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日间,朝廷之上,戏谑一片。
因为……不敢想。
太臭啦!
传言之中,先前一些个百姓皆是喜欢自宁府跟前经过,颇有瞻仰的意味。
可就从昨日开始,宁府之中,臭气熏天,已是弥漫了整个街道,诸多经过之人,只得绕着走。
街道之上尚且如此熏臭,可想而知,宁府之中……将是何等景象。
“这繁昌侯……到底在做什么?”
“不知道,搞不懂,不过……”
“咱很清楚,即便是那茅厕炸裂开来,也不至于这般臭啊……”
许多人议论纷纷,谈及宁远之时,话题之中已是带着不可揣测的味道。
要知道,先前的宁府,几乎等若是公主府,气派不已,神圣而不可犯。
可眼下……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一些个要经由宁府门前的言官,不厌其烦,直接弹劾上奏,夸夸其谈,甚至有人提及宁远制造毒气,意图葬送整个京城。
言语声声。
便是连弘治皇帝都跟着侧目。
“那小子,到底在做什么?”弘治皇帝自语般。
“这……”
三位阁老也是无言以对。
恰逢王守仁刚刚建功立业,大捷之后,满朝本应欢庆的。
毕竟是难得的大好事。
可结果,朝廷这边还未来得及欢庆、嘉奖,宁远那边便闹出了笑话。
令得满朝文武都忍不住议论纷纷的大笑话。
这是干嘛?
败坏自家弟子的名声吗?
啊,弟子战无不克,无往不利,结果,当师傅的,竟是在京城……嗯……反正也不知道做什么了,臭就是了!
是自毁形象吗?
还是有着其他用意?
三位阁老想破天也想不出来,干脆不想。
“呵呵,陛下,说来,此番王守仁功劳匪浅啊。”刘健淡淡道。
言外之意,是嘉奖王守仁。
对于臣子,有功嘉奖,自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王守仁此番立下的功劳,太大了,可以说,此番剿匪,等若是将南赣汀漳一带匪患彻底平定了,还百姓一片升平。
再加上先前王守仁救治蝗灾有功,这两份奖项叠加一起……朝廷这边,怕是又要破格了。
顿了顿,弘治皇帝道:“三位师傅以为,应如何嘉奖王守仁啊?”
三位阁老不语,宛如思考一般。
事实上,对于王守仁的奖赏……不出意外……怕是要封爵的。
太高祖皇帝曾言,非武功不得封爵,文官不得封爵。
可是,这个规矩在文皇帝哪里便坏了,文官王骥封爵。
后来,先帝朝,都察院的王越作为一个文官,也因军功获爵。
到得此时,那王守仁功劳甚大,虽是文官,却立下武功,故朝廷这边……怕也只能封爵了。
这事,压都压不住的。
有功,岂有不嘉奖之理?
而见三位阁老不语,弘治皇帝反倒严肃道:“先帝朝王越立下武功,本朝,也理应效仿啊,朕听闻南昌一带有个新建县,不若封为新建伯?”
三位阁老皆是点头,大框架就此定下。
有明以来,第三个因武功封爵的文人,即将诞生。
大事商议完毕,刘健取出一封奏疏道:“陛下,传言,近来有一些妖人又开始宣扬法术,企图蛊惑百姓心智。”
妖人!
这两个字宛如钉子一般,一下便将弘治皇帝给定住了。
先前,他冒用李广等假道士,被认为君王无得,上天降下惩罚,致使清宁宫大火,险些将太皇太后给烧着。
而也正是那场大火,将他从迷惘之中拉了出来,变得彻底清醒。
故,抄了那李广的家。
之后,更是将一颗心扑在江山社稷上面,不再动摇。
可以说,而今,他本身对那诸多道术、妖人……相当的不喜。
但因为太高祖皇帝等设下了道录司,允许道人的存在,他醒悟之后,倒也不好做什么。
最多,也只是漠然视之。
然而,眼下,一些个道人竟然再度作祟起来?
要做什么?
祸乱江山、迷惑百姓吗?
“来人,传牟斌,命他彻查京畿附近的道人,凡有造谣者,严惩不贷!”弘治皇帝果决开口。
三位阁老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刘健开口:“陛下,其中或有谣传,无需如此惩戒,清查一番便好。”
言外之意,是不要将诸多道人一棒子打死。
这里面原因太多了,足以影响朝廷社稷。
朝廷,可以对诸多道人置之不理,但若直接打死,又会出现诸多问题。
弘治皇帝暗暗叹了口气,转而道:“既如此,便命……繁昌侯,督查此事!”
三位阁老默然。
一直以来,那繁昌侯做事,都是极有分寸的。
嗯……除了此番的臭气熏天。
若命锦衣卫动手,下面说不得怎么做,甚至有可能将所有道人都抓起来。
可命那宁远督查此事,其中便有更大的缓和的余地了。
最起码,宁远不会冒然抓捕所有道人。
不多时,大太监萧敬奉命传旨,赶往宁府。
刚来到附近,萧敬便感受到一阵臭气传来,整个人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臭!
臭气熏天!
传言……不虚啊。
想着自己即将进入宁府,萧敬不由得捂住了口鼻,面色犯难。
外面已然这般臭了,可想而知,宁府……将是何等是臭。
可毕竟皇命在身,他只好命人敲响宁府的大门。
不多时,大门打开。
宁远见了萧敬,忙凑了过去,互相见礼之后,宁远热情道:“呀,萧公公,您能来太好了,来来来,不管什么事,咱这边有一物,您务必要尝尝。”
尝尝……
萧敬整个人都翻了白眼,险些被“吓”过去。
他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放下捂着口鼻的手,极力的控制呼吸,严肃道:“繁昌侯宁远听旨……”
尽量简单的将弘治皇帝的旨意叙述一番。
宁远也没太在意,凑前几分:“好了,公公,咱接了旨意,您的差事也办完了,来来来,咱请您吃点东西……”
萧敬:“……”
在这等环境之下吃东西,哪怕是山珍海味也没有胃口啊!
来不及多想,萧敬忙是摆手:“不了不了,咱还有公务,就不叨扰驸马大人了,咱先告退……”
眼看着萧敬仓皇离开的背影,宁远怔了怔,喃喃似的道:“萧公公好像不给咱面子啊。”
旁边,朱秀荣忍俊不禁。
宁远撇头,眼睛忽而一亮:“来,好秀荣,夫君请你吃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