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专栏求收藏(*ˉ︶ˉ*)综合大教室里只有纸张开合稀稀拉拉的声音。
讲义上:河汉下平野,香雾卷西风。倚空千嶂横起,银阙正当中。常恨年年此夜,醉倒歌呼谁和,何事偶君同。莫恨岁华晚,容易感梧桐。揽清影,君试与,问天公。遥知玉斧初斫,重到广寒宫。付与孤光千里,不遣微云点缀,为我洗长空。老去狂犹在,应未笑衰翁。
林思晗看着白纸黑字的教案,联系叶梦得的生平经历努力揣摩着这诗想表达的意思。
付与孤光千里,不遣微云点缀,为我洗长空。
好豪放的诗句,只是……只是好像也很适合某句话。
傅封在下面转了一圈。“好了,五分钟已经到了。我也不点名要求你们说说看对这诗的理解。诗词的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们自己理解的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俗话说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观棋不语真君子,赏诗词意自会。不理解也没关系,多读点诗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傅封循循善诱着。
“老师,我有问题。”理一的一个男生打断了f2的话。
“有问题是好事,说说看是什么问题?”傅封拿着讲义,语气不免有些期待。
“老师你说诗词的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意思是我们自己的理解,那为什么每次语文试卷上会有诗歌鉴赏类的题目,既然是自己的理解,那就不应该以分数评高低。”
男生的语很快,说完教室里有还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你就直说你诗歌鉴赏就拿那么两三分不就完了吗。”教室角落里响起一道声音。
下一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啊?谁这么勇猛。”
一阵哄堂大笑,林思晗也有点忍俊不禁。
诗歌鉴赏就拿两三分,真有有点惨……
傅封等学生们笑完,说:“笑也笑了,现在就安静听我说。这位同学提的问题很好,对于诗词的理解确实不应该以分数评高低。但同时你们也应该知道,出题人出什么题目怎么出题,都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或许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中间有人有能力去改变目前这种应试教育的情况。”
“但现在,我给你们上这节课让你们自行体会诗词含义,不是为了考你们对于诗词含义的理解而是培养你们对于文学的兴趣,明白吗?一诗硬要读懂它的含义把它剖析的明明白白其实是很残忍的,那样再美的诗词都淡而无味。你们现在不懂也没关系,一诗那么长,有两三句你觉得好就行了。”
林思晗听着,从笔袋里拿了一只黑色墨水笔,拧开笔帽,轻轻在“付与孤光千里,不遣微云点缀。”那句下面画了一道线。
她觉得这句写的好啊,也知道叶梦得所表达的意思和她自己想的意思肯定不一样。
放下笔,叠好讲义,林思晗又悄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沈亦白。
嗯,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坐姿,变都没变过。
再看一眼,再悄悄看一眼。
他的唇形好看,唇色也好看,唇色浅浅淡淡。
再再看一眼,支着额角的手也好看,修长骨感。
“好了,现在开始正式上课,打瞌睡的都给我醒醒!”傅封突然用食指重重的敲了几下黑板,震的黑板上的粉笔灰簌簌往下落。
沈亦白的长睫微微颤了颤,当然也仅仅是颤了颤。
林思晗捏着笔帽,顶着傅封探究的目光,心底里犹豫到底要不要叫醒像是在闭目养神的沈亦白。
“两位美女,麻烦把脚收一下。”周然转过头,对许笙笙笑了一下。
一双桃花眼带了漫天的星子,璨若星辰。
林思晗和许笙笙不明白周然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把腿往座位下面收了又收。
“谢谢。”周然扶着课桌的边缘,抬起自己的左腿伸直,缓缓伸到沈亦白的小腿处,在鞋底快要靠近贴上去的时候,快准狠地直接踹了下去。
“醒醒哥们,别再装睡了!天都要黑了。”
往下瞟一眼,沈亦白干净的黑色校服裤子上有一个清晰的灰色脚印,周然的。
林思晗和许笙笙保持着收腿的动作,面面相觑。
“想死?”被周然踹醒的沈亦白,逆着窗外正午的阳光,微眯了细长的眼,眼角的弧度阴柔。
两个字,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像寒沉的沙冰。
“可以的啊,到底是我然哥。”
“猛还是我然哥猛。”
在后面目睹了事情生的前因后果的张帆和路远航唯恐天下不乱。
现在是上课时间,f2还站在讲台上,料定了沈亦白现在不会拿他怎样的周然又冲着脸色不太好的沈亦白扬了扬眉。
“幼稚。”沈亦白移开了视线,不再看欠揍的周然,随后又翻开了面前边角整齐的化学竞赛的试题册。
周然:“……”
许笙笙放下脚,学着沈亦白的口气,对周然说了两个字:“幼稚。”
“笔记好好记,下课我会挨个查你们理一的讲义。上面没字的,字写的丑的,都跟我到办公室,我们当面谈谈。就谈谈你们是不是对我傅某人有意见。是我傅某人年纪大了,镇不住你们了,还是你们理一的飘了。”
“周然。”傅封敲了敲黑板,冷不丁喊了周然,“我看你刚才在笑,肯定是胸有成竹,那就由你给大家讲讲ppt上这段文字运用的描写手法和角度。”
讲台上,傅封一只手拿着粉笔,粉笔细的那头向下抵在讲台上,另一只手撑在后面的黑板上,耐心极好地等待着周然的答案。
周然看着ppt上的那段话,心口有些痛。
他的语文也不好啊……
排比?没有。
比喻?没有。
借代?也没有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许笙笙借着前面人的背影挡住了f2的视线,低着头小小声说了一句:“幼稚鬼,白描,是白描。”
“白描。”周然急忙说了许笙笙告诉他的答案。
“坐下,上课认真听,管好自己的表情。等下下课我第一个检查你的笔记。”傅封松了口,放周然坐下,眼神顺带略过了身在课堂心在外的沈亦白。
“你不记笔记的吗?”林思晗一字一画地认认真真地记着ppt上的内容,字迹工整小巧。
没人回答,耳边是周然和许笙笙争论不休到底谁更幼稚的声音。
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个笔画,林思晗又在末尾点了个句号,的黑色墨水笔在字尾顿了又顿,句号颜色渐深。
沈亦白看完整个选择大题,抬头,“你在问我?”
“嗯。”林思晗放下黑色墨水笔,又取了一支红色墨水笔,准备标重点语句。
“不记。”沈亦白停下一直转笔的手,细长的黑色墨水笔从他的手背灵活的滑下,稳稳地落入大拇指和食指中间。大拇指和食指关节捏住透明的笔帽,拔下,手背上青筋明显。
笔尖点着试题册空白的地方,沈亦白用电荷平衡的方法给化学方程式快地配了平。
直接就最后一道选择题……所以他刚才不是在呆而是在看前面的题目吧,林思晗跟着傅封的节奏在傅封强调的重点语句下面信手画上一条笔直漂亮的线条,又在结尾标注了名句默写课外拓展会考的字样。
“我的小晗晗,你这是在绣花啊?”许笙笙歪头看着林思晗的笔记咋舌。
“好认真。”周然也顺着许笙笙的视线,望了一眼林思晗的笔记,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笔记。
或许真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字丑就算了,线条画的也别人好看。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文一的可以提前走了。理一的给我留下,我一个一个检查你们的笔记,没写的或者少写的按老规矩办。”傅封关了投影仪,扫视着下面的学生。
下课铃响起,教室里出现一阵短暂的骚动。
“安静,我还没说下课呢。”
沈亦白纹丝不动,还在写着冗长的计算公式。
“小白?小白白?”周然低声喊着,“您老真准备走老规矩?”
林思晗收拾好东西,又在讲义眉头工工整整写了几个小小的字:理一沈亦白。
当着许笙笙和周然的面,林思晗把讲义叠好,抚平微微翘起的边角,推到了沈亦白手边,“给你吧。”
沈亦白停下笔,看她。
“嗯,给你的,老师等会要查,你没记。我笔记记得挺全的。”林思晗解释着,怕沈亦白拒绝,又接了一句:“名字也写的你的。”
“嗯?”林思晗停下脚步,转身望着站在台阶上后背半倚靠在墙壁上的人。
“最后一次文理大综合考试,物理试卷是物理组组长出的,他偏爱运动学的题目,最后三道解答题必有一道是运动学相关的题目,同时还要结合牛顿三大定律。”
林思晗认真的听着,把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记下了。
心湖像被投入一颗又一颗的细石子,波纹一圈又一圈的晕开,停都停不下来。
这是他第二次和自己说这么长的话。
“所以,是加油的意思吗?”
沈亦白没说话,转身,右手食指寻着平衡点,重新顶起红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