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电视好吵啊！我去把它关了吧！”
陆子夜头也不回，“别关。”
于是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
“不是不想让电视声打扰你码字么？”
“有点噪音更能够专心。”
陆子夜说话时双手不停，键盘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哦~”
少女应着，把手机音量开到了最大，仿佛在刻意骚扰陆子夜。
少女偶尔娇叱轻叹的声音和手机游戏里面传出的各种信号声、打斗声一起钻入陆子夜的耳朵，让他疲于应对。
双手飞舞之间也偶尔出神。
今晚的魏言怎么格外的闹人？
难道是因为大病初愈？
然而，另有一种独特的声音，在这些乱糟糟的声音中像是一柄锐利的尖刀。
在响起的那一刹那，冰冰凉凉的触感一瞬间吸引了陆子夜全部的注意力。
“滋滋滋~”
如同老式电视机雪花屏时的声音清晰地被陆子夜的耳朵所捕捉到，即便魏言手里手机传出的声音再如何吵闹，也难以盖住这个独特的声音。
伴随着老式电视机的雪花屏声音响起，另有间断模糊分不清性别音色的声音一同响起。
“午夜十二点……不要看窗外。”
“小心月亮。”
声音断断续续，在“刺啦刺啦”的雪花屏声音中显得更加微弱模糊。
“午夜十二点……不要看窗外。”
“小心月亮。”
奇怪的声音。
而声音是来自，大厅的电视机！
陆子夜连忙起身，冲出卧室房门。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所以想要确认一下事实。
然而来到外面客厅，却发现电视机里还是之前播放的那个综艺节目。
嘻嘻哈哈，吵吵闹闹。
刚才短暂的两句伴随着噪音的模糊话语像是一个纯粹的幻觉。
陆子夜皱着眉。
幻觉？
魏言从里面跟了出来，两只手还抱着手机，游戏人物被击杀的音效再一次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
黑白屏的空档让她有空抬头。
“怎么了？”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陆子夜问道。
魏言闻言茫然地摇摇头。
“没有啊。”
“没有？”
陆子夜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现了幻觉。
也可能是网瘾少女沉迷游戏，两耳不闻戏外事。
嗯……她耳朵有问题。
“快12点了哦~”
又低着头看手机的魏言语气幽幽地提醒道。
“艹！”
陆子夜瞬间抛下这种不重要的小事。
全勤重要！
11点53分……
11点54分……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逐渐接近凌晨12点。
坐在椅子上的陆子夜没来由地感到些许心烦意乱。
或许是身后那个坐在床边不时发出噪音的少女？
或许……是因为刚才听到的那个似乎是幻觉的声音？
不过手中始终没有停下。
11点57分……
11点59分……
“还有一分钟哦~”
魏言冷不丁地提醒。
陆子夜一个激灵回过神，发现电脑上的稿子文档已经达到了4001个字。
一份优秀的全勤工具。
打开终点中文网，上传发布！
11点59分48秒，上传成功。
争分夺秒。
在心里对那些可爱的读者老爷们说了声抱歉，陆子夜浑身放松下来，瘫坐在椅子上。
午夜12点。
时间准确地来到这个时刻。
一瞬间，被魏言握在手中的那支杂粮手机发出一连串急促而又尖锐的提示声。
是来信息的声音。
难道今天是除夕夜？
都卡着点等着拜年？
陆子夜心中刚刚升起这个略有些滑稽的念头，整个人甚至还没做好从椅子上起来的准备，就又听到“滴滴滴”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这是微信语音的弹窗声。
而且还是十几个……也可能是几十个不同的人物同时发起的争抢吵闹。
发生什么了？
陆子夜看向拿着手机的魏言。
少女坐在床边，眉头轻皱。
游戏的声音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陆子夜起身想去看看自己的手机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却好像触动了某种开关。
微愣的少女目光从手机上挪开，嘴角轻扯，瞥向陆子夜的目光中带上了玩笑意味分明的调侃。
“咦~好恶心啊~”
陆子夜一愣，“啥？”
“我看到你的网页记录了。”
陆子夜下意识的一惊。
“不可能！”
他的浏览器都是用的无痕模式……不对，他从来都不看那玩意。
对那些下流的网页也不太熟悉。
不过如果是因为浏览了那些网页跳出这些弹窗和声音，倒是很合理……
“手机还我！”
“哒咩哒咩！”
少女抱着手机就想跑。
却被掐住了命运的后衣领。
“还我！”
争抢手机，空气焦灼。
午夜12点00分31秒……
两人笑闹之间，落地窗帘的缝隙中，闪烁着妖异的红芒。
12点05分18秒……
一番争抢过后，少女双手被缚，反手被按在头顶上。
上半身躺在床上，如墨的发丝散开，在淡蓝的被单上肆意地勾勒。
少许的运动之下，魏言脸色潮红，眼神迷离。
盯着面前居高临下的陆子夜面孔，温润软语。
“想要瑟瑟。”
陆子夜面无表情，伸手夺走魏言双手之间的自己手机。
“不可以瑟瑟。”
或许眼前的少女颇有几分姿色，短暂活动后的体温也激发出些许奶香味逸散于空气之中，但是想要迷惑到他那还差点。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菜叶。
不理床上的魏言，陆子夜打开手机。
没有魏言所说的小网站，而是真真正正的几十个微信好友几乎于同一时刻发过来的语音对话申请。
随手下滑，则是更多来自不同人物一眼看不到头的信息——
“看窗外。”
全部如此。
陆子夜下意识地看向了窗户，米黄色的窗帘显得慵懒华贵，寂静无声。
外面？
外面有什么？
为什么都要我看外面？
接踵而来的疑问涌上陆子夜心头。
这是不是什么新的诈骗手法？
我手机里可是下载了国家反诈中心软件的……
或者说是朋友们商量好的恶作剧？
问题是一眼扫过的那些发来消息的微信好友中有许多都是加了以后从未沟通过的人，几乎可以说是全然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心中想着，陆子夜走向窗口。
无论怎样，看一眼又怎么了？
人类最无法克制的，就是一颗本能的好奇心。
在伸手拉向窗帘的那一刻，陆子夜的心中忽然如同重鼓般开始猛然敲打起来。
“咕咚！咕咚！”
些许不安笼罩着陆子夜的思绪。
忽略了什么？
思绪急转，伸手不停。
电视！
电视里面的声音！
“午夜十二点……不要看窗外。”
“小心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