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的房间在角落里,他们走过一个很长的走廊停下来,这房间不起眼,但距离通往北苑的小门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杨臻看了一眼小门的方向,再看看他们走过来的走廊,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
“打开房间。”
小六推开了这道房门。
屋子里的人正靠在床上揉着被打的后脑勺。
昨晚上他接了两个客人,比较累白天就在屋子里补觉,正睡着就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还以为是伺候的人,眼睛都没睁开就训斥了两句,没听到对方的回应他狐疑睁开眼,入眼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他还在想着这人是谁,对方就拎起来旁边的花瓶砸向了他的脑袋。
昏迷前他看到女人清冷淡定的脸,他心道,这是遇到狠角色了。
再之后醒来就是被五皇子旁边的侍卫喊醒,他跟对方说了这件事,检查了房间的东西,发现他藏在妆奁里的五十两银子没了,但桌子上放了一个不属于他的玉坠。
他整个人还是懵的。
脑袋晕乎乎的,他靠在床上缓神,然后房门再次被推开。
看到五皇子走进来,玉竹刚忙爬下床跪在地上。
“玉竹见过殿下。”
杨臻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打量了一眼这个房间。
屋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家具和摆件也很有品味。
但是可以藏人的地方……
杨臻视线落在了靠着墙放着的屏风上。
屏风是一副山水刺绣,绣工一般,但是构图挺好看,杨臻站在这面前看了片刻,然后轻笑一声,开口:“姑娘倒是差点就把杨某糊弄过去了呢。”
他这话音刚落,屋子里所有人视线都齐刷刷的看向了这个屏风。
刘妈妈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后面那狭小的空间里竟然会躲着一个人。
小六已经上前,直接拔剑把披风劈开了。
屏风散开,露出一个人影。
正是穿着男装的秦浅。
按照她的计划,声东击西后在这里躲到晚上,趁乱离开。
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
她脸色难免难看,手里握着用来防身的木簪子发出咯吱的声音。
她很生气!
很想把脑子里的那狗屁机械抠出来然后再按到墙里面。
这是给她找的什么狗屁时间!
杨臻笑意盈盈,视线往下落在了她的手上。
小六也看到了她手里的簪子,手里的剑落就移到她的脖子上,并且戒备的看着她。
“你们都出去,我跟这位姑娘谈谈。”杨臻还在笑着,多情的双眼很是深邃。
“殿下……”
“出去。”
小六犹豫的收了剑,又警告的瞪了秦浅两眼,然后才出去。
房门被关上,屋子里一时间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姑娘,我们不妨坐下来。”
杨臻对着秦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浅眯着双眼盯了他片刻,把手里的簪子插到了头上,然后走出来坐到了桌子旁。
秦浅已经认出来他是昨天在三楼的那个男人,小豆子说这玉春阁背后的老板是五皇子,刚刚那侍卫又喊他“殿下”,秦浅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杨臻看上去心情很好,坐到她旁边,还没等他开口,秦浅说:“您贵为皇子,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吧?”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和善一些。
在旁人的地盘,得懂得低头的道理。
“你是小女子吗?你可是让安王殿下魂牵梦绕,让大周太子和皇后拼力相护的清和县主呢,对于我来说,可真是一点都不简单。”
秦浅眼皮跳了一下。
对方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怎么,很好奇吗?”
说着杨臻拿出了秦浅留给玉竹的吊坠,“这是大周皇室的东西,底下刻着‘清和’二字呢。”
“而且,安王在蜀州不惜浪费大量兵力拿着你的画像找人,这稍微打听一下你的身份就不是秘密了。”
秦浅很不喜欢面前这人的笑容。
总觉得他这笑容浮于表面,内力藏着蛇蝎心肠。
这种人最是精于专营。
“你错了,我现在是被流放的罪臣之女,早已不是什么清和县主,至于安王寻找我,不过是要给我姨母一个交代,你扣着我,对你来说丝毫用处都没有。”
杨臻还在笑着,“有没有用处,那就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想做什么?”秦浅耐心已经达到临界值。
“就是看姑娘在异国他乡,就想请姑娘去我府里做客,也让我好好招待招待姑娘。”
招待?
说的倒是好听。
“我要是不跟你去,怕是今日便走不出这扇门吧。”
“姑娘是聪明人。”
无路可退。
秦浅盯着他,眼底一片冷意。
杨臻依旧笑盈盈,“而且,以姑娘目前这身体,你能去哪里?“
秦浅眼皮跳了一下。
他什么意思?难道……
“姑娘体内的这蛊虫可是我们府里的大夫培养出来的,别说大周了,就是南照能解姑娘身上蛊虫的也只要我府上的先生。”
秦浅呼吸有几分不顺畅,但她强做淡定,“五皇子这话未免说的太过绝对吧。”
“姑娘是不是在想你们大周的药王谷?哈哈,如果你们药王谷能解了蛊虫的毒,那西南军方大将军为何还为此送了性命。”
秦浅双眼微眯遮挡住了眼底的冷意,“所以,在战场中使用这种东西的人,是五皇子了。”
卑鄙,无耻。
“这种事情虽然不是很光明磊落,但是为了我南照,我一个人顶上这样的骂名也没什么。”
他眼底都是精光,接着说:“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当初投蛊的对象是方将军和温时澹,而现在这蛊虫却到了姑娘体内,而且,温时澹还活得好好的。”
秦浅暗暗咬了咬牙。
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很无力,她体内的蛊虫已经说明了她跟温时澹的关系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