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会议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日向日足才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完完整整的整理成卷轴,存放进书架后面的暗格里。
凉介虽然明白,这些卷宗就像是日记本一样,如果被一些有心人发现,就会造成较为严重的后果。
但毕竟……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清清楚楚记录在脑子里。
他能做到,其他人却不一定能做到,所以用一些特殊的方式记录重要的事情,以防遗忘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凉介就没有阻止。
照例,日向日足先一步离开,回房间休息。
书房内,仅剩下凉介和刚才会议开始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雏田。
“这一次……我没什么问题。”
刚转过头,凉介正准备问她,对于这一次的会议内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听到雏田的声音响起。
她认真的样子让凉介愣了愣,但很快又欣慰的点点头。
每一次都认真记录着会议的内容,雏田也开始慢慢的,跟上他们的脚步和思维,开始能明白他们在会议内容时所说的事情,并且理解每一个决定背后所代表的一些方向。
比起身世凄惨,从小就一直独自生活的鸣人,雏田还是比较幼稚的。
所以即使是两人同样被凉介所影响到,但成长的速度却不一样。
不过自从背负起家族这个概念以后,雏田的想法上开始有了显著提升,而不再是以前一样,只追求实力,争夺一些虚名。
“那么……”
凉介站起身,既然她已经明白了,那今晚这场久违的家庭会议就正式结束了。
“等等……”
但雏田叫住了他。
疑惑的转过头,凉介起身的动作止住,又重新坐回去。
“除了父亲所说的事情,其实村子里最近还发生了一件事。”雏田开口解释道,“不过可能因为不是那么重要,所以父亲没有跟你说。”
“我知道,你一直挺留意宇智波佐助的。”
台灯的微弱光芒下,她认真的样子,还真有一点日向日足的姿态,“一个刚刚毕业的下忍,虽然是宇智波一族的遗孤,但对于父亲来说,没有那么值得关注。”
“但我知道你好像对他有一些关注,所以一直有留意他的事情。”
“最近这段时间他没有来学校,好像是成功毕业了。”
“毕业了?”
凉介有些意外,“他的写轮眼觉醒了?”
短短时间内,宇智波想要拥有击败中忍的实力,除了写轮眼以外,他觉得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毕竟在一种相对安逸的环境下,想要做出自我突破可不容易。
像凉介,他是掌握着原时间线里的许多秘密,再加上家族的底蕴,才能有着许许多多的方向可以去借鉴,在枯燥的潜修之中提升自己。
但宇智波佐助不一样,他只是一个连村子都没有出去过的菜鸟。
就算他的天赋不错,且有着家族底蕴,但眼界和无人指导已经限制了他成长的大部分可能性。
“或许。”
但雏田的答复有些模糊,很明显她没有确切的情报,“你没有去学校以后,佐助也跟你一样经常请假。”
“不过自从水木老师来到我们班担任实战课程的辅导教师以后,他就一直跟水木老师走得很接近,或者说……是水木老师跟宇智波佐助走得很接近。”
“而最近,水木老师似乎是失踪了,但学校里有人看到宇智波佐助戴着下忍护额的样子。”
“哦?”
凉介的眼中,有了些许兴趣,“虽然毕业了,但没有全校通报吗?这件事情我会让人查一查的。”
一般来说,提前毕业都会有对应的一些通告在学校的公示栏里发布粘贴,包括提前毕业的申请,以及申请的结果如何。
就像之前的鸣人一样,他申请毕业的时候,便因为公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和关注。
就连前段时间没有成功通过毕业考核的宇智波佐助同样也有公示。
但这一次,明显是出了意外,才没有得到学校的公示,就像是原时间线里,鸣人击败了水木一样。
而关于这一点,虽然雏田才是未来的日向家主,但因为年龄的关系,她还没有能调动家族的一些力量,特别是情报科方面这种较为重要的事情。
所以,她没有办法得到确切的情报消息。
“那么……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看到雏田止住话头,凉介知道她已经把自己所了解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但他还是借着这个机会,询问了一句。
不过这句询问不是指宇智波佐助的事情,而是意指她自己的事情。
但雏田好像没打算跟凉介多说,犹豫了一下以后,默默摇头,从椅子上跳到地板上,“外出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晚安。”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走,留下一个背影给凉介。
看到雏田这副倔强的姿态,让凉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过笑容里却满是欣慰。
毫无疑问,在他离家的这段时间里,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很可能,是关于笼中鸟的咒印。
毕竟离族会开始的时间,仅仅只有短短的几个月,雏田按道理也该开始展开行动了。
但她的行动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顺利,从她跟日向日足的相处方式,凉介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以往,雏田对于父亲,一直都是保持着一种敬重,但又有点害怕的态度。
虽然她后来在性格上有了改变,但还是对于父亲的严厉有一种阴影。
但从今晚来看,她的态度似乎在最近发生了一些变化。
就连日向日足作为父亲,都很刻意的避开了和雏田接触,连晚饭都没有参与。
不过当初说好了的,这件事情她要自己去完成,所以凉介也就没有直接询问,而是旁敲侧击的确认了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但看起来,这个小媳妇虽然年轻,但还是挺好面子,挺有当担的。
很硬气的没有开口让他帮一点点的忙,想要自己扛下这件事情。
“不过笼中鸟,可不好解决啊。”
凉介自己坐了一会儿,收拾了一下书房以后,也是关灯离开。
他试着以雏田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但这件事情并不容易解决。
第二天一早,凉介刚吃完早饭。
雏田都还没有离开去学校,就听到了有人过来传消息,说是漩涡鸣人又在族地门口等着。
自从他们的队伍出事以后,漩涡鸣人几乎天天都来日向族地找凉介。
但因为凉介出村的消息,是一个秘密。
明面上,他是请假在家里自修,所以日向日足一直让人推脱,没有让他成功见到凉介。
在雏田略微有些复杂的目光中,凉介穿好外出的衣服离开。
这一次,他不打算在族地里与鸣人见面。
出了这样的事情,凉介不确定鸣人身边的监视,是否会再一次被唤出。
且现如今,猿飞日斩还没有归来。
木叶出使波之国的使团,比凉介慢了几天的路程。
现在村子里明面上主事人是转寝小春和奈良鹿久,但背地里,却还有一个志村团藏。
这三个人里,明面上的两个主事人凉介比较放心,但背地里的志村团藏很危险,把人柱力带进日向族地这种事情,在现在这个时期比较敏感。
为了不触及到这个家伙的神经,凉介选择在外面找一个地方,与鸣人聊一聊。
至于……不与鸣人见面。
凉介觉得这个选择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情谊。
志村团藏虽然现在算是一个比较麻烦的家伙,但比起忍界里的其他人,他还是上不了台面的。
所以凉介对他的重视度,其实还不如鸣人高一些。
踏过日向族地的大门,凉介看到的是一张极为灰暗的脸庞。
清晨的阳光从天空中洒落,但鸣人,却站在墙的阴影里。
时间仿佛回到了当初。
刚从忍者学校毕业不久,鸣人也来找过他一次。
当时他被分到了一个不错的队伍,充满着活力和阳光,刚准备出村执行更为重要的任务,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过来找他分享快乐和喜悦之情。
时间隔了得有接近一年,再一次看到鸣人的时候,他成熟了不少,但没有了当初的笑容。
听到脚步声,鸣人抬起头来,湛蓝的瞳孔中,在看到凉介的身影以后,灰暗的神情上终于有了一些触动,“好久不见啊……凉介。”
...
迈动着步伐,朝山上走,凉介的身边紧跟着鸣人。
如他所料,村子对于封印松动的鸣人,警惕心很高。
在没有三代火影做出最终决断的情况下,木叶高层方面派了几个暗部的人跟在他附近,监视着他的情况。
而对于这一点,他们很意外的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在凉介的角度看起来理所当然,但在木叶高层的角度很是不可思议的决定。
那就是对于这次监视,他们没有隐瞒鸣人。
而是通过旗木卡卡西的嘴巴,告诉鸣人会有人跟在他的身旁跟着,避免他再次出现暴走,控制不了尾兽的力量。
这是一份对他的信赖。
但这份信赖对于木叶高层来说,是比较难得的,特别是没有三代火影指挥的情况下。
“他们只会远远的盯着,不会接近,也不会偷听我们说话,这个你可以放心。”
鸣人开口说道,脸上带着极为勉强的僵硬笑容。
虽然心中很难过,也想把这件事情分享给自己的好友,但他不想太过激烈,免得影响到凉介的情绪。
对于这个为数不多的朋友,鸣人很是珍惜。
特别是……在这一次的事件过后。
“最近我出了一趟远门,离开村子了,因为这个消息只有我们家里内部知道,所以父亲才一直派人跟你推脱。”凉介点点头,顺便解释了一声为什么他这么多次来找人,都见不到人。
听到他的解释,鸣人愣了愣,“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又有些什么不可以做的限制,因为我的身份……这件事情我会保密的。”
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不知不觉,抵达了山顶。
木叶村的后山石壁上,雕刻着历代火影的雕像。
而村内的紧急避难所,也在这后山内部。
所以现在他们脚底下的大山,其实内部是空的。
“真好啊,宁静的村子。”
从山上,可以清晰的俯视着整个村子。
阳光之下的村子,显得宁静而又美好,让鸣人忍不住开口感慨,“听说最近三代爷爷也出村去了,为了联盟的事情。”
“相信达成联盟以后,村子又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上几年,不用担心战争的纷扰。”
因为波之国的联盟已经达成,那这个消息便不再是秘密,而是作为稳定国家局势的一个重大消息。
“是啊,战争的苗头会暂时止住,迎来较为长久的和平。”凉介点点头,也不顾地上的尘土,坐在崖边上,享受片刻的美好。
气氛安静下来。
等了许久,鸣人才再一次开口,“……我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怔怔的注视着面前的村子,凉介又安静了有一会儿,这才转过头看向站着的他,“啊……听说了,节哀,既然是作为忍者,牺牲便是无法避免的。”
在没有演戏的情况下,他并不是很会安慰人,所以思考了很久。
“我当然知道啊!”
面对凉介的话语,鸣人猛地喊了一声,不过又赶紧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抱歉……”
但泪水,却是忍不住的从眼眶顺着脸颊上流。
从任务失败回村,在医院里清醒过来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忍了太久太久。
不论是出殡仪式上,还是面对自己的另一个队友上杉、卡卡西老师、伊鲁卡老师,他都没有流下眼泪。
但在凉介面前,他有点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毕竟他是除了三代爷爷以外,第一个认可他,且愿意被他接触的人。
“既……既然是忍者,当然会做好牺牲的准备了,我离开村子去执行d级以外的任务,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眼泪混杂着鼻涕,一把一把的落下,鸣人低着头捏紧拳头,“但是……就算我做好了准备,可还是无法接受啊。”
“凛对我,对我和上杉来说,就像是……一个哥哥一样的人,他跟卡卡西老师的外冷内热不一样,他很可靠,总是很自信很阳光的给予我们鼓励和勇气。”
“但想到以后就再也……就再也见不到凛了,他就死在我的面前,为了掩护我和上杉离开,我真的无法接受。”
“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对死亡有了新的认知,以前都是朝着敌人下手,挥动着兵刃夺走他们的生命,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我没有什么负担。”
“可这一次,当我身边的人为了保护我,而被死神夺走了生命,当我体会到那种痛楚的时候,我发现我对于夺走别人的生命,和被别人夺走生命,其实还没有做好准备,我……”
“我不想做忍者了,凉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