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容易矛盾的。
话说出口,宁远就有些后悔了。
这……这不是撩sao朱秀荣吗?
以后怎么办?
当真要娶公主?
莫说他本身不想当那个傀儡一般的驸马,便是弘治皇帝也不会同意啊。
先前,皇帝陛下可是明确表露过意思,不希望看到他跟朱秀荣往来太近。
可看着朱秀荣那有些落寞的背影,不知为何,他的心,很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朱秀荣为了他而赴死一般。
于是,情急之下,便没忍住松了口。
“殿下……不管如何,请……保护好身体。”
犹豫了一下,宁远叹息道:“如若可以的话,臣……会想办法解救您。”
朱秀荣笑的越发灿烂:“好的呀,为了你,本宫也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无需过多操心。”
宁远轻点头。
话虽这么说,可这一次朱秀荣闹的实在太大了。
在那校场外,信口开河,私自同意小王子的赐婚的要求,平白堕了大明的威严。
这等大事,即便朱秀荣是当朝公主,且还是唯一的公主,也逃不了责罚。
非但要责罚,而且还会很重。
故而,即便是他也很难解救朱秀荣。
“好啦,本宫回宫啦。”
“今天,是本宫活了这十多年中,最开心的一天。”
“宁远,谢谢你啊!”
“再见。”
说着,转身过去,步伐轻佻,宛如小孩子般蹦蹦跳跳离开了。
宁远见状,抿了抿嘴,面上却是多了几分笑容。
喜欢一个人和被一个人喜欢,都是极为美好的事。
尤其是在这传统时代,女性地位低下,朱秀荣如此锲而不舍,三番两次的胡闹作妖,还不是因为喜欢他宁远?
而他自己呢?
在心里诸多矛盾之外,岂又没半点喜欢呢?
“因为不容易,因为困难重重,所以才显得难能可贵啊!”
他轻声喃喃着:“也谢谢你……秀荣……殿下。”
就在当夜,宁远得到消息。
朱秀荣被关进了安乐堂。
安乐堂,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可对于无数宫中的女子来说,几乎无异于梦魇。
那是而今大明另外意义上的冷宫!
一些个犯错的嫔妃、年老的太监、以及一些犯了其他错的人,都被软禁于此。
而一旦进了安乐堂,对于大部人来说,几乎意味着这辈子完蛋了。
“陛下……少见的震怒了吗?”
宁远暗暗嘬牙花子。
天家无情,果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那朱秀荣可是当今皇帝陛下的独女啊,皇帝发起狠,竟是连自己亲闺女都这般开刀。
“这下麻烦了。”
宁远皱着眉头,略带焦虑。
不好解救啊!
皇帝陛下震怒,便是那张皇后怕也无计可施,更别提他宁远了。
第二日,宁远早早来到东宫。
朱厚照也少见的早早起来,见了宁远,也是爱答不理,捏着下巴,愁眉苦脸。
宁远凑前几分,试着道:“殿下可是为公主殿下的事情而忧心?”
“嗯。”
朱厚照心不在焉道:“此番,皇帝老子气的暴跳如雷,谁都劝说不住,本宫也无计可施啊。”
“也是妹子做的太过分了,当着诸多百官、使臣,竟那般大放厥词,也不臊得慌?”
说着,他豁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宁远:“老宁,说,你到底给本宫妹子吃了什么迷药?是不是你对她心怀不轨了?”
宁远一脸无辜:“殿下,您可莫乱说。”
朱厚照气冲冲:“怎么就乱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是你勾-引咱妹子了,是不是?”
宁远忙是摆手。
他略做思考,缓缓道:“殿下,您想,是否存在这种可能,臣,先前救了公主殿下一命,殿下心怀感激,所以才对臣……有些好感?”
朱厚照想了想,最终诸多情绪化作一声叹息。
这话,不无道理啊。
妹子受了恩惠,而且还是救命之恩,想要以身相许来回报,似乎……也合情合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猛的一甩手,转而问道:“老宁,你有没有办法解救咱妹子啊?”
宁远摇头:“没有。”
朱厚照道:“好好想想,你歪主意多,说不得灵光一现就有办法了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咱妹子被关在冷宫之中吧?”
宁远仍旧摇头。
是真的没办法。
解救朱秀荣的根本在于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不开口,朱秀荣就得被关在冷宫之中。
而皇帝陛下本就盛怒,这个时候,几乎是谁劝都没用啊。
除非……
宁远定了定,小声道:“而今……太皇太后凤体康健吧?”
朱厚照眼睛一瞪:“老宁,你胡说什么呢?诅咒咱祖太奶?信不信本宫与你断袍割义!?”
“不不不。”
宁远忙反应过来。
皇帝陛下对于太皇太后极其的孝顺,几乎是言听计从。
顺带着,这位太子殿下也极其的爱护、孝敬太皇太后。
他忙解释道:“臣的意思是,当世,唯有一人可救公主殿下了啊。”
朱厚照倒是恍然过来。
确实。
昨晚他与母后皆是劝说过那皇帝老子,只可惜那皇帝老子宛如食子猛虎一般,六亲不认,直接将妹子打入了冷宫。
现在看来,确实只有请太皇太后出马,才能拉住这只猛虎了。
“只是……太皇太后肯为妹子说话吗?”朱厚照有些疑虑。
宁远沉默。
还真不好说。
太皇太后作为历经三朝的女人,自然不简单,最起码在识大体方面是毋庸置疑的。
而究其原因,主要还是朱秀荣闹的太过分了,怕是连太皇太后都不好说话。
天家出了这等笑话,若不从严处置,以后再有这般胡闹之人呢?
“算了!”
朱厚照烦闷的起身:“说来,本宫也有些日子没去给曾祖母请安了,这就过去看看,老宁你等本宫消息。”
宁远应下。
只是,刚过了片刻,萧敬赶了过来,平淡道:“繁昌伯,陛下召见您呢。”
宁远略微一顿,仔细一想,自觉得似乎也没犯什么错,便大大方方跟了过去。
见礼之后,还不等开口,弘治皇帝却忽然丢来一份奏报:“看看吧。”
宁远展开来看,神色变得诧异起来。
瓦刺,打过来了。
在鞑靼在山西作乱之时,朝廷命陕西那边派兵驰援,这也就导致陕西兵力不足。
瓦刺见状,顺势出击,偷袭了靖边,致使明军大败。
奏报上提及,瓦刺大军的人数倒是不多,大概两万余人。
这……这是行走的功劳啊!
宁远稍微一琢磨,眼睛亮了起来,笑道:“陛下,臣以为,区区瓦刺,不足为惧。”
“而今,我大明天威浩荡,神炮所及,莫敢与敌者。”
“这瓦刺胆大包天,简直就是找死!”
“臣愿率一万大军出征,不出十日,定将来犯之敌斩于刀下……”
话音还未落下,却是被弘治皇帝打断了。
“朕叫你过来,并非叫你打仗。”
弘治皇帝缓缓道:“瓦刺,确实不足为惧,只是,因为赈灾北直隶,朝廷已然没多少余钱了啊,而你宁远说过什么,打仗,打的就是银子,对吧?”
额。
宁远愣了。
这……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