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攒了多少钱,比夏天抓蝎子卖的还多呢。”
校门口,王真真接过了吃食,还没说两句话,就迫不及待的翻着衣服兜子向他炫耀。
陈凌见状笑着伸手拍了她脑袋一下:“你攒这么多钱,就直接装兜里啊,也不怕不小心掉了。”
“没事儿,掉不了的,我的裤兜子娘给我缝了大的,装泥丸蛋蛋打猴子来着,能装好多钱。”
王真真笑嘻嘻的,而后拿出来一把钱票子,都用小皮筋捆着,拿在手里冲陈凌晃来晃去,“钢镚二哥二嫂不让我拿,全给我换成一块钱两块钱的零钱啦。你看,多吧?”
“多。”
陈凌点头笑道:“今天下午放学我来接你吧,爹娘跟你姐姐都想你了,你这跟着二哥二嫂卖起辣条,也不说要回家了。”
“啊呀,现在不能回去,二哥二嫂辣条卖的正好呢,我要给他们帮忙,我还要攒钱。”
小丫头攥紧钱,塞回裤兜里,摇着头把两根小辫子甩来甩去。
陈凌顿时无语:“你攒钱干啥?咱们家啥都不缺!”
“先不告诉你。”
小丫头绷着嘴巴摇头。
刚说完,学校下课的钟声响了,学生们从教室一涌而出,校园内一下子热闹起来。
还有好几个小男生小女生转着脑袋张望两下,就眼睛一亮,朝校门这边跑过来。
边跑边喊:“王真真……”
“下课了,姐夫我去玩了。”
王真真转头一看,立马迫不及待的冲陈凌摆摆手,就回身向那些同学跑了过去。
而那些同学们还在一步三回头的望着,拿眼睛不断看陈凌。
“王真真,那个是你姐夫吧,我看见他后边的大马了。”
陈凌看着他们,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手,转身牵着马离开。
来到城南的院子,没走进门呢,一股冲鼻子的辣椒油香味就飘散了过来。
推开门后,浓郁的香味更是呛的人想打喷嚏。
王庆忠和郭新萍两口子正打着头巾在院子里忙碌着。
“诶?凌子来了?”
“听说山里闹狼了,我跟你嫂子正说晌午回去一趟呢,村里没事吧?”
“没事没事,下山的狼已经让打跑了,村里今天上午已经去山里剿狼去了。”
陈凌松开小青马,走到跟前参观他们两口子这几天的成果,还捻起来两张红通通沾满辣油的辣片尝了尝。
尝了两口,陈凌就忍不住越嚼越快,竖起大拇指来:“好家伙,二哥二嫂你们行啊,这味道可比刚开始好太多了。”
不得不说,这人要想做成一行买卖,还是得在最开始就尝到甜头才行。
有了干劲后,后面怎么省事怎么规模生产,自己就摸索出来了。
“嗨,也不能让你白教是不?这也是做得多了,做熟了。”
王庆忠嘿嘿笑。
郭新萍也脸上红彤彤的,笑道:“这辣条卖得好了,你二哥这几天高兴得睡不着觉,那不是昨天夜里,把那些存的豆皮全做了,在东屋里铺了一地哩,这家伙,一下能卖好几天的了。”
陈凌听了就笑,“一不小心越干越大了不是,看来也得在这边儿拴两条狗了,省得贼惦记。”
王庆忠说:“别人都知道你,一般不敢来的。”
说着,脸上又有些犹豫的小声跟陈凌说:“凌子,还有个事,我想问问你,就是有好几个学校里的小卖铺找到我……”
“嗯?找你拿货是吧?这个很正常,价格怎么样呢?”
陈凌听到这个也没什么意外的。
开在学校里的小卖铺,那些老板向来都很精明。
经常在早市或者市场上晃悠。
看到点新鲜玩意儿就买点。
拿回去试着卖上一卖。
周围县里、乡里的学校规模不大,他们投入的成本也都很小的。
就算不赚钱,也不会赔钱。
而辣条这么受学生们欢迎,明显可以卖得很好。
他们要是肯放过就怪了。
“他们说按一毛钱五张拿货。”
王庆忠说道:“我觉得这个价格能赚,就是赚得很少,但是吧,做这个东西很简单,就算咱们不教,人家买回去试上几次,总能试出来的。”
“嗯,对,豆皮辣条这玩意儿确实没啥技术含量……但是一毛钱五张嘛,也属实赚的少,咱们才卖一毛钱两张……”
陈凌摇摇头,想起后面大豆的情况也不乐观,价格有升没降,豆皮成本后来会越来越高,就说:“先不管他们,你跟嫂子就先自己做,咱们就先自己卖自己的,过两天我给刘建成送几包,他那边比这里的小店靠谱得多。”
学校里的小卖铺,拿货也只是拿一两包,一包也就两百多张三百张辣片。
这玩意儿利润本来就小。
给小卖铺供货的话是卖得快了,但是利润砍一半,累死累活的,不如不做。
“诶,好,那我们就先自己来卖,这样也省心。”
王庆忠松了口气,他主要是怕陈凌觉得他胆子小,不会把生意做大。
遇到有人找上门拿货,犹犹豫豫,错失良机。
“对,现在咱们不急的,先熟悉熟悉嘛,后面有了机器,用白面做,比这个强远了。”
陈凌笑道:“没看聚胜哥他们一家子,现在也还在小打小闹嘛。”
“哈哈哈,凌子你不知道,现在都开玩笑说,聚胜他们赚钱不赚钱先不说,倒把货运站给养活起来了。”
“说的也是啊,往市里送啥都少不了他们,连罐头厂那边也要用他们的车。”
陈凌想起来最近忙得团团转的小绵羊,这小子确实是个能干事业的材料,会抓机会,肯吃苦,尽管人情世故上有点呆,有点笨,也不是大的问题。
反倒让王立献越发中意这个以前怎么瞧怎么不顺眼的三女婿。
“这也是路修好了,要致富先修路,还是得把往外边走的山道给修整完了。”
简单聊了两句,陈凌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村里,路上受这两天水怪和狼群影响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很多妇女挎着满篮子的火纸香烛去庙里烧香。
他们很多认为闹水怪的时候,鳖王爷没出来,担心不再受到鳖王爷保佑。
乡下的,县城的,去水边烧香的很多。
陈凌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这两天附近几个村里确实都是人心惶惶的,尤其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心里都不怎么踏实。
“……狼太多了,把狼赶跑就好了。”
陈凌在心里说。
这大半年以来,从各处深山跑来的野兽太多。
像以前他们自己家熟悉的,比如黑娃的后代狼群,比如那些小狐狸们,都看不到了。
但是陈凌知道它们都还在。
黑娃小金两个经常在家里没事,不需要它们守着的情况下去山里跑着玩。
就是去找它们的。
“富贵这是干啥去?”
“哦,我去城里打了个电话,五叔你们这是干啥去?”
陈凌路过村口的时候,王来顺跟老腻歪还有几个年轻小子,赶着两辆驴车往大坝上走。
“俺们也去趟县里,带点炮回来,现在山里不消停,晚上不放点炮不行。”
王来顺说道。
敢情是昨晚上把村里剩余的炮都放完了。
今晚要继续安排人守夜,还是要准备炮仗。
陈凌沉吟了一下。
心说:“我在苗寨还学了手野猪炮呢,看他们用不用得着,用得着的话,轮到我守夜了,我给他们搞几发。”
……
这两天村里气氛很紧张。
现在天黑得早了,碍于现在的情况,外村的学生来陈王庄上学,老师让他们每天只来上半天学就够了。
后面老师再给他们补课。
总之,陈王庄的气氛很紧张,周围村子的气氛也很紧张,小娃子们都不让出来瞎跑着玩了。
只有两个小鬼子还有闲心在村里乱跑。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这天下午,陈凌正在家里打绑腿,准备进山。
两个人居然又找过来买鱼了。
陈凌急着进山打狼,懒得多管他们,只是在莲池旁的沟渠给他们随便捞了一网普通家鱼就给他们打发了。
这俩人也没吭声,给了钱,提着鱼就走。
那个神色匆匆的模样,让陈凌小小的嘀咕了两声。
“真不像买鱼吃的。”
“带回去研究?那玩意儿肯定也研究不出来啥啊!”
陈凌又忍不住想到小绵羊说的在省城大学碰到这俩人的事,摇摇头,不再多想。
只是扛上枪,挎着猎刀,带上狗和鹰出发了。
今天中午的时候,去药王庙烧香的杜鹃一家子回来了。
王素素正在家招待她们,顾不上陈凌。
陈凌就偷偷溜了出来。
只不过,这次进山,比起以往不一样的是,除了带了狗和鹰之外,他这次进山还牵了一匹马。
不是小青马。
而是一匹黑色的驮马。
驮马身躯短小精悍,善走山路,翻山越岭是完全不在话下的。
这些驮马余启安在深山搜罗这么一群,回家后也迟迟不过来带走,正好让他拿来用。
路过土地庙,点上香,从西山上山。
进了山后,陈凌在驮马身上披了狼皮,挂了两块带血的新鲜狼肉,驮马的蹄子和屁股上还有狼血。
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山里走着。
他想验证一下,那个朋友电话里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结果让他失望的是,走了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
陈凌想起金门村那些人对黑娃小金的吹捧,就把两个家伙收进了洞天。
一个人牵着马,向北向西而行。
专门捡荒凉阴暗的地方走。
见到林子就钻,手里的砍柴刀把灌木枝条子砍得哗哗响,不断弄出动静。
就这样,没走多久,大概有十分多钟,驮马开始不安的呼噜呼噜喘粗气,有点不敢前进了。
陈凌顿时又惊又喜:“这些山里的野兽……竟然真的在害怕黑娃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