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是哪点好呢?
步闻吃过午饭,瘫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小镜子,脑袋里装着个杰克苏小剧场。
“喂,你说,我哪里比一般人好?”步闻忧郁而脆弱的表情惊到了双刀...呃,双鸡腿流的金发萝莉,她挪回视线,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吃完再说,不能浪费鸡腿。”
“还有呢?”
棍子蹦出卧室,不可思议的做着伸展运动:“你竟然承认你恶心了?”
步闻反手就把镜子扔了过去,“我哄小孩呢,你凑什么热闹。”棍子跃起腰一闪,成功夹住镜子,“乱扔东西可不好。”
“上面有鼻屎。”
棍子立马给这句话吓直了,镜子直挺挺掉地上,一动不动,好在海拔不高,镜子捡回了条小命,“你竟敢下毒!”
“骗你呢!过来给我参谋参谋。”步闻还不至于把恶心反应到行为上来。
步闻和棍子间的互动,外人看来就是一场沉默的哑剧,金发萝莉兴致勃勃地当着唯一的观众,奉上笑容,她已经知道,棍子是个好神,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棍子跳了过去,问清缘由后,祂给出自己的想法:“你先查查她的家族。”
步闻照做,拿出手机一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真是吓一跳,孔岚家族,竟然是全国都排得上号的基因贵族,慕喵写的纸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显然不是出自她个人的意志,看起来...
“装逼打脸的情节又要来了?!这次是什么,大家族退婚流?莫非我在一本国产网络小说的开头?这么说来,现实世界的年代,其实在2015年左右?”步闻正襟危坐,远看就是个君子的模样,这样,等作者对他投来观察的眼光时,他看到的就会是一个君子的样子,得知他心里想法的棍子无力吐槽他临时抱佛脚,改善自己形象的做法:“你可别自恋了,读者不傻,他们看的出来的,作者要是打算让你变成另一个人,避重就轻,避实就虚,春秋笔法,就算你还是你,作者都能让你看起来是另一个人。”
“那算了,干嘛跟作者过不去。”步闻嘟囔一句,咸鱼般的瘫倒在沙发上,还是这样舒服。
“说正经的,你发现了吗?其实,现在的世界是一个很畸形的世界,科学技术的社会影响已经凌驾于人伦道德之上,有权力改变基因的基因贵族们,比如在欧美中东的那群人,甚至已经视自己为现世上帝!”
“下层人努力赚钱,去基因医院,改善自己的基因,延长自己的寿命,消除自己的疾病,上层人用这些钱研发出更好的技术,创造更多的财富和暴力,统治着下层人,不出意外,这是一个永远也打不破的循环。”
“哪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再说,以前不就是这个样子?大家不都笑嘻嘻的往前走么?放心吧,我们会找到合适的出路的。”
“我随口一提。”
见棍子这么说,步闻不再废话,他旧时代的脑子转的比现代的人快的多。
“你的意思是,她的家族,看上了我的本身的价值,想抓我来配种?”
“要不然呢?”
“那我揪根头发给他们,他们不就放过我了?反正只是要我的dna罢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要是你的基因真的很稀有,他们会垄断你的。”
“垄断?什么意思,基因还能被垄断?”
“当然,我举个栗子,有的人发现这个碱基对这么来这么弄,人的鼻子会变挺,他马上就可以上报专利局,从此以后,用他这种排列组合的人,都得给他交钱,这就是垄断。”
“还有这种事?不是你瞎编的吧?基因这么玄乎的事,都能被垄断?”
“你查查就知道咯,我的知识是历史秩序之神给我的,祂还有很多你们人类认为祂该有的名字,要我随便说一个给你听吗?”
“我猜到了。”
“嗯,你自己想想吧,这事对你来说有可能是关乎生死的。”
棍子打算回卧室,步闻叫住了祂,“我提个问题,要是我的基因,真的被垄断了。”
“那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该去往何处?”
“你是rmb。”
“你从印刷厂来。”
“你去往电子钱包。”
“懂了。”
这个婚,不能结。
步闻缩在沙发上,单薄的身影里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苍白无力,吃完饭的金发萝莉洗筷子去了,客厅一下子空了无数倍。
她真的蛮好看的,她的性格,她的身材,步闻也不讨厌,步闻属于那种有乐及时享,无乐自己创的人,跟她在一起,不是什么坏事。
“反正,我就只能活个一百年左右,我干嘛不接受呢?生前身后事,神都安排的好好的了,我享受就对了嘛。”
这个婚,不能结。
全国都排得上号的大家族呢。上门女婿这事,固然是丢人,但步闻也没多厚的脸皮能丢出去,一想到,只要自己点个头,这辈子就不用奋斗,说实在的,诱惑力真的太大太大了,魔法,在这种力量面前,算得上什么?
普通人奋斗三辈子的富贵,一个点头,以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作为交换,就能换来。
这事放你身上,你不干?这事传出去,一百个人里有九十八个人会骂你傻,剩下两个哑巴会直接踹你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天大的馅饼不接,还他妈的犹豫什么呢?赶紧选啊!
他听到有人在催促自己,那人的声音和他正好一样。
是啊,有什么难以克服的心理障碍呢?自己的基因,就是生来的资本,有人需要,我就好好利用,有什么不对?没什么不对啊,是不是?谁能说出来个不对?真能说?那好,我就问一句话。
这个基因如果是你的呢?你还能站在别人的角度,肆意评价我吗?你能保证,你大脑里可怜而卑微的神经中枢,不会选择能让你多巴胺和性激素分泌更多的选项吗?不会选择身份,地位,女人,财富吗?
人固然可以有别的追求,但谁又能否认,所谓的别的追求,其实也不过只是你大脑里神经元的有机互动导致的思想呢?叫一个脑科学家过来,问他,两种神经活动,有没有高下之别?他会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你,然后把问题抛给社会学家,社会学家不敢多说,又把问题抛给人类学家,人类学家会告诉你,这事要问史学家,史学家遗憾的告诉你,该去问脑科学家,这个时候,脑科学家推脱不了了,他会用更加遗憾的口吻的告诉你。
不好意思。
没有区别。
步闻的脑内小剧场轰然而止,观众笑着离席。
金发萝莉洗好筷子,回到客厅,打算学一会菜谱。
步闻变回她熟悉的那个步闻,懒洋洋的问道:“你真的很喜欢吃鸡腿吗?”
“是呀,怎么了?”金发萝莉抬头望了眼步闻,碧绿澄澈的眸子里有丝困惑,奇怪他怎么突然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要是,我是说,打个比方,就说我邻居吧,如果他一天能让你吃上五根鸡腿,我只能让你吃上三根,要你选的话,你跟谁过?”
“跟你呀,你问的问题好怪哦,听棍子说你感冒了,人病了是不是喜欢说胡话?”金发萝莉愈发困惑,她不明白,这种答案唯一的问题,为什么会有提问的价值。
步闻哈哈大笑,“那我再问你个问题。”
“要是,那个邻居,其实就是我呢?”
金发萝莉懵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就是我呢?”
步闻娓娓的解释道:“他长的和我一样,他说话方式和我相似,他每天能多给你两根鸡腿,这样呢?”
金发萝莉的表情和刚开始没什么区别,“跟你呀,问这个干嘛,这个问题和刚才那个,不是同一个问题吗?”
这下轮步闻搞不懂了,他以为她没听懂,又费劲的解释了一遍,说的她都有点烦躁了,“步闻你是个大笨蛋!”
步闻诚实的点了点头,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一声:“我真没听懂。”
金发萝莉脸逐渐红到耳根处,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想法,好难为情呀...她碧绿的眸子左看看右瞧瞧,不知不觉,移到了正对步闻眼睛的角度。
她一下子惊呆了。
她搞不懂平日里那双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什么波澜的黝黑眸子里,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起伏,即使她不通人心,她也看得出来,步闻内心的不平静。
金发萝莉拿起字典和菜谱,跑向步闻卧室,放好以后,小脑袋趴在门口,害羞的闭上眼睛奋力大喊:“你是第一个给我鸡腿的人啊!”
“今天中午你不许进来午睡!我我我我我要学习!”
下一秒。
砰。
门从里面被锁住了。
步闻望着紧闭的房,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就睡沙发吧。
他赶紧闭上眼睛,把头埋了进去。
茶几上的餐盒还在那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