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熠坐位置上,隔着老远,就窜着脑袋,看见周望舒打从教室前门经过,眼睛是真尖。
“快快快,阿望来了。”他咻地转头,把穆勒往里面踹进去一个位置,挨着窗。
穆勒捧着手机,冷不丁被赶到窗边,不知道前边是哪位勇士,把窗户开着,冷风呼啦啦地吹进去,他裸露在外的脚踝冻得又是一哆嗦。
束城今年冷得早,他们又惯常不会穿秋裤,穿着短袜往外露出脚脖子。
一到上早课就会遭殃。
一个教室,总会有穿得多的人瞧不起穿得少的,嫌一个空间空气不流通,非要开窗透气。
周望舒进来时,脸上瞧得见的愉悦,那嘴角分明是微微上勾着的。
沈知熠默默松了口气,客客气气地起身给他让位。
周望舒抬眼睨他,眼底的青色明显,眉眼依稀缠着倦容。
“牛奶加蛋卷!”沈知熠把桌上并排放在的牛奶瓶跟塑料袋装着的蛋卷往旁边一推,专门让周望舒看,脸上是邀功似的洋洋得意。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牛奶是专门照着挑的。
周望舒垂眸扫了眼,除了那略显油腻的蛋卷,就是有点眼熟的牛奶瓶,哦他想起来了,牛奶是温生羲之前帮他准备的那个牌子。
周望舒拎起牛奶瓶侧着身从沈知熠给他让的道进去。
沈知熠看着那被遗弃的蛋卷愣了瞬,转手拿起,把袋子往下裹了裹,就一口咬了上去。
周望舒一坐下,旁边的穆勒就恰巧打了个喷嚏。
“阿,阿望你来了。”穆勒掩唇给他打招呼,鼻子有些发痒。
周望舒掏出纸巾递给他。
穆?还想打喷嚏?勒:???,什么时候他身上会备着这个,别说还挺香。
然而接下来,穆勒眼睁睁地看着周望舒从他背着的包里掏出了好几种不同色不同大小的纸巾,摆放在了课桌上。
沈知熠给媳妇发完消息,一扭头,看到桌上堆着的那一排五颜六色的纸巾,下巴差点掉了。
“这是干嘛。”沈知熠抖着手难以接受,周望舒什么时候包里有这么多纸巾,还各个牌子包装都不同色。
周望舒眼都没抬,自顾自拆开一包,凑到鼻边嗅了嗅,好像没什么味道。
他拿在手里翻转一圈,唔是无香的,他转手就扔给沈知熠。
然后又拆开新的一包。
沈知熠一言难尽地转移视线,与穆勒对视一眼。
穆勒面前还放着刚才周望舒递他的某柔牌纸巾,百合味的,香得他上头,用了一张后就没敢再打开。
周望舒已经拆了好几包,都没能闻出好闻的味,要么无香要么太香。
沈知熠眼见着他眉慢慢蹙起,脸适时地凑过去,“阿望,你这是干什么。”小小的眼睛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周望舒拂开他扒拉着他衣袖的手,“找橘子味的纸巾。”
橘子味的纸巾?
沈知熠嘴角一抽,敢情搞这么大动静就为找这听都没听过的纸巾?
“我记得,没这种味。”穆勒抽空从游戏里抬起头,语气无奈道。
周望舒看着这堆他从学校超市搜刮来的小包装纸巾,挑了挑眉,“橘子这么好闻,为什么没有。”说完他有些嫌恶地把剩下的没打开过的纸巾全都刨进沈知熠包里。
“你可以去开创这个商机,卖橘子味的纸巾。”沈知熠艰难地保卫着他的包。
周望舒转头就拖过穆勒的包,往里塞。
穆勒还没来得及反应,自个的包就被拉好拉链,放到了桌子底下。
伊慕踩着上课铃进来,一张脸素面朝天,她急吼吼地把包丢沈知熠身上,就开始折腾她的头发。
沈知熠被她包砸到肚,蜷了**子,“媳妇,咱得温柔。”
“温柔个屁。”伊慕火急火燎的,“快把化妆包给我。”
周望舒目光突然落在沈知熠腿上的包包上,莫名地张口问道,“伊慕,你有没有水果味的纸巾。”
他意识到橘子味道可能太小众,于是换了下。
“什么?”伊慕扎着丸子头,闻声偏头瞅他,“水果味?没听说过。”
周望舒勾着的唇撇下去,有些丧气,他还想摆在床头柜,做那个时拿出来给温生羲献宝来着。
“怎么了。”伊慕女人的直觉猜到这里面有东西,她来了兴致,也不慌化妆了,兴奋地侧着脸看向周望舒。
沈知熠夹在中间,悠悠道,“他说橘子这么好闻,为什么没有。”
伊慕噗嗤一声,这让她想起了那句,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
哈哈哈,她实在没忍住,抖着肩膀努力憋笑。
周望舒烦躁地捋了把头发,“就做了个梦,梦到了橘子味的纸巾。”
“做梦?”沈知熠回味这两字,忽然想到什么,他不怀好意地勾起唇,对着周望舒笑了又笑,“那谁,好像贼喜欢橘子味的棒棒糖?”
之前,周望舒跟他们去超市买水,看见柜台上摆着的棒棒糖,愣是买了一罐,里面是他蹲在超市那地上,砸钱买下一箱,从各个罐里挑出的唯一橘子味道。
周望舒一巴掌拍过去,沈知熠歪着身子闪过,“啧,某人恼羞成怒了。”
伊慕捂着嘴笑,她明白了。
肯定是一个不可描述的梦。
周望舒撩眼,勾唇轻笑,“怎么,羡慕?”他往沈知熠裤裆那扫了眼,某人可是没有性生活的。
沈知熠暗操了声,扯了下周望舒的衣袖,推着他往穆勒那边靠,又催伊慕化她的妆。
不可言说的二弟苦。
穆勒缩在窗边,戴着无线耳机打游戏,他耐不住,动了动脚,这风吹得他冷。
因为不是从他旁边的窗户吹进来的,前面开着的窗子多,他又不好意思让前面都关了。
“你们不冷?”穆勒扯了耳机,突然扭头道。
沈知熠看他一眼,得意地笑了笑,“不冷,哪里冷,某人该不是某处虚了。”
他身上裹着夹棉的外套,是被伊慕三令五申要求的,前几天在宿舍他把压箱底的衣服翻出来的时候还被穆勒嘲笑了,穆勒要风度,只穿了夹克,薄薄一层。
穆勒没好气地暼他,“正经的,我脚冷。”他说着还低头看了下自个的脚,露出的那处,手指覆上去,冰凉一片。
沈知熠还是乐,“我穿的靴子。”
周望舒坐在两人中间,没吭声,他穿了秋裤。
穆勒视线在下面扫了几眼,看见周望舒也是穿的黑靴,就他一个人穿着球鞋,露出脚脖子。
“诶,”他看着周望舒的长外套,突地道,“阿望你不觉得你穿得有点…多了吗?”他停顿一下,还是用了“多了”二字。
周望舒向来跟他一样,要风度不要温度,但从这周开始,好像换了穿衣风格,里面穿的打底也不是短袖,他昨晚吃饭看见了,外套一脱,里面不是卫衣加短袖而是薄绒的毛衫,见鬼了。
沈知熠听着也偏头打量周望舒,好像是穿得比较多,跟穆勒比起来。
周望舒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扫视这两人,红唇轻启,“我有男朋友。”
穆勒:???
沈知熠:666,他还有女朋友呢。
周望舒曲起长腿,拎起那裤脚,卷起一边给两人看,“我男朋友让穿的。”
穆勒跟沈知熠看着那裤子里面还有一层的名叫秋裤的东西。
还…还真穿了。
震惊两脸,无语又认输地对着周望舒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