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八点的大学城正值闹点,各类小推车占据着路边的摊点,狭窄的人行道变得拥挤沸腾,旁边的马路牙子上,要么是突然堵塞了的汽车在鸣喇叭,要么就是喝了醉酒的一排人大叫着在压马路。
好巧,压马路的一溜人里就有沈知熠跟顾弯弯。
周望舒看着面前坐路边抖着腿鬼哭狼嚎的两人,按了按眉心。
“现在怎么办。”程木白胳膊上被挂了一新生,他开口问道。
周望舒瞧着靠电线杆上闭着目的伊慕,“你看着点伊慕,我先过去交代一下,让他们早点回去。”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旁边扎堆站着的社团干事。
“时间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学校,寝室挨得近的互相送一下,女同学宿舍楼有点远,没有喝醉的男同学帮忙照看点,方便送到宿舍楼下的最好能够送一下,回去以后记得在群里发个消息。”
周望舒没有喝酒,一堆人里,他是少有的清醒者,说话声音温和有力,本来还垂着脑袋晕乎的众人都抬头迷瞪瞪地望了望他。
周望舒挑了几个看上去没有脸红气喘的男生,额外交代了下注意安全,能送的帮忙送送,特别是几个喝了酒的女同学,送到宿舍后在群里吱一声。
男生们都乖巧地点头应好,让周望舒甚是满意。
“要不我送他们回去,也好放心些。”抱着程木白胳膊的是个女孩子,程木白轻推了她的脸,刚推出去又自动弹回来靠着了。
周望舒看着觉得好笑,是个有些印象的姑娘,刚吃饭好像来他们桌晃过,当时就站在程木白旁边,长得可爱。
他忽然就懂了,伸手拍了拍程木白的肩,“行,你先回去吧,这仨我就拖回我公寓了,到了后就麻烦你注意看一下群里面发消息的人了。”
“好。”程木白点头,“那我先走了。”
周望舒摆手,看着他带着队伍往学校走去。
“起来吧,二位。”周望舒脚尖碰了碰沈知熠的屁屁,喊他。
结果沈知熠勾着顾弯弯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在那数路过的车。
“嘿,刚又…过去…一…辆!”沈知熠大着舌头,比着一根手指扭头对着顾弯弯道。
顾弯弯一掌拍掉他竖过来的爪爪,“不对,是…三…~辆。”
“黑…色的!”沈知熠又道。
“白色!”
“红…的!”沈知熠不甘落后,扩大了声贝嚷道。
“好…像…是红的。”顾弯弯的脑袋开始一点点的,往下栽。
周望舒听了半会,突然眼疾手快地伸手托住她的脑袋。
结果一用力,筋被扯了下。
“嘶。”他皱眉,把录了一分多钟的音终止掉,开始单手打滴滴。
许是这个点,城市地段拥堵,没什么车愿意往这边来,屏幕上显示在他前面排队等候的已有12位。
周望舒头疼地抚额,开始查看最近的租车点还有没有空闲的车。
顾弯弯过了那阵子迷糊劲,努力撑着眼皮坐得安静。
沈知熠扯过伊慕锢在了他怀里。
“在哪儿。”
“陈遇吧里啊。”江耀那边声音太吵,周望舒能想象得到他搂着人对着听筒吼着讲话。
“过来学校接我,没车回去。”
“啥,你说啥!”江耀似乎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
“我没车回去,你开车过来接我。”周望舒说。
“你今天没开车??”
“今天上课。”周望舒按着眉心解释。
“我就说你有毛病你还不信,有车不开,现在来呼我,爷的美妙夜晚才刚刚开始,我跟你讲啊,周望舒,你以后……”江耀叽叽喳喳说半天,没听到回声,取下手机一看。
“靠,周望舒你大爷!”
电话早被挂断了,微信弹出一条消息,是周望舒发的地址定位。
憋着怒气,对跟过来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帅哥笑了下,把人按怀里亲了下发顶,“乖,有点事,下次见。”
等江耀开着车在大学城那一片堵了半把个钟头,看到周望舒的时候,他旁边坐着三个睁着眼睛木呆呆发愣的酒鬼,而周望舒本人,站在路边,手插兜随意站着低头玩着手机。
“嘿,周望舒!!”江耀打开车窗喊他。
中气十足的声音穿过马路大街,坐在一起的三人突然抖了抖,然后整齐划一地扭头,对着周望舒傻笑,“他叫你,嘿嘿。”
周望舒无语地顺着这三人点了下头,然后对着江耀道,“你过来抬一下。”
抬一下?
“他们喝了酒这么乖吗?”江耀一手架着沈知熠,另一只手护着伊慕,说道。
周望舒胳膊上挂着顾弯弯,他拧眉,“刚刚已经发疯了四次,分别是一分三十六秒,五分十七秒,十一分…””
他说的一本正经,江耀恶寒地抽了抽嘴角,“行了,你别胡掐了。”
周望舒举起手机给他看,江耀顺着看了眼,屏幕上一溜的录音排列,默默道了句,
“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周望舒。”
周望舒呲牙冲着他微微一笑。
“你公寓不是就一张床吗,这怎么睡。”江耀开着车问坐在副驾驶一直看手机的某人。
“沙发。”
“你在看什么。”江耀打着方向盘,眼睛往那边瞥了瞥。
“温生羲发了一条朋友圈,我在研究里面的东西。”周望舒说。
江耀愣了下,“你昨晚全垒打了?”
“什么?”周望舒抬头,“哦没有。”
江耀拖长音调哦了声,“那你还加微信。”
周望舒收了手机,转过头对着他道,“想加就加了。”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江耀悠悠道。
“你待会还走不走。”
“废话,不走我睡你家地板?”江耀拍了拍方向盘。
“你上次推我那医生,哪个院的。”
“哪个医生?”
“就姓曲那个。”周望舒想了下。
“怎么了?好使?”江耀问道。
以前问了好几个医生,周望舒都把人删了不理,这次怎么还问上了。
“跟之前那些一样,但周明瑄最近好像很忙,那女人又去整容了,我想着等哪天那女人不在,把周小斐带出去看看。”
江耀皱眉,不赞同道,“你忘了你上次…”
周望舒打断他,“我今年二十了。”
他目光灼灼,江耀看着那双眼里的执拗劲突然就噤了声。
要是我16岁,我肯定还是会执意把她送进精神院关着。
可是我已经成年两年了,我开始期待她能正常生活,
他们不愿意给她的,我都想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