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解释原理
原理讲清楚了,有利于他们理解,才能做出更好的望远镜非常必要的,李元霸略一整理思路道:“这需要两块镜片,前面一块叫物镜,就是把远处的景物汇聚成光线,不过,只有物镜的话,只能看到倒立的虚像。”
“倒立的?
我们看到的不是直立的么?”
众人惊奇得差点跳起来。
“你们用这样的一块试试看。”
李元霸把凸透镜一晃,提醒他们。
手里有凸透镜的人立即试验起来,齐声惊呼:“太子殿下,你怎么小了?
真倒立的?
不对呀,明明是站着的,咋又倒立了呢?”
他们正对着李元霸,不拿李元霸来试验还能拿谁?
瞧着他们那一惊一咋的模样,李元霸笑道:“再把另一个透镜放到一条线上试试。”
众人照办,惊奇声又响起来了:“真的啊!太子殿下又站着了!”
生员们叫得最是起劲,仿佛见到天下间最神奇的事情一样。
叶晚庆手中的拐杖重重点在地上道:“太子殿下,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他一副恍然大悟之态,李元霸有心考量他,笑道:“愿闻叶大师高见。”
“高见说不上,高见说不上!”
叶晚庆笑呵呵的站起,道:“这道理说穿了很简单,难就难在我们没有这样的工具,现在,我们有了透镜,就好办了。
你们中有多少人读过?
墨子当年就曾试过小孔成像。
墨子当年用的是小孔,而我们今天用的是透镜,这道理应该是差不多的。”
墨子当年和他地学生做小孔成像实验。
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
里面记载了不少科学实验。
堪称中国古代科技史地一个巅峰。
让人遗憾地是。
由于诸多原因。
从此以后。
在物理学上踏步不前。
孔成像和用透镜成像是差不多。
只不过手段不同罢了。
他这一提醒。
寇义兵、刘文静他们这些熟知地良工们恍然大悟。
齐声点头称是。
那些生员们进入军器监地时间不长。
他们在国子监学地是圣人之道。
读地是圣贤之书。
于就不熟了。
听得一愣一愣地。
不明所以。
李元霸才开了个头。
叶晚庆就想到了。
于他这敏捷地反应。
李元霸不得不赞叹:“叶大师所言极是。
二者之间是有些近似。
所不同地。
就是我们现在用透镜罢了。”
得到认可。
叶晚庆更加肯定了:“墨子地小孔成像。
那是倒立地虚像。
就没有办法让倒立地虚像直立起来。
有了这个。
就能实现。
就能把倒立地虚像变成直立地。
让人一看就一目了然。
不用再去想原委!”
李元霸击掌赞道:“叶大师所言极是。
望远镜就是这道理!”
叶晚庆又领悟到一个科技原理,很是兴奋,嗓子有些发干,很生涩的道:“太子殿下,这望远镜还有什么要求,你一并说了。
要说透,我们才好做!”
李元霸还没有说话,郑宛如猛的站起来,道:“我也明白了。
韩非曾经记载一个故事,有一个人请了一画工为他做画。
三年后,画工告诉这个人,说画已经作好了。
这人去看,只有一块大木板,木板上除了漆以外,什么也没有。
这人就发火了,说画工骗他。
画工就说,你想看到活生生,能动的画么?
历来的画作都是死的,没有生气,这人根本就不信。
画工很肯定的说,你要是修一座房子,房子要有一堵高大的墙,墙上要开一扇大窗。
把木板放到窗上,日头一出来,你就能看到一幅画,会动的画。
“这人半信半疑之下,果然修了一间房,房子有一堵墙。
到了日头出来的时候,墙壁上就出现了亭台楼阁,还有往来的车马,活脱一幅绚丽多彩的风景画。
更让人惊奇的是,画上的人物、车马会动。
唯一让人遗憾的,都是倒着的。”
韩非是法家大家,他的书虽是为法家而作,不过,他的书中有很多炙人口的典故,广为流传。
国子监的生员们虽是习圣人之道,读圣人之书,也不乏读取乐之人,一听这话,齐声惊呼“哎哟,我怎么没想到呢?”
有了李元霸的理论指导,叶晚庆和郑宛如一人一个典故讲出来,这气氛大为不一样,骤然活跃,就连崔美伢和崔妙瑛都是一脸的眉飞色舞,大是惊奇。
李元霸原本想再给他们指点一番,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了,笑道:“我要说的,你们都说了。
诀窍只有一个,就是前面的物镜要大些。
后面这块叫目镜,是给人看的,稍微小些就成。
还有一点,目镜一定要安放在倒像的地方。”
望远镜的原理说起来很简单,通过物镜之后,会得到一个缩小了的图像。
只要这景物落在目镜的焦点处,就好比拿着放大镜看东西一样,就是一个放大了的景象。
古人的智慧真的没得说,李元霸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你一言我语,就把这原理给破解了,我们的祖先真的了不起!李元霸在心里暗赞一声。
“走!做千里眼去!”
叶晚庆的拐杖在地上点得笃笃响,兴奋得脸上泛红光。
众人轰然叫好,跟着去了。
叶晚庆一拉李元霸的胳膊道:“太子殿下,我有一个问题。
这东西好是好,不过,要两只眼看才好,象我们这样看,太累人了。
我们现在有了机床,可就好办多了。”
这不是望远镜么?
李元霸心里想的是,要是能做出单筒的千里眼就不错了,他却要做望远镜,很是意外。
不过,这是好事,没理由拒绝。
一只眼睛看,和两只眼看,谁优谁劣不需要说了。
“叶大师,那敢情好!”
李元霸非常爽快的同意。
叶晚庆停了下来,手里的拐杖在地上一阵划动,居然给他画出一个望远镜的雏形。
之所以是雏形,是因为比起现代望远镜的设计有很大的差距,既不美观,还有些笨重,做起来的话费时费力。
不过,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这么多,非常难得了。
李元霸大是赞许,蹲下身,给叶晚庆修正一番,让叶晚庆大是高兴,这才笑呵呵的去做望远镜。
风风火火的赶到机床工房,叶晚庆在李元霸肩头一拍道:“太子殿下,老朽僭越一次了,这次由我来指派。”
李元霸哪有不同意的道理,道:“叶大师尽管吩咐就是。”
在李元霸的肩头拍拍,叶晚庆颇是欣慰:“这里正好有些铁皮,可以派上用场。
铁皮这东西,用得不多,就是时不时需要用点。
存在这里的,没成想,今天派上用场了。
老寇、老刘、老曹,还有我,我们四个人来做。
其他的人别动手,铁皮不多,弄坏了就麻烦了。”
寇义兵、刘文静、曹志雄和叶晚庆是军器监技术最精湛的良工了,他们亲自上阵,还是联手做事的时间真不多,李元霸既是惊讶,又是期待。
“没问题!”
寇义兵爽快的应一声,把外套脱了,甩动几下胳臂,好象上战场似的。
杂役把铁皮拿出来,叶晚庆给三人一阵讲解,刘文静他们二话不说,拿起铁皮开始加工了。
唐朝的铁皮比我们现代用的铁皮自然是有很大的差距,只要稍微加工下,仍是能用。
叶晚庆把拐杖一放,就开始裁剪铁皮,也不需要量什么尺寸,一把大剪刀在他手上飞快的动作,等到停下来,一张张铁皮就给他裁剪好了。
经过打磨、修边、铆接,所费时间也不短。
李元霸他们围着四人,唯有睁大眼睛瞧着的份了。
四人的动作非常熟练,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确定他们是很有造诣的工匠。
直到天快黑时,才算完成。
叶晚庆他们处理铁皮时,张德铭他们已经把透镜磨制好了。
李元霸检验一阵,还不错,边角处理得很光滑,镜面也没有什么损伤,应该是能用。
把透镜一装上去,就是望远镜。
虽然很粗糙,不过,毕竟做成了。
叶晚庆一瞧,大叫一声:“成了!咦,怎么没有拿到手里看得清楚呢?”
顺手把望远镜递给李元霸,李元霸接过一瞧,确实有些模糊,不如拿在手里看得清楚,笑道:“叶大师,这是因为有几个问题没有处理,一是没有调整距离的装置,以后弄些螺纹供旋动就是了。
二是没有用棱镜,三是我们初次做,手生,以后会做得更好。”
“那是,那是!”
叶晚庆不住点头,脸上却是带着遗憾。
这是第一架望远镜,能做到这种程度可以了,不能奢求得太多。
众人拿着望远镜,你看一眼,他瞧一眼,直到每个人都瞧过了,天已经黑了。
最后,望远镜落到崔妙瑛手里,李元霸要讨回来,崔妙瑛不给。
收工之后,众人开开心的回家。
今天这一天,值!
这事,基本上算是过去了,即使以后要做望远镜,也没什么大不了。
李元霸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这事不过是个引子。
第二天,李元霸见到了一个让他想想都为之目眩的历史名人,一个在中国历史上享有盛誉的大科学家!
李元霸来到军器监,叶晚庆他们挤在一间屋里,个个一脸的喜悦,好象大过年似的。
李元霸不由得大是奇怪。
“太子殿下,你来了!”
寇义兵热情的打着招呼:“太子殿下,你知道么?
昨天那个望远镜为我们请来了一位大名鼎鼎的高人!”
“高人?
能高到哪里去?”
李元霸有些不以为意,在心里暗想:“论拳脚,有道长;论技艺,有军器监的大师傅;论理论还有我,能称得上高人的人还真没有。”
不是李元霸傲,是因为军器监集中了唐朝最优秀的良工,世人眼里的高人在他们眼里不入流。
众人让开,李元霸看清了,只见屋里多出两个陌生面孔,一个是光头和尚,另一个是中年人。
最惹人眼的就是和尚的光头,几点戒疤格外显眼,僧袍、芒鞋,典型的出家人装束。
和尚不去庙里礼佛,跑到军器监来,堪称一奇。
李元霸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来,这和尚三十多四十来岁,白净的面皮,脸上带着微笑,眼睛特别明亮,眨动之际给人以睿智之感。
可以说,完全没有出家人的恬淡之气,浑身上下光芒四射。
他旁边那个中年人
错,不过,和他比起来,颇有些不如。
李元霸心中一凛,此人必非常人。
最让李元霸奇怪的是,这和尚和司马承祯打得火热,两人面对面坐着,相谈甚欢,脸上带着笑容。
司马承祯站起身来,笑着为李元霸引介道:“太子殿下,这是一行大师。
一行大师,这是太子殿下。”
“一行?
僧一行?
大衍历的作者?”
李元霸心里闪过一连串的问号:“我居然遇到在历史上享有大名的大天文学家僧一行?”
僧一行虽是佛门出身,却是中国历史上一座不朽的丰碑!他在天文学和数学方面取得的成就举世瞩目,就是现代,我们谈到这位杰出科学家时,都会怀着崇敬的心情。
李元霸无数次听过僧一行的大名,来到唐朝后,想过能见到他那该多好,只是,这只能是个梦,僧一行行踪无定,要见他何等之难。
现在,僧一行居然出现在面前,还冲李元霸微笑,施礼道:“贫僧一行见过太子殿下!”
李元霸喉关发干,很是生涩的道:“李元霸见过大师!”
深深一躬,极是恭敬。
要李元霸说出他最喜欢的三位中国古代科学家,僧一行肯定在里面。
见到僧一行,油然而生高山仰止之觉受。
僧一行笑笑,为李元霸引介道:“太子殿下,这是贫僧好友梁令瓒。
”
李元霸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一个僧一行已经够让人激动的了,还有一个梁令瓒,李元霸的激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梁令瓒何人?
一个大名鼎鼎的能工巧匠!
僧一行在天文学上取得那么辉煌的成就,为后人赞颂,要是没有梁令瓒,他不可能取得这么多的成就。
原因就在于,梁令瓒很好的襄助了他,帮做天文仪器。
吴道子的画技千古独步,被后人尊为“画圣”,难有人能与之匹敌。
不过,梁令瓒的画功就可以与吴道子媲美,是唐朝著名的画家。
真正让世人记住梁令瓒的并不是他在画技上的贡献,而是他是著名的制造家,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著名的机械工程师,他和僧一行共同制造的“水运浑天仪”,是当时中国独有的天文钟。
僧一行受命观测天文,可是当时没有能满足他要求的仪器,“无由测候”,僧一行空自学识渊博,却无从着力。
真个是空怀屠龙技,却无龙可屠。
梁令瓒本是业余天文爱好者,在研究了前人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制造出了著名的“黄道游仪”。
当然,他的制造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在经历了多次失败之后,才用木材做出来模型,最后做出了在天文史上享有大名的天文仪器“黄道游仪”。
僧一行正是用这一仪器测量二十八宿距天球极北的度数,第一次发现了恒星位置的变动,比欧洲早一千年。
使用这一仪器,僧一行得到大量一手资料,演算之后,才有著名的的诞生,后来传入日本,日本用了上百年。
最让人惊讶的是水运浑天仪还有计时的作用。
比起东汉张衡制造的天文仪更加精巧复杂,功能更多。
用齿轮带动,上面有两个木人,古代把一昼夜分为一百刻,每过一刻木人就击鼓,每过一时辰就撞一次钟。
这远远超出了天文仪器的范畴,是机械钟了!
我们今天用的钟表都是从西方传入,其实,早在唐朝,僧一行和梁令瓒就造出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机械钟。
只可惜,没有大量推广,更没有发展成钟表,让人扼腕叹息。
梁令瓒向李元霸行礼道:“梁令瓒见过太子殿下。”
李元霸纵声长笑,开心不已,给了梁令瓒一个熊抱,好象见到老朋友似的在他背上拍拍,急切的问道:“梁大师,你可愿意来我们军器监?”
军器监人才济济,可是真正称得上能顶大梁的人却不多。
叶晚庆的技艺绝对要算一个,不过,他已经垂垂老矣,时日不多。
军器监良工虽多,要找一个能接替叶晚庆的人还真难,梁令瓒这个天才的“机械工程师”要是能加入军器监,那是就太完美了。
现在,机床已经造出来了,正需要这方面的技术人才,李元霸对机加工熟悉却不精通,也不可能有时间让他去精研机加工,把梁令瓒拉过来,这是李元霸的第一个想法。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梁令瓒弄进军器监!就是叩头、求爷爷告姥姥,甚至坑蒙拐骗也在所不惜!”
李元霸暗中下定决心。
僧一行就不说了,因其渊博的学识,大名远播,广受人敬仰。
不过,他是搞天文,研究数学的,虽然用途大,对于李元霸来说,有点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