况是他这个丞相。想到这里,祁元心下里的狠意就分外的明显。
先君无情,现今的君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宫家对君上有恩,君上若是不彻查清楚,心下里便是不安,那么,祁家首当其冲的就要挨刀。
曲家同祁家的恩怨情仇搁置了几百年,若是祁家在现下里倒了,成全的就是曲家。宫家一脉就让着其他四家的肚子饱了,那么祁家呢,也不知有多少家的肚子要饱,祁家在北周可是士族大家,又是皇亲,他可不想将家业落到其他家的口里。
所以,眼下里唯一重中之重,就必得要舍弃一枚棋子了。唉,祁元长叹了一口气,戍卫营的人抓了堇风可是要直接交给君上的,那么,就是不丢车保帅也是不能的了。
祁代玉面色一滞,父亲的一番话叫他心下的起伏越发的挑高了一些,丢车保帅已是他觉着最为难走的一步棋,这若是牵扯到了君上,祁家的上上下下那就有苦难说了,也怪得父亲会因着此事而对林玉动怒了。
“父亲,此事不会这么凑巧吧。君上居于王宫之中,即便是耳目满天下,但宫家的事情总归是先君下的谕令,几乎所有的证物都被毁灭。”祁代玉想要再挣扎上一番,无奈这一番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有些牵强。
祁元瞧了祁代玉一眼,“君上何等的睿智,连此番事情都想不通透,那这北周的江山也得是要易易主了。你交代下去,所有的事情通通撤手,务必撤得干干净净的,风声未过之下,不可轻易妄动。”
祁代玉领命了一声,看来此事父亲已有所计较,只是不知父亲会将谁给推了出去,弃车保帅,除了堇风,父亲的车所指的又会是谁呢。
不过,眼下里他对宫家的那一案情有了更深层次的见解,先君动手,是不想要见着宫云奕位高权重,如今祁家的处境同宫家何其的像,只不过,对于如今的君上来说,祁家如同软肋的所在,没有人愿意见着王后的娘家人位高权重的。
“是,孩儿知晓了。”祁代玉听话地应了一声,这事情既然父亲提了,便就是已然插手进来,至于会择选谁,那便不是他所操心的了。
这一顿晚膳瞧着分外的丰盛,却叫人没了吃下去的心思,尤其是祁元,冷哼了一声,双手一背先自席间离去,叫着剩下的人也没敢再动一动银筷,祁代玉心思也好不到那里去,君上彻查的事情,总归是要有结果的,若是这事情不沾点祁家,君上也是不会罢手的。
唉。母亲递过来的眼神分外的明显,只是,祁代玉不免觉着母亲有些狠心,痛心有何用,父亲极重视母亲,若是母亲劝解上一两句,父亲也总是会听的。母亲太过于聪慧了一些,她太了解父亲的性子,所以才不去多言,只是,有些事情不去试,又怎么知道结果。
一桌好饭菜,顿时失去了原本的色香味,空留了一桌的肃冷。祁代玉领了父亲的令出去了门厅,头也未回,大步迈了出去。林玉的事情,父亲总得要看看母亲的面子,关着几日也是给林玉长长教训。
上官淳耳没来由得身上打了个冷颤,这几天没有下床将养,已教她的腰腹一带酸疼得很,长时候保持着同一个动作,总是会有些酸麻,趁着她身上的伤口结了疤,她这才小心地下了床。
可她刚一下床沿,身上的疼痛一股脑地钻了出来,虽然结了痂,但总还得是疼得很,她将双手撑在了自己有腰间,一步一步地缓慢而动。
“哎哟喂,我的上官大人,您可得仔细着身子啊,快,快坐下歇歇。”小安子一进了上官淳耳的医殿里头,瞧着上官淳耳手撑着腰腹上头正缓慢地挪行着,当下里他直奔了出去,想要将上官淳耳扶上了床榻间。
上官淳耳摆了摆手,“无碍事,日日都躺在床沿前,身子都跟着疲乏了,总得是要走上一走的。你今日怎地有空前来本官的殿院里,莫不是你师父吩咐着你来的?”
寻常时候总是小李子进了医殿里来,如今却是换作了小安子,总应是有事情前来的。她也就顺势将那话问询出了口,她挨了这几板子,正阳宫的事宜还得是要有人去盯着的,小安子进来了殿内,难免不让她有多想。
“瞧上官大人您说的,大人的身子有疾,奴才可是担忧得紧呢,这不趁着闲里的功夫,奴才想着就来看看您呢。”小安子说得分外的讨喜,上官淳耳也未有点破,只接着小安子递过来的手腕在缓步前行着。
“想来,最近的事宜倒是越发的繁忙了,本官将养着身子之时,尽是听着房外头的脚步声分外的多,不知是有何喜事?”顺着敞着的门望出去,天色晴好,瞧上去就是有喜事的象征,也好,受了这几日的阴沉,也得是要有些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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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