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吗?”
内史密斯的管家回应这道目光,将药瓶摆在圆桌上,“最先发生这个苗子是查理那位最小的孙女,也是她将查理商会开进了深海区。”
“你这样说就我知道了。”身边人点点头,沉吟片刻;看了眼坐在椅子上养伤的少年,轻声回应道,“还有你之前的那些观点,我也差不多能理解了。”
“可这只是普通的搏击而已,算不上真正的大头。”罗肯考特的管家又补充了一声,“要是简先生能像他在赌场那样的所向睥睨,真标价了四千亿,应该也会有财阀愿意出吧。”
“这事不用愿意,查理那位舵手还未做过失败的生意。”内史密斯的管家拍拍衣袖上的灰,重新站直身,“简-艾斯在她门下,应该会很快崛起。”
“那倒也是呢。”对方跟着笑了笑,而后一道烈风拂面,让他兴高采烈的迈开了步子。
“啧。”内史密斯的管家皱起眉,目光越过这人的背影跳向前,叹息着迈步,预备去搀扶自己的主人。
摆好的椅子受重发出嘎吱声响,等待其上人儿露出身形,已是通体滚烫的炽热模样,一呼一吸之间,浑身所有毛孔都冒出腾腾白雾,就好似被煮熟了,刚从锅里捞出来。
“我去!”内史密斯狠狠瞪眼笑容灿烂的罗肯考特,侧头喝下管家递来的秘药,仰头咕噜几声,将药液咽下去的同时长出口气来。
“嘿,嘿嘿,你,你还是打不过我吧。”罗肯考特望着他傻笑,将腿搭在椅上,慢慢嘬着自家管家递来的补给品,“就,就你那,小样,我我,都还没用必杀,杀技呢。”
“你就吹吧。”内史密斯翻一白眼,跟着皱起眉,低头看看血腥味浓郁的身躯, 手贱的撕开一块有些皲裂的地方;吸着凉气,看着这伤口下面的血肉来。
“你还是太勉强自己了。”一旁的管家平静出声,一双眼珠不断在主人这好似墙壁裂纹般的伤口上游移,最后看眼怀表,客观的分析道,“罗肯考特在释放了第四道武技之后,他的左腿就已经承受不住爆气产生的超负荷,所以我认为你收手前的那一招不应该用这样霸烈的法子,与其在上半场赌,还不如留个良好的状态,在下半场的械斗上压他一筹,届时,你不也能与他打个平手了。”
“唔!我才看不得他那嘚瑟样呢。”内史密斯喝完手里捏着的秘药,咽下这味巨苦,仰起脖子,方便仆人将这些伤口抹上药粉,再体会这种钻肉里咬的疼,属实是眉头都未松开过。
当然,隔壁的罗肯考特,也正坐着“享受”仆人们的接骨术,一个平头直直竖了起来。
“艾,”内史密斯放下药瓶,刚出声便闭嘴;悄然转动眼珠,看向始终沉默的那个人儿。
罗肯考特也向他隐晦的递去一个眼神,又努努嘴,却被内史密斯给瞪了回来。
他们二人身边的管家无声品着这一幕,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始终埋着头的神体身上。
“怎么了?”感受到了身上的目光灼烧,简-艾斯抬起头,冲着旁边两人扯嘴笑了几下。
“噗!”正喝着药的罗肯考特弓起身子将昂贵的药液喷出,指着这人儿的猪头模样,自个的脸色一寸一寸的涨红,终是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你的脸啊!哈哈哈哈!”
“我的脸?”简-艾斯听得歪头,再看看同样强忍着笑意的内史密斯,不由伸手摸了上去。
“卧槽?!”
他摸到了高高的水肿和硬块,再呲牙倒吸一口冷气,发觉视线确实狭隘了,好像整个眼睛也肿了起来,不由从戒指里拿出一面镜子,进而露出更深的震惊表情。
镜子这个像猪一样的男人,真的是他吗?
简-艾斯面目有些呆滞的转过神来;一阵哆嗦,指着快笑断气的罗肯考特,发出快要破音的刺耳声音:“罗肯考特!你给我等着!!!”
“不,不是,”罗肯考特笑抽了,瘫在椅子上的四肢无力抖了抖,眼角有几滴泪混入汗血里被仆人拭去,“这,这不是我,我的武技!我自己的东西我还不知道吗!”
“嗯?!”简-艾斯顷刻转头,整个脸已是紫红参半,又肿得高高隆起。
安静吃瓜的内史密斯差点把腿根的伤口重新撕开,疼得往后倒,又飞快摆手道:“别别别,这也不是我啊。”他露出经典的苦瓜脸,又看看真如大肥猪一样的简-艾斯,强行憋住嘴边的笑意,拍了下身旁的管家,“你去看看啊!还发愣呢!”
“可是……”管家点了点怀表。
“啧。”内史密斯紧皱川字眉,该用推的姿势把管家送到了简-艾斯身边。
这已是无法执拗的事,管家叹息一声,抖出袖袍里的手掌,预图伸手摸上眼前这张“猪脸”。
“唔。”简-艾斯顺从的抬起头,咽下刚喝完的药,再向隔壁两位小伙伴咬牙切齿的出声,“那我下半场干脆就养伤不打了,是双份对吧。”他取出四十枚红晶递给身旁的仆人,也未等内史密斯他们的回应,好生享受起治疗来。
始终默默观察的罗肯考特的管家见此在心里点头;又为这个人儿打上一条勾。
“不打了吗?”内史密斯望眼安静治疗猪头的管家,憋住干咳一声,向罗肯考特发射过去眼神。
“别,别看我啊!”罗肯考特抬手推开了正在为他敷药的仆人,“我,我是肯定要打的,八,八十万呢!不要白……不要!”
“你行么?”内史密斯闻声放下药瓶,与罗肯考特来了一场口头对决。
不同于那头的热闹,正在接受治疗的简-艾斯十分顺从的坐好姿势,旁边的管家慢慢点着他面上的水肿,最后收回手,取出一排银针来。
“你的寒气太重了。”
几根银针扎入一片紫红的苹果肌内;微微转动,能看见许多透明的液体溢出来,并被手快的仆人小心擦拭掉。
“寒气?”简-艾斯瓮声作答,闭着的眼皮不自主颤抖,“这是毒吗?”
“算是毒的一种,可能是因为作息或者饮食的不规律,也可能是因为你去过某些寒气很重的地方,日积月累,堆积在了你的身体里,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内史密斯的管家平静作答,直起身,在简-艾斯的脸上扎满密密麻麻的针,一眼过去,属实有些吓人。
“还有这种事情么。”简-艾斯微微颔首;面上的银针好似波浪般起伏,“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全力的运转气血,所以身体会不大适应了吧。”
“再耀眼的刀刃,被雨水侵蚀多了,都会沾染上锈迹的。”时间已到,这管家望眼一面相互叫嚣,一面走上场地的年轻人,与简-艾斯闲聊了起来,“你应该保持你的竞技状态,而且,拥有一个私人医疗团队也是十分关键的事情。”
“你有好的选项么?”简-艾斯顺着询问。
内史密斯的管家听得笑了声,一面取下从对方脸上的一些银针,一面用干毛巾按压不断流出黄水的针孔:“对于这个问题我想你不应该问我。”
“你的主人查理。”他望着缓缓睁开眼睛的人,声线平淡,“她拥有仅次于王室的最好医疗团队。”
“主人”二字入耳,简-艾斯的目光暗哑,抿住了嘴。
“艾斯!”场地上的内史密斯忽然出声,打开手中的檀香扇,对自己扇了扇,摆好造型,语里尽是嘚瑟,“这就是与我势相通的本命宝器——罗雨轻烟。”
声落,正在思绪飘摇的简-艾斯咳嗽一声,望向他手里的扇子,却被某道财迷的尖叫刺痛了耳膜,敛去了表情来。
“怎么了,简先生。”一旁的管家安静看着他,眼神略微深邃。
“没事。”简-艾斯平淡摇头,再无任何端倪。
“艾,艾斯!你再看看我!”拿着柄通体银色长枪的罗肯考特焦急附和,不想输了势头,“我,我这可是王,王冠级别的……”
“罗肯考特的那柄长枪可花费了他父亲四分之三的家产,是迈入半圣阶段的王冠宝器。”在那头观望了许久的人慢慢走来,先对外甥摆摆手,再向简-艾斯点头致意,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莱恩-肯普,是罗肯考特的舅舅。”
“舅舅?”简-艾斯应声聚焦目光;侧头,与这位一身管家制服的中年人伸手相握,“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简-艾斯。”
“这很让人惊讶吗?”莱恩-肯普笑着看向这双慢慢消肿的眼,“我们整个家族都依靠罗肯考特的父亲支撑着,得到这份工作,其实是一种荣幸。”
“噢?”简-艾斯闻言点头,一时被扼住了言语。
“是不习惯我这样的直来直去?”莱恩-肯普双手握在身前,后退让出点空间,方便内史密斯的管家治疗。
“算是吧。”简-艾斯听得笑笑,右边脸颊上的银针被取出来,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毕竟你的谈话方式极让我怀念。”
“哦~”莱恩-肯普露出笑容:一脸横肉,足以吓哭小孩,“这当然了,我和你一样都是平民,我是跟着我妹夫从穷苦里熬过来的。而且呢,我这张管家证书也是在当地法官那里买的,什么培训什么的,我基本都没参加过。”
他说完看眼鞋尖,摇晃了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