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平,果然是四等舍人的水平,如此也敢拿出来显摆,当真是厚颜无耻。”
向楣保持镇定严肃地批了回去。
常乐悠悠一笑,用老母亲看傻儿子的目光慈爱地看着他,内心想着怎么找句狠话来把他怼回去!
却是有人比常乐快上半步。
“各位,都在干什么呢?”
说话的是个细嗓子的内侍。
众人一见这内侍,才反应过来什么。
“眼见着大长公主的寿宴要开始了,如何都还未过去?贤妃娘娘可是催着呢。”
经这内侍一说,众人俱做鸟兽散,常乐和几个学士被内侍带着去往大长公主的寿宴,樊谷也跟着去了。德?爱华没有跟着,因为他留在了丹青房继续完成《狩猎图》。
常乐临走的时候,德?爱华还喜滋滋的夸了常乐一通。然后说他先继续画下一幅图,等着常乐早点回去找他,把留白都给完成了。
对于德?爱华的说法,常乐也不能反驳什么,只能强颜欢笑的附和。
路上,樊谷还跟常乐说了为何无人帮德?爱华的原因。常乐听罢,底气又足了几分,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等常乐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好几位看似丹青房的大学士到了,都差不多是年有四五旬的。而跟她一起过去的,有几个学士就是大学士的助手,樊谷就是其中一个。
樊谷一到,就直接过去了,根本没来得及跟常乐介绍那些大学士都是谁。常乐只觉得几个眼熟,是在围猎的时候见过的。
当时围猎场上,自然不止她和德?爱华两个人。他们只是负责主要帛画的两个,还有其他画师也在现场画,当然,也是以防万一。如果德?爱华最后的帛画效果不成功,总不能烂尾了,就会由其他人负责,重新绘制。
常乐坐在指定位置,没有关注那些大学士。那些大学士却是打量了她一番,不过具体对她意见如何,她也不知道,只能等后面再看了。
这次中秋寿宴,是设在内宫御花园的桂园,满园各色的桂花争先开放,香气弥漫,馥郁之极。
坐了不知多久,常乐都画好了一棵桂花树,这才开始有穿戴精致的女眷进桂园。
常乐只负责大长公主的肖像,在大长公主出场之前,她是没有事儿干的。但来往宫人都是循规蹈矩的,她也不好四处游荡,只能用目光打量进来的人,看有没有熟悉的。
大部分,常乐都应该是见过的,之前围猎场上都出现过。
不过,常乐也是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但其实基本上都没有了印象,顶多在她们被宫人带着入座的时候,勉强猜测出来坐在前面靠着首座的那个应该是丞相夫人。
在她打量的时候,那些女眷也都在打量她。
女眷们进
宫的时候也多少听说了,陛下才封了一个女官,任职在东阁。因而,在进了桂园之后,她们就暗戳戳地观察今晚到场的画师,最后目光落在最像女子的常乐身上。
几番打量之后,不光有些失望,还有些愤愤不平。没想到是之前在猎场上那个事多又平平无奇的女画师。不过也有人暗中钦佩,常乐居然在害死了驸马之后,平步青云,做了女官,看来是真的本事不小。
女子当官,真的可以当做女子之楷模,只不过,根据她在猎场上和怀王的互动,也难免让人觉得她的作风问题。
总之,一时之间,对常乐的评价是褒贬参半,大家看看也就过去了。常乐这人,她们基本上是打不上交道的,看个热闹也就够了。
“画的不错。”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常乐猝不及防,被吓了一个激灵,迅速扭头看去,只见一张温柔美丽的脸庞。
竟然是顺安公主!
一看见顺安公主,常乐就止不住的心慌。不知道是因为她搞没了顺安公主的夫君,还是因为她对顺安公主心有仰慕。
“多,多谢公主夸奖。”
常乐慌忙起身,朝顺安公主行了个男子儒生礼。行完又发现漏掉了什么,再行一礼,恭敬补充。
“常乐,见过顺安公主!”
耳边是一阵温柔的轻笑,似乎在笑常乐的憨傻。
“免礼罢。”顺安公主柔柔说道。
常乐应声抬头,只见顺安公主脸上笑意未去,很是端庄美丽。
“听说你被封为东阁丹青房四等舍人。”顺安公主道,“恭喜你了,如此殊荣,你要珍惜了。”
不知为何,常乐似乎从顺安公主的眼中看到一丝丝的艳羡。
顺安公主在艳羡她?
她有什么值得被羡慕的?
“多谢公主。”常乐也只能疑惑地巴巴回上一句。
顺安公主道:“大长公主的肖像,你且好好画,莫要懈怠。”
常乐点头:“多谢公主提醒。”
顺安公主嘴角微微一笑,凝视了她会儿,心里暗道:怀王说常乐跟当初的她很像,但其实,她们根本不像。常乐永远在坚持自我,一步步突破世俗的禁锢。而她,是在一步步被困住。
心中感慨,顺安公主带着宫人去了上座。
常乐瞧着顺安公主的背影,若有所思,缓缓地坐了下去,扭头就看见了同样是孤零零地过来的易昭。
易昭独自一人,如同孤傲的清莲,根本无人接近。反观她旁边的人,若是同龄的女子,都是三三两两的走着,还谈笑风生,只是声音有所克制。
常乐暗叹,她早就发现易昭没什么朋友,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没有一个朋友。
易昭看见常乐,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意,故意绕到了
她跟前,看见她面前铺着的桂花树画像,笑着打趣。
“咱们还是在寿宴上见面了。”
言下之意,你之前不是死活说不来大长公主的寿宴吗?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来了?打脸不?
自从昨天易昭把常乐从牢里捞出来之后,她们二人的关系算是又近了一步,易昭跟她说话都毫不客气了。
常乐苦涩一笑:“皇命不可违。”
“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怀王。
不知什么时候,怀王已经到了她们身边,笑意盈盈的。他的靠近,惹来了更多人的关注的目光。
常乐瞧见他就更加放松了,很是随意地就拧着眉头怼了回去。
“我哪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厢,易昭已经向司伯言行礼。
“易昭,见过怀王。”
“不必如此客气。”怀王笑盈盈地挥手。
易昭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在怀王身上留恋。常乐眼尖,一下子发现端倪,心中不免冒出一些小九九。
难不成,易昭这是对怀王动了心?
常乐刚发现,易昭就恢复了正常,像是要掩盖自己对怀王的关注,指着常乐的画跟常乐道。
“画的不错,一会儿也好好画,争取再让他们亮亮眼。”
“我这回是专门给大长公主画画像的。”常乐无奈地摊开双手。
易昭露出惊异的目光,随后又有些幸灾乐祸,小声道:“你的福气真是不浅,能给大长公主画寿像,你偷着乐罢。”
常乐不想理会。要不是人多,易昭肯定是想说,“这就是命,你就认了罢”!
“易昭说的对,你得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怀王跟着就附和了易昭的话。大抵是因为这次的一起查案,让他对这个易昭有了不少的好感,说起话来也随意了许多,没再像之前那般客气端着。
经过怀王的应和,易昭一时有些不太习惯,深深地瞧了怀王一眼,浅然一笑。
“我先过去了。常乐,今日有我的祝贺剑舞,待会儿你可要记得看。”
常乐立马双目发光,道:“那我真的可以大饱眼福了!”
她还没有再奉承,易昭已经施施然离开,显得还有几分的局促。
常乐瞧着易昭的背影,道:“你觉不觉得,易昭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儿?”
“有吗?”怀王不以为意地摇了摇扇子,道,“跟平时没有什么差别啊。”
常乐深深吸了一口气,反正她是敏感地看出了易昭对怀王态度的转变。易昭刚刚最后那句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单纯地跟她说的,明显还是有心想让别人听见。
暗恋人这回事儿,她又不是没经历过。这种意有所指的戏码,她使用的可是多了去了。
“瞎想
什么,画不画好,你就等着遭罪罢。”
怀王又是一扇子敲在了常乐的脑袋上,叮嘱了一句,就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常乐本来还想问怀王给大长公主准备了什么礼物的,都没能来的及。
其他旁人瞧着了,多少感到些不可思议。易昭这个冷美人,居然有了朋友,对象居然还是陛下才封的女官?而且,和怀王关系也不太一般?
他们三个,还真像是个奇怪的组合。
果然,不一般的人的世界,她们不懂。
百无聊赖之中,常乐画了好几幅场景图,这才感受到环境的肃穆,大长公主在众人的期待之中到了寿宴现场。
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为了今天的寿辰,大长公主的宫人也是用了心的。无论是她身上绣金线的暗红衣袍,还是她头上戴的朱雀搔头、金步摇,还是她脸上的妆容,无一不透露着精致与尊贵。
大长公主一进来,目光立马抓到了常乐,眼神里就是浓浓的逼迫之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