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主母的宠信,对于任何一个黑暗精灵来说都是灾难性的。
通常来说,就算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成为整个家族中地位最低的人,甚至被剥夺姓氏贬为平民。
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在某个突如其来的夜晚,被残忍的杀死、献祭,亦或是转化成为蛛化精灵,一种上半身是黑暗精灵,下半身是蜘蛛的凶残野兽。
没错!
蛛化精灵几乎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完全靠本能、愤怒和仇恨的情绪趋势,只有高阶女祭司掌握着控制和驱散他们的力量。
一想到自己会被变成那种可怕的样子,维尔娜整个人都会忍不住浑身发抖。
因为比起这种浑浑噩噩的活着,她更希望自己被杀掉,亦或是献祭给罗斯女神。
不过作为失败者,死亡之后灵魂进入女神的国度,必然会遭受残忍的虐待和非人的折磨。
为了摆脱眼下恶劣的状况,摆在维尔娜眼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接受席纳菲主母的邀请,成为一个卧底和背叛者,亲手葬送杜垩登家族。另外一条就是赌一把马烈丝主母会原谅自己,把这件事情全盘托出,并借此机会来找到赫奈特家族的弱点,并将其彻底消灭。
无论选择哪一个,她都要承受巨大的风险,搞不好会被来自背后的匕首直接杀死。
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刚刚吃完正餐的艾尔伯特从另外一个房间走进大厅,用略带玩味的语气问:“你怎么没有去吃东西?”
“我不饿!”维尔娜下意识回答道。
“不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有大概十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吧?不管是谁,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都会感到饥饿难耐的。除非……有什么更加严重的事情让你感到坐立不安,以至于忽略了胃肠发出的信号。”艾尔伯特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应该清楚我眼下的处境!”维尔娜冷笑着抬起头盯着对方的眼睛。
艾尔伯特轻轻点了点头:“当然!你眼下在这个家族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失去了主母的信任和宠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献祭给女神,亦或是转化成为蛛化精灵。不过真正让你感到困扰的不是这个吧,不然你的反应应该是恐惧和担忧,而不是现在的犹豫不决。”
“你想说什么?”维尔娜脸上浮现出警惕之色。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因为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不会让最终结局发生一丁点改变。”艾尔伯特弯下腰贴在这位女祭司耳边低语道。
维尔娜听到这句话瞳孔瞬间放大、收缩、再放大。
足足过了半分钟,她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你知道?”
“啊!我当然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席纳菲的选择已经非常有限了。她除了开始打我的注意,根本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而你刚好又失宠了,自然会成为一个完美的突破口。我说的对吗?马烈丝主母!”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艾尔伯特把目光投向不远处黑色帘幕的后面。
下一秒……
马烈丝从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真不愧是你,居然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计谋。没错!维尔娜是我故意抛出去,引诱席纳菲这个贱人上钩的诱饵。没想到,她居然还真的咬钩了。”
艾尔伯特主动欠了欠身恭维道:“哪里哪里,我只是侥幸猜中而已。您的策略很高明,而且找的借口也非常完美,几乎把家族里的所有成员都欺骗了。”
“是啊!如果不骗过家族里的成员,又怎么能骗到敌人呢。”
说着,马烈丝主母迈步来到自己的二女儿身边:“告诉我,席纳菲那个贱人派人找你了吗?她给你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
咕咚!
维尔娜下意识吞了口唾沫,浑身上下瞬间被汗水浸透,用结结巴巴的语气回答道:“她……她开出的条件是让我改变名字和姓氏,直接加入到赫奈特家族。另外,她还邀请我去家族宅院,但我还没有做出决定。请相信我,主母,我对于家族是忠诚的,没有任何背叛的念头。”
“哼!蠢货!你的忠诚与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一颗有价值的棋子了。记住,好好扮演现在的角色,千万不要再让我失望第二次。”马烈丝主母语气严厉的警告道。
“明……明白!我发誓,一定会带着有价值的情报回来,彻底将赫奈特家族推下深渊。”维尔娜赶忙急不可耐的表忠心。
因为她知道,自己刚才的纠结与摇摆,完全都暴露在眼前这两个可怕的家伙眼睛里。
尤其是主母,完全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
“非常好!去吧!去完成你该做的事情。算算时间,席纳菲应该快要到临产日期了,届时赫奈特家族将会处于一种空前的虚弱状态,正是我们发动攻击的好机会。而且把他们铲除之后,杜垩登家族就会成为排名第八的家族,正式进入议会成为掌权者。”马烈丝下意识攥紧拳头,眼睛里闪烁着对于权利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渴望。
尽管她已经六百多岁,即使在黑暗精灵中也算得上长寿,但仍旧有着强烈的上进心。
不断往上爬!
直到抵达魔索布莱城的顶点!
“如您所愿,尊贵的主母。”维尔娜低下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这一次,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敷衍了事,而是发自内心的敬畏,并且终于认识到自己与真正阴谋家之间的巨大差距。
那是从视野高度、思维方式和智商的全面碾压!
整个杜垩登家族只有两个人才是真正的棋手,其中一个自然就是家族的掌控者马烈丝主母,还有一个则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艾尔伯特。
至于剩下的,统统都是在这两个人操控下的棋子和炮灰,就连一向骄傲自大,把自己视作主母第一继承人的布里莎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