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冲他嫣然一笑,快步去到河边,捧起河水洗去脸上身上的泥污,这才转身回来。
洗去了脸上的泥污,清冷的月色下,沈宽看清楚了她的相貌,柳叶弯眉瓜子脸,琼鼻挺翘桃花眼,朱唇皓齿的带笑的脸蛋带着浅浅的梨涡,在清冷的月光下,恍如临凡的谪仙人一般,好一个绝美的姑娘。
沈宽看得眼前一亮,他真没想到泥污之下,居然是这么一副绝美的面容。
心中不由自主地拿着姑娘,跟自己的便宜老婆林月婵比。她俩相貌尚在伯仲之间,但眼前这姑娘的梨花笑脸和大方的气质,可就要比林月婵要让人感觉容易亲近多了。
姑娘被沈宽看得露出几分羞赧之色,旋即又恢复如常,毫不示弱地回视沈宽道:“小衙役,不用再送了,记住我的脸,今日之恩,自有后报。”
说着,她甩手向沈宽丢出一物,丢完,便骑上马带着那个清儿奔马离开。
沈宽接住她丢来的东西一看,正是之前他见过的那枚锦衣卫腰牌。
“连名字都不说,记住脸有什么用?这玩意怕不是假的吧。”沈宽不由嘟囔了两声,把腰牌随便往怀里一踹,就打马往回赶。
回到平安车行,郭雄还在忙活着,庞师爷则不见了踪影。
“贤弟,为兄还当你今晚不会回了。”见着沈宽,郭雄嘿嘿怪笑着揶揄了几声,这才说起了正事,“庞师爷要你尽快回去县衙,你赶紧去吧。”
沈宽拱手谢过郭雄,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县衙。
……
……
“王三娘子,你先下去吧,我会令人在城里先给你们租所宅子住下。”孙季德很是和善地对跪在堂下的王有仁妾室和女儿说道。
从王有仁的这个妾室嘴里,他得知了王有仁的身份,王有仁是青州大族王家的人,族内说是有不少人在朝为官,对这种人他自然很客气。
“多谢县尊大人,奴家感恩不尽。”王有仁妾室连忙行礼道谢,接着领着女儿退离公堂。
送走了王有仁妾室,孙季德皱着眉头对旁边的庞师爷问道:“你看清楚了,真是锦衣卫的腰牌?”
“那女娃言谈举止不俗,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那些煞神惹不起。”庞师爷也不敢肯定,但万一是真的,惹上锦衣卫那帮煞神,那谁都吃不消。
“嗯,你做得对。那这沈宽呢?”孙季德微闭双目思量了一会,这才点头表示赞同,继而皱眉谈起了沈宽。
庞师爷最擅长的就是琢磨孙季德的心思,当然明白他担心什么,拈须轻笑起来:“东翁可是怕这沈宽跟那女子攀上关系,日后难以制约?”
孙季德微微点头,他担心的正是此事。
庞师爷又是一笑道:“东翁大可不必担心,女子可是要名节的,此女不愿入县衙,可不就是怕身份败露么?她若垂青一个贱役,该如何解释,如何自处?这沈宽嘛,看着也说得上是一表人才,再加上相救之恩,女娃儿会选他相送,倒也不足为怪。”
“子城,言之有理啊!”孙季德听完,细细琢磨了一番,满意地点头笑了起来。
等孙季德笑过之后,庞师爷这才又说道:“但,这沈宽东翁也还是得捏着,他可是把对付段伯涛的好刀。”
孙季德点了点头:“子城兄说的是,那子城兄觉得此次该怎样嘉赏他为好?”
庞师爷智珠在握地笑了笑道:“西乡不是一家里长出事了吗?据我所知沈宽岳父就是西乡大户,不若让他岳父接任这里长。一个赘婿,捏住了他岳父,东翁还愁捏不住他吗?”
“不错不错,子城说的是,就这么办。”孙季德听得满意极了,抚着下颚胡须发出畅快的笑声。
“大人,沈巡拦到。”这时一个衙役上堂来报信,孙季德迅速收敛脸上的笑容道:“叫他上来。”
“县尊大人在上,卑职沈宽前来复命。”得到通传,沈宽上得堂来,对县令深施一礼。
孙季德看着沈宽点了点头道:“嗯,沈宽,你此次差事办得好,本官甚是满意。”
“此番全赖县尊大人运筹帷幄英明决断,还有庞师爷的指挥有方,沈宽怎敢居功?”沈宽连忙谦虚,一溜马屁不要钱似的拍出去。
“好好好,但你也功不可没,本官本想提拔于你,可你毕竟年纪尚小,职位再升恐难服众。这样吧,听说西乡里长之位有空缺,你又是西乡之人,应知谁能胜任此位。这里长位置,便由你来举荐可好?”
沈宽这番马屁拍得孙季德十分满意,拈着下颚胡须,脸上满是笑容。
“谢大人恩赏,卑职必肝脑涂地,以报大人之恩。”
这奖赏沈宽可是半点都不满意,西乡现在除了林大望,还有谁有着威望当里长?林大望当里长是迟早的事,这等于是本该给他的东西,拿出来作为奖励奖赏给他,可孙季德说是奖赏,他也只能当奖赏这么受着。
“好了,你先下去吧,一会带着王家遗孀在城里先安置下来。”把该说的说完,孙季德便挥手赶人。
只说安置,却不说钱从何处出,这摆明了是让自己出钱,沈宽心中不由暗骂,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拱手领命,然后退出大堂。
“这位就是王三娘子吧,在下沈宽,奉县尊大人之命带三娘子寻处住处,不知三娘子有何要求。”随后沈宽在堂外见到了王氏及其女儿。
也难怪平安车行这帮匪徒会起杀人掳掠之心,这王三娘子及其女儿,相貌确实俊俏。
“多谢沈公爷救命之恩,姗姗被吓着了,还请沈公爷不要见怪。我这落难之人,又能有何要求,只求有片瓦遮身便好,一切全凭县尊老爷和沈公爷做主。”
王三娘子就是之前被平安车行盗匪糟蹋的粉衣妇人,想到之前的丑态被沈宽看到过,见到沈宽脸色一红,而后冲沈宽欠身行礼表示感谢,从她的言谈中听得出教养不错。
她倒还好,但王有仁的女儿,目睹父亲弟弟被杀,整个人被吓得不轻,一直蜷缩在王三娘子背后,都不敢看沈宽一眼。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沈宽便带着两人离开衙门,也没有找什么牙人,就他租住的宅子旁边就有一座空宅,住下王三娘子母女绰绰有余。
房东也算熟识,谈好了价格,交付一个月的租金,又留下了两贯钱给母女俩人沈宽便告辞离开。
这王三娘子千恩万谢,倒是承诺要还钱来着,但沈宽也就先听听,若真有钱还就还,实在没钱还能怎样?毕竟这落难的孤儿寡母的,他也不忍心看人家饿死不是。
……
……
一大清早,许多幡旗横幅就挂在金县各条主要大街上,上面都是肥皂的广告,沈宽等人则焦急地在装修一新的迎来酒肆,不,现在改名叫‘聚祥兴’前等待顾客。
这聚祥兴是沈宽想了许久的名头,祥通香,他可没准备就只做肥皂这一个产品,沐浴露、香水、化妆品这些玩意,他日后都会想办法弄出来,不论是哪个时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这些天,送的肥皂应该差不多消耗完了,肥皂的名字也在金县大街小巷广为传播,按理说已经把消费者的期待调动到了很高的程度,但到现在除了几个亲朋好友之外,还没人来,这不免让沈宽和宋卿娘等人心中有那么点忐忑。
庞师爷此时也坐在聚祥兴里,他是沈宽请来站场的,就连聚祥兴这龙飞凤舞的金子招牌,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宽哥儿,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都不知道在哪?要不要让人四处知会一下?”见没人上门也急得很,庞师爷有些急了。
聚祥兴的三成干股虽说是县老爷的,但他无疑也能从中分润不是?因此他对聚祥兴的生意颇为在意。
“庞师爷,别急啊,东西你可是试过的,你觉得会没人买吗?”沈宽也很急,但他可不能表现出来,笑着对庞师爷说道。
庞师爷笑着点了点头,可不是吗?他最宠爱的第四房侍妾可是爱煞了这白玉皂。
他也同样爱煞了这玩意,这几日侍妾日日用这白玉皂梳洗,身体那叫一个滑.嫩,还带着淡淡幽香,让他本有些疲软的那活儿,都忍不住雄风再起,这些日子他可是累得不轻。
一想到他那侍妾,庞师爷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这房侍妾,是他往日同窗的孙女,当年此人学业处处他一头不说,还心高气傲颇看不起他。
可现在呢?受蒙师喜爱如何?有才又如何?还不是被他整得家破人亡,貌美的孙女,也成了他的侍妾,整日承欢在他的身下,每每想到这些,让他心头就异常畅快。
正当他还沉浸在此中畅快中时,终于有几个妇人沿着聚祥兴设在路口作为路引的彩色三角旗,一路来到聚祥兴前面,看着眼前装修得很是华丽的聚祥兴前,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迟疑。
“几位,是来买黄玉皂的吗?”看这些妇女的衣着,就不是白玉皂针对的消费群体,沈宽笑着上前问道。
“差爷,您是这的。”明朝也没有衙役不能做买卖的法令,所以沈宽也没换常服,看到他的这身公服,几个妇女更显得拘谨了几分。
为啥要搭上县令的线,不就为了有层官皮庇佑吗?沈宽笑着说明道:“这是衙门口的买卖,你们可以放心,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那一块黄玉皂多少钱呐?”虽说衙役的风评不好,但披上一层官皮,还是增加聚祥兴的一点公信力,再加上沈宽表现得如此和善客气,这几名妇女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这位大姐,黄玉皂二十文一块,您看,这分量,够您用一两月了。”宋卿娘一听这话,立马拿出一块包装得很是漂亮的黄玉皂来,送到这几名妇女面前。
“咦,好香?”妇女连忙接过来,拆开包装,马上一股淡雅的香气就扑鼻而来,是丁香花的香味,她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
旁边的妇女也连忙围过来,也是对这香味赞不绝口。
“这香味洗完衣裳之后,可是会留在衣裳上的,还省了香粉钱呐。这次从江南也就运了那么五六百块,咱金县这么多人,不知道能卖多久,几位姐姐,现在不买怕是就没了。”
没确定销量之前,沈宽他们确实没备太多货,但一千块还是有的,但把库存往少了说,这可是沈宽教她的营销策略。
“二十文,有些贵了,大妹子,便宜些吧,你看我们大老远从城北赶来的。”一干妇女马上就意动了,但讨价还价可是女人的本性,这也是宋卿娘将价格提高到二十文的原因。
要不怎么说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