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车夫已外出了几日,妹妹被施了睡咒,这紧凑精致的小庄园终是清冷了下来。
暖光溢满客厅角落,艾斯在火炉前吃着自己做的午饭,愣愣的神游天外。
窗外的雪沉甸甸的往下砸,柴火噼啪燃烧的样子倒映在少年的眼瞳里,好似一抹黄金色的光。
这老头儿。
他忽而笑哼一声,两口扒完盘子里的饭;看眼桌上怀表,动作麻利的收拾好餐具,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十分认真的将这古书放在桌上。
“学武,你需得心诚。”
老头的声音在脑中回荡,艾斯拂袖退后一步,直接俯身跪在地毯上,动作虔诚的默念真武大帝的名号。
再三跪拜并调整好所有的心态,艾斯起身坐在桌边,屏气翻动这篇无上经书。
片刻后,他的表情就精彩万分,左右翻动古书的第一页;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差点就干成脑血栓去世。
“我敲尼玛!!!”
他再三确认开篇的七个大字;万分粗鲁的把羊皮卷扯到眼前。
“放羊的十种心得?!这什么东西啊!!!”
气到极点的艾斯一改虔诚平静的心态,粗着脖子捶打桌面,再往后翻了一页,直接两眼一翻,双腿蹬直。
牧羊为人族兴盛的根基农业之一,自有天地生灵的作息道理,本书经过数百年的探索考证,发觉人体气血的管理方法也可从中借鉴许多,估特注此书为后人养气炼体,还望吾辈武道长存,振兴族群。
“我……”
艾斯拉起一卷长长的羊皮卷从头看到尾,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全然失去对老头外出的担忧,巴不得对方立马死在路上。
“这是人练的东西吗?!”他左右翻看,越看越觉得写这本书的人就是来搞笑的,“妈的,难怪你这老东西被人砍下一臂,练这种东西打得过别人就有鬼了!”
艾斯一想到此,直接把这破烂扔在地上,立马就要按照之前军营的方法锻炼身体。
可人刚迈出一步,忽而又想起楼上被施咒沉睡的妹妹。
这老不死的!
他气急败坏的坐回椅子,一搓脸颊,又想到别的歪主意。
学武入初级有三大步骤,开穴煅骨通八门,完成这三步,体内气血流转便能四通八达,整个人儿都通透万分,可以开始尝试更进一步的养气法门,将这些奔腾无阻的气血按照法门的指挥调度锤炼,达到更深一步的武学造诣,当养足的气血长到一定层次,便能尝试凝势的更高级武士层次。
可帝国关于学武之类的书籍都贵的离谱,像寻常的武道书籍都得数十枚红晶,若是像此般养气的功能卷轴,最低价格也到了两百枚红晶左右。
若要再窥得上方风景,除了从大权势手里卖命换取,那便只有在顶尖武院里拔得头筹。
可这些,都是一等一的难。
富学武,这三个字终究不是白念的。
“草!”艾斯一锤桌面,强迫自己把情绪都平复下去。
再捡起《放羊的十种心得》,这少年竟是不断的自我催眠,慢慢把手里的书想象成一堆堆红灿灿的钱币。
“这么多钱这么多钱这么多钱这么多钱……我要学我要学我要学……”
艾斯不停默念自创的清心咒,手里的羊皮也愈发烫手。
“这可是好几百万啊!”
催眠成功,艾斯两眼放光的捧住红灿灿的钱山,一字一句的琢磨其中真意。
人之气血为活动根本,气血越强,人体的多项感官与素质也就越蛮横,本法如同牧羊,需先入空灵之境;沉浸感知全身气血所在,清点体内“羊数”,达成第一步契机。
“意思就是让我先入定?”
艾斯目光灼灼的放下功法,深吸口气,按照其上描绘的坐姿盘膝坐在地毯上,闭眼放空起来。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一个时辰……
端坐在地毯上的艾斯又睁开眼;十分无奈的拿起《放羊的十种心得》,看看里面有没有取巧的法子。
很不幸,他一无所获。
“这些太难了吧?”
他有些烦闷的抓抓脸颊,又想闭眼,可脑海里的这些杂乱思想根本挥之不去。
对此,他只能时间来积累。
三日后,冥想想到魔怔的艾斯终于是困到了极点;眼皮沉重的垂下头,嘴里还在念叨催眠的话。
“我有钱我有钱,我有好多好多的钱,钱,钱,我要钱……”
少年的念叨声越来越低,火炉的光温暖照在他身上,好似一层薄毯盖在这入定的人儿身上。
呼……
悠扬的鼻息自胸膛起伏,大脑不知有何想,原先绷紧的身体也放松沉下,余得一颗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作响,直至振聋发聩。
咕咚!
放空的幽暗中有潮汐卷起的声音响彻,艾斯在半睡半醒的神妙界限中终是感觉到了体内的点点不同。
可就在这临门一瞬,一双眼不由自主的睁开了来。
“怎么这么难啊。”艾斯神色萎靡的看向火炉,其内柴火已然烧到了根部。
他再次深吸口气,这股玄之又玄的感官始终萦绕在心头,不可深究,又不可分神。
于是,他又开始新一轮的尝试。
……
卡伦悼尔的湾区码头,一条长有四翼的狂啸伸爪降落,生有双层皮膜的龙嘴张开;发出一道十分霸气的尖锐龙吟。
周边的船只军官对这幕皆震撼不已,全然不敢发声,生怕惹怒驭龙之人。
“放去悲鸣龙区。”龙背上的长袍人弹出一枚紫晶,接着翻身而下,伸手摸了摸硕大的龙头。
“是!”
早已在旁边准备好的训龙士握钱砸胸行礼,上前安抚这四翼狂啸,接着骑龙飞往指定的巨龙场。
龙已走,衣上有六芒星图案的长袍人迈出一步,时间定格。再一瞬,他来到一张木桌前,弯腰坐在了长椅上。
“找我何事?”他伸手摘帽,露出一丝不苟的背头银发,以及那双压迫感十足的深邃鹰眸。
“帮我点忙。”坐对面的老人右手端烟,左边袖子空荡荡。
“想好治手了?”银发巫师见此眉头紧皱,敲敲桌,其上摆放的果酒自动入杯。
“有什么好治的,都快入土的人了。”老头叹息一声,目光平静的与巫师对视,“我要一捆安神香,三朵冰川南莲,一粒古树子,七颗干乌眼,再借我两月贪食紫壶。”
“好。”这巫师想都未想的就开口应下,然后举杯与老头碰了个。
两人喝尽杯中酒,银发巫师面色红润的长呼口气,终是笑的说道:“早些给你送的药材还不够,此番又是几味治罪圣物,那觉醒者不会在你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