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日头正顶在头顶上。
手中的红本变成了褐红色,‘离婚证’三个大字大喇喇印在上头,怎么抠也抠不掉。
蒙濛神情有些恍惚,听到背后传来娇笑声时,她转过头去,就看到她爱慕了多年的男人,此时正搂着另一个女人走进了离婚登记所的隔壁。
头顶的日头晒的人头脑发昏。
隐约间旁边马路上车辆鸣笛的声音逐渐远去,就连眼前的事物也开始变得重影。
在倒下前的最后那一刹,蒙濛脑海中仅剩下孩子。
-
“孩子暂时保住了,怀孕后三个月不能同房,她的身子本来就比较差,你这么折腾,以后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严厉的呵斥声传入耳膜,蒙濛皱起眉头想要睁眼,可是眼皮实在太沉,以至于根本睁不开。
“是,以后我一定注意,谢谢医生。”
是谁在说话?
又是谁在她身边走动。
干燥到干裂的唇瓣被湿棉签沾湿,干燥的喉咙终于不再那么疼。
自己好像被人抱在怀中,那人低叹一口气,在她耳边轻声低语着什么。
只是她太累了,累的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等到外头天色渐暗,躺在床上一天的人儿这才动了动手指头。
坐在一旁沙发上批复文件的顾延见状赶紧按下护士铃,直到一番检查过后,确保病人与孩子都安全,热闹了一番的病房这才又恢复了安静。
蒙濛躺在病床上,扭头去看站在病床边上正在替自己舀粥的男人,半晌,她的双唇轻启,“谢谢你,小叔。”
男人舀粥的动作一顿,旋即转过身来将已经放凉的白粥送到她唇边,“是我该说抱歉。”
两人相顾无言。
蒙濛一贯性子弱,在外人面前话不多。
默默吃完顾延喂到嘴边的白粥,蒙濛摇了摇头,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病房,“是小叔送我过来的么?”
顾延从早上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看到她顺利从离婚登记所出来,本想带着她庆祝一番,不料却看到她昏倒的场景。
当时的他心脏漏跳了一拍,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她跟前,把即将摔倒在地的她搂进了怀中。
而她闭上双眼前看的最后的位置,那对男女早已进了婚姻登记所,不见踪影。
顾延,“我看你早上身体状态不对,就偷偷跟了你一段,抱歉。”
这句抱歉是为了昨晚,也是为了不顾她的意愿偷偷跟在她身后。
顾延,“你的东西我收起来了,哪天你要是想开了可以找我要回去。”
蒙濛一下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那本离婚证。
想到离婚证刚送到自己手里的那一刹,蒙濛呼吸一滞,小脸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顾延最是看不得她这副模样。
大掌握住她小手微微收力,他道,“濛濛,霍言蹊从来不喜欢你,你也不要一直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你可以看看身边的人。”
他的话已经算得上是明示。
昨天晚上他的表白还历历在目。
可蒙濛不知为什么,明明在面对他表白的时候心中有悸动,但过了一会儿之后,那份悸动又会转化为平淡。
就好像她这辈子和顾延只能是点头之交,不会有别的交集。
她能看出顾延的情真意切,只是天注定她一定会辜负这片心意。
默默收回自己的手,蒙濛对他说了句抱歉,“医药费我会转到你的账户上,时间不早了,小叔先回去休息吧。”
她偏过了头,因此没有看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顾延通红的双眸。
眉头深皱看着她一副决绝的模样,顾延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好,我先回去,明早再来看你。”
医生说她是因为身体和心理受了刺激,所以才负荷不了压力,导致的在路边昏迷。
“病人之后要保持必要的心情舒畅,否则这个孩子很难保住。”
顾延对孩子没有太大的感情,那只是用来维系他和蒙濛之间感情的桥梁。
如果蒙濛真的失去了这个孩子,按照她的性格来说,之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为了她的情绪,哪怕他再想留在医院,此时也不得不先离开病房。
等到病房门被关上,躺在病床上的蒙濛泪腺终于控制不住。
热泪不受控制地滑落眼眶,洇湿了长发和枕头。
她一贯以来养成的性格甚至不能让她痛哭出声,只敢抱着被子默默哭泣。
悄悄躲在病房外看到这一幕的顾延呼吸停滞。
他捧在掌心的小女孩儿为何会变成这样,他知晓原因。
只是现在有很多因素导致他不能亲自前去解决,只能等最好的时机到来。
在等待时机的到来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
香墅别墅区。
一栋建立在半山腰上的别墅门铃被摁响。
许是太久没人前来开门,站在铁门外的男人后退两步,旋即猛地冲上前,长腿一跨便跃进了大门内。
山脚下有人养了狗,听到动静后不住叫喊出声。
旋即在被主人呵斥过后住了嘴。
别墅内灯火通明,别墅的主人摆明了是故意不想去开门。
谢芷珺躺在床上任由男人折腾,两人正在庆祝领证的第一天。
只是还不等两人攀登顶峰,就听到卧室内设立的阳台上传来一阵玻璃敲击声。
“啊!”
小脸正对着阳台门的谢芷珺在看到阳台上站着的男人时顿时惊叫出声。
她的尖叫声吸引了霍言蹊的注意力,顺着她的手指朝阳台看去,在看到顾延的那张脸时,霍言蹊骂了句娘,赶紧抓起被子盖在谢芷珺身上,又捡起地上的浴巾系在自己腰上。
“他怎么来了?言蹊你快把他赶走!”
谢芷珺躲在被子里欲哭无泪,真是丢死人了,顾延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家中,还出现在阳台上。
刚才那些场景也不知道被他瞧见了没有。
霍言蹊拍了拍被子抚慰了她一句,而后来到阳台,刚一拧开阳台门,一记重拳便挥打在了他的脸上。
‘砰’的一声重响,谢芷珺畏畏缩缩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查探情况,就看到霍言蹊此时躺倒在地,洁白的地毯上还沾染了几分血色。
“老公!”
谢芷珺想要起身去搀扶霍言蹊,但又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只能将矛头指向始作俑者。
谢芷珺,“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想明天就被送上法庭么?”
顾延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看到霍言蹊躺在地上不起来,他抬起脚在他的腿上踹了下,“起来和我打。”
【作者有话说】
小远:这个位面确实有点三观不正,哥哥为了蒙濛什么都会做,也愿意做,前面说过哥哥不是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