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星光此时似乎也黯淡了下来,月光渐渐蒙上了一层阴云,让士兵们的视野更加昏暗。
“您说过您是要来保护我们的对吧。”那个提议组建武装车队的小子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此时哆哆嗦嗦地靠近凯恩,希望从身边这个比自己年纪更小却更强的强者身上获取一丝安全感。
“我确实是来保护你们的,但这些魔族在知道你们拥有一个七阶的庇护还要来围攻,你们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凯恩手中的亮银剑被灰雾笼罩,身影闪闪烁烁,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
“魔族也……”那小子面如死灰,一下子委顿了。
“哼,战士不就是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搏杀致死的勇士吗?”大汉从板车上取下了一杆长枪,又在板车上翻翻找找,摸了一面盾牌出来,把头盔系紧,就等一场恶战爆发。
他已经在刚才默许了建立武装车队,此时正是洗刷愧疚的时候。他轻轻地敲了敲胸口,那里是他的信仰,是他刚才险些背叛了的地方。
“也不必慌张,无论如何,只要我还没有倒下,总得由我挡在你们前头。那可是两百个三阶魔族的人头啊。”凯恩摇了摇手中的剑,答应了别人,总不能不战而逃。他有自信从这个包围圈里跑出去,系统给他开的挂让他在速度这方面不怕任何人,但毕竟是答应了威廉指挥官,说要保住这帮人一条小命。
先前和他聊过天的,想要把自家熟人的闺女介绍给凯恩的老汉此时闷声不响地从身后抽出了长刀,想了想又拿了一面盾牌。
前半夜他们朝着要怎么做抉择的时候,他默默地站到了组建武装车队的那小子后面,现在他又要默默地站出来和魔族决一死战。
老实说,他觉得自己活够了,之前轰轰烈烈的事情干的太多了,在沉默中死亡比在沉默中爆发更适合他。
至少不该让一个小了他两辈的娃娃顶在前面,给他做盾牌。
或是哀叫着,或是叹气着,或是抱怨着,士兵们从板车旁、地上、篝火旁、板车上头爬了起来,拿起了自己的武器,穿上了防具,又围到了凯恩身边,排成了熟悉的队形。
“你们围着我做什么,我能指挥你们吗?你们把我围起来,我能去杀敌吗?”凯恩有些无语,微微减少了些灰雾,身影消失了一瞬,又出现在了人群之外。
“还不快推举一个能够指挥你们的队长出来?我要去和魔族的七阶战斗,你们总不想被卷入战斗余波吧?”凯恩再次读了一遍魔力感应,好,好得很,魔族派了至少两个七阶来找他麻烦。该说不愧是能够压着艾诺迪亚各族打到现在的种族吗?就算是选择了大撤退,想要在局部区域反打都是那么容易。
人群嘈杂了一会,马上推举出了一名队长,却是那个说要组建武装车队的小子。
“这不是很好吗?你们过会一定要坚持住,等我回来,大家一起活着走出这片林子,我去找威廉指挥官复命的时候就能多赚两百个人头。”凯恩提着双剑,身影再次消失在了众人眼中,这一次可没有再出现了。
凯恩成为七阶之后,第一次重新融入风中,向着魔力感应中的那两个七阶摸去。
凯恩才不相信魔族派来的七阶就这魔力感应中的两个,要知道他在逃回去的那帮魔族眼中塑造的可是魔剑士的形象,但这派来的两个七阶是什么歪瓜裂枣。
一个凭气息推断是类似骑士一样的高力量高体力角色,另一个应该是高精神高智力型的法师。
这两个打魔剑士靠谱吗?
不靠谱。
就以凯恩昨天下午一剑一波动炮的威势,魔族就不该派这两个少了一块衔接的战斗组合过来杀他。
那么衔接的那个部分究竟是什么呢?
用膝盖想想就知道了,既然一定得有这个衔接的部分,凯恩的魔力感应中又感应不到,那肯定是魔族中擅长隐藏气息的刺客型选手。
凯恩得撞上三个七阶,其中一个还是同职业的。
正所谓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这同职业的对上也是如此,撞职业不可怕,谁菜谁尴尬。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破局呢……
凯恩脑中飞速思考,根据以往惯例和其他人的经验,选择悄悄摸向敌方的法师。
绕过逐渐逼近内圈的魔族杂鱼,这些是该由防卫部队考虑的,凯恩能做的就是把外围的三个七阶魔族解决掉,尽可能快地解决掉,好回去救防卫部队。
这一场必定是王对王、兵对兵的对决,只要某一方的王输了,剩下的兵都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离敌方的法师越来越近了,那魔族确实谨慎,明明还未交战,就已经打开了强力的魔法护盾,身边可移动的防御数不胜数,每时每刻都在耗费着大量魔力。这些魔力自然为它(暂时不知道性别,凯恩也不打算研究魔族的性别)提供了大量的防御力,但也在魔力的世界中散出了一圈圈更强大的魔力波动,就如同夜幕中的灯火一样醒目,诱惑着凯恩要对它发出致命的一击。
而那个骑士一样的魔族也并没有离得太远,凯恩能够隐隐从树木与树木的空隙中看到那个铁罐头,确实是强大的防御,若是给凯恩充足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够拆了这个铁罐头,更不要说是陷入了三打一的局面,这绝对是一座非常麻烦的叹息之墙。
凯恩决心不给这叹息之墙缠上自己的机会,将魔力灌入手中的亮银剑,无法灌入时再压缩,再灌入,再压缩,再灌入……
离那魔族的法师越近,手中的剑蕴含的力量就越大,魔力越凝实,越要显露锋芒。
凯恩就这么看着那个浑身是防御的法师朝着自己飘来,他也一步步地迎了上去。空中的魔力波动渐渐扭曲,在凯恩耳朵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幻听。
他刺出了蓄势已久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