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伊瞪圆了眼睛,“要是左泽文也算一个,那你是不是要我去诱导他对我说出那句话?”
要是曹陌敢说让她去,她还真去!
曹陌轻笑,伸出手,揉了揉若伊的头顶:“我怎么会让你去那种事!”
“哼哼,你在朝堂之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若伊撇嘴,但怒气倒是消散了不少。
曹陌将若伊揽入怀中,手轻轻揉着她的耳垂,低声道:“没错,在朝堂上我确实是有心诱导了他一下,当时是不想被大哥他们看穿我已经恢复了记忆,也是想试试,你不在眼前,他们说了那话是不是会恢复记忆。”
“哼,什么都是你有理。”若伊忍不住打了一下曹陌的手背。
曹陌更加暧昧的凑近若伊的耳畔:“左泽文对你有心,我不吃醋。你是我的妻子,有人喜欢你,只代表我的眼光好。”
若伊才不信他:“就这么简单?”
要是真这么简单,小哥也不会将事捅到她面前来了。
曹陌轻轻的抠了一下若伊的手掌心,笑了:“当然,那时候我想着要是左泽文也能算一个,不就是不需要再为难大哥和三哥了吗?”
提起大哥与三哥,若伊有些委屈。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为何就不能说呢?
曹陌瞧着她不说话了,将她抱到自己的膝上坐着,把下巴抵在若伊的耳畔,低语:“你别难过,你也要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想一想。大哥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他只记得自己这二十年来是忍辱负重,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过的。何况这事与巫咒相关,他也知道巫咒的可怕之处,又如何敢轻言尝试。也许他心底还想着,只差一个名额了,天下这么多人,何必需要他来冒这个险。”
他没说,皇家无亲情,为君者常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着人心。
若伊爬在曹陌的胸前,闷声问道:“大哥有顾及,我能理解,但三哥为何也这样抗拒呢?他就失忆了,不信我,难道也不信姑母和文怡吗?”
这点,她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谅。
“估计,你把他给吓着了。”曹陌轻拍着若伊的后背,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吓着了?”若伊猛的抬头,不知自己哪儿做错了。
曹陌提醒她:“如果现在有个人跳出来对你说,说他是你前世的丈夫,或者亲人什么的,让你跟他走,你是信还是不信?”
信,还是不信?
那铁定是不信的。
她必定让团子把那人大卸八块不可。
“啊……怎么办……”再想想,自己确实是有些冒失了,三哥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别急,就等着。”曹陌老神在在。
“等?”这话怎么与月樱说的一样呢?不过,若伊倒是安了心,他们说的一样,那必定就错不了。
“对,就这样等着,等他们耗不下去。”曹陌的手在若伊的肚子上轻轻的抚着。
若伊打开他那只不太老实的手,“说清楚。”
那天老师离开的及,没有仔细与她解释,她还有些忐忑。
曹陌笑道:“大哥没有阻止二哥过来,必定也是信了你的那番话的,他只是不想自己冒险而已。一月期限,他心里也是有数的,离期限越近,他就会越沉不住气的,到时候,许多事反而不用你我去操心了。”
“真的?”若伊有些不敢相信,会这样吗?
“对,他心底对你的感情还在,任何真会伤害到你的事,他是不会做的。”这点,曹陌很有信心,就光左泽文求亲的事,他就瞧得出来,楚轩森是极不情愿的,像别人盯上了他家宝贝一样。
若伊乐了,贴近曹陌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太好了。”
曹陌久没有与若伊亲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了一口,原本压仰下的情愫一下子如熊熊烈火冒了出来。他一手扣住若伊的后脑勺,将唇贴了上去。
曹陌柔柔的吻着若伊那鲜艳如同玫瑰花的唇瓣,舌尖一次又一次在她的唇齿间轻轻滑过,一种如同蜜糖一样般的甜意,缓缓的在两人心田里荡漾开来。
若伊很热情的回应着,情生意动。
外间的祝姑姑见了屋内没了说话的声音,她忍不住探头往里瞧了一眼。瞧着紧紧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她一张老脸都羞得上了火。
这大白天的,爷也没有点顾及……
不好,长公主肚中的孩子!
祝姑姑急忙让石榴去请了苏如瑛。
苏如瑛自打那天从宫里出来,就一直留在长公主府里,听到石榴那暗示的话,她也大致是猜到屋内发生了什么。
一进门,苏如瑛马上扯着嗓子喊了句:“长公主,安胎药熬好了,您是现在服用,还是再放放。”
安胎药三个字如同一桶冰水,把曹陌满身的火气瞬间给浇灭了,他轻轻的推开若伊,低声道:“不行。”
说完,他将若伊往旁边的交椅上一放,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长袍,起身就走到外间。
“啊啊啊……”若伊都快发狂了,哪有这样的,把她撩、拨得不要不要的,就这样抽身?
不爽,不爽,非常的不爽。
若伊气呼呼的追了出去,对上苏如瑛一脸担忧的脸,她跺着脚,低声唤了句:“四……四姐姐!”
自打楚轩森松了口,若伊就没了什么顾及,直接让梁姑姑对府里的人再做了一次清理,尤其是她的院子,现在可是固若金汤。行事也不需要那么多顾及了。
苏如瑛过去扶住她,低声道:“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状况,是能乱来的时候吗?”
“我没事的。”若伊道。
苏如瑛白了她一眼,低声道:“有事就晚了,我可是听祖父吩咐过府来照顾你的,您要不听我的劝,那我回府去请祖父过来……”
好吧,提到祖父,若伊焉了。
苏如瑛又低低的道:“这清天白日的,你也不怕有流言!现在你可是还没出嫁的长公主。”
若伊嘟着嘴,轻拍了两下肚子:“这能藏得住吗?”
“你听话就万事大顺了。”苏如瑛才不拿这当回事呢,当初皇上没让五妹妹落了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对这个孩子早就有安排的,犯不着她来头痛。
若伊拗不过苏如瑛,只能拿怒瞪着曹陌。
要是他刚才不跑出来,四姐姐也是不好意思往屋内去的。
曹陌仿佛没有看到若伊那有些愠怒的眼神,问祝姑姑:“安胎药呢?”
祝姑姑立马指了指桌上早就准备好的汤盅。
“我不要吃药。”若伊马上摇头,她哪需要吃什么安胎药,她肚中的这个连她被召魂回去了都没掉,哪需要安什么胎。
曹陌认为她怕苦,不想吃药,伸手打开盅盖,迎面可以闻到淡淡的药香,可见祝姑姑知晓若伊不爱吃药,下了大功夫的将药味尽数都掩去了。
若伊闻着味皱眉,这哪是安胎药,这摆明了就是一碗红枣茯苓汤,只不过将红枣茯苓尽数磨成了粉而已。
她就说嘛,她又不需要安胎,府里哪来的安胎药。
曹陌亲自持勺喂到若伊的嘴边:“乖,把药喝了。之前我让人专门去请的厨子已经请回来了,晚上我让他给你做红烧狮子头、佛手观音莲,还有佛跳墙好不好。”
“你说的。”若伊瞪了曹陌一眼,可没了揭穿祝姑姑的心思,一把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曹陌没再与若伊进里间单聊,他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就起身要回曹府。
“不走不行吗?”若伊扯着他的衣角不撒手。
曹陌苦笑:“不行啊,我还得去与荣王还有祖父他们商量一下之后的计划。”
“明天再去。”若伊就是不愿意放手。
苏如瑛瞧不过去了,提醒:“五妹妹,你信不信,再过半个时辰,太阳下山的时候,曹陌还没有离府,荣王和祖父他们一定会杀过来拎人。”
若伊一下子松了手,她知道四姐姐说的都是真的。
瞧着若伊那眼巴巴不舍的样子,曹陌心真真软成了一潭水,“明日一早我就过来,给你送那几道菜来,可好。”
若伊这欢喜了起来。
也不知道曹陌是怎么与楚轩鑫他们说的,所有人都认同了这个“耗”的对策。
一日又一日,日升日落。
大长公主搬过来了,楚轩鑫带着赵文怡也搬过来了。苏老将军曹陌他们打着寻楚轩鑫商量事宜的幌子,几乎是每天的空闲时间都留在府里。甚至连三公主都寻了好几个理由,跑过来玩了几次。
若伊是亲朋好友环绕着,日子过得平静又逍遥。
相对若伊的轻松,赵书涵的日子可就艰难了,他是吃不下,也睡不着。
“相公,吃点吧。”苏如璃看着桌上又没有动过的饭菜,心疼的劝了句。
赵书涵瞥了她一眼,移开了目光。
苏如璃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离开,而是在赵书涵的旁边坐了下来,轻轻地道:“相公,你还记得妾身的五妹妹吗?”
她的五妹妹,不就是现在的长公主?
苏如璃这些日子真的想了许多,从头到尾,一点一滴的想了许多。也许是她真伤到到了极限,人反而清明了起来,一些意障竟然全然消散了。
“当初,五妹妹痴傻,我也是不喜欢她的,嫌有这么一个傻妹妹让人笑话,觉着丢人。”苏如璃幽幽的说了起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好似从瑞王府、候府、左家、曹家上门提亲那一天起,所有的事情都渐渐的变了。先是祖父高升了,五妹妹变成了县主,然后与三公主交好,得了母亲的青睐,又了一门好亲……那个时候,我是羡慕她的,真个的羡慕啊……”
苏如璃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赵书涵空洞的眼神渐渐收了回来,心平气和的听她说着那些往事。
“左家那门亲,人人都道是五妹妹撞了大运,结果因为一个表妹,五妹妹硬是要退了那门亲,那个时候我就想啊,一个妾室而已,如何就容不下呢,没了左家这门亲,难道还能寻到更好的。心里暗暗觉着五妹妹不知足,谁知,没了左泽文,竟然还有曹陌……”
“我现在才知道,五妹妹的那种精神有多可贵,她的想法简单,坚持的也简单,反而这种简单能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任何东西,包括真情。而我,遇事却只会寻找各种理由……”
苏如璃的眼睛里涌上了泪花:“我性子本就不适合做掌家夫人,母亲当初也没想过我给挑长子为婿,母亲和相公待我极好,我才想将事事做到尽美,得母亲的称赞,让外人觉着我配得上相公,不知不觉中我失了初心……”
“问题出来了,我不仅没有反思,我甚至将在府里的一切不顺心都怪责到了五妹妹的身上,明明五妹妹对我那么好,处处都在替我着想着的。我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活该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相公,我愿意与你和离,你去找长公主吧。”
她想透了,是真的想透了。
与其勉强着,不如放手。
“什么?”赵书涵怔了,不知苏如璃的话头怎么突然就跳到了长公主身上。
苏如璃轻轻的笑了,脸上没有一点嫉妒之色:“相公,长公主对你是不一样的存在,你没有发现吗,她的一丁点的消息都可以让你坐立不安,寝食难安。学学五妹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坚持走下去,别再骗自己了,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欺骗自己,心里放不下吗?
赵书涵被人戳破了心事,有些恼怒:“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种事是可以任意妄猜测的吗?如果你不想要与我和离,那我会顺你的心愿的,你就先回将军府,和离书我随后会让人送过去的。”
苏如璃起身,向赵书涵福了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出了院门,她的脚步更加的坚定,脸上却是泪流满面。
但她不悔!
赵书涵独自在屋内坐了许久,他心里真的是空空荡荡的。
母亲去了长公主府,父亲直接搬到了军营里,皇上不召见他,其它的人也都对他视而不见。
没有人再来劝他了,也没有人逼他,可是他一日一日却像被人揪着心,喘息都觉着困难。
一个月的期限将到,他不迈出这一步,真的不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