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文静劝谏
刘文静却突然出言阻止了裴寂。
可是裴寂却根本不理他,对着众人一锤定音般的说道。
“便依太子殿下,明日将旨意明发天下,开始筹备重建东宫六率,各部全力配合太子殿下与,好了,今日议事到此为止。”
说罢,裴寂转身对着李元霸说道。
“殿下,老臣年高体弱,先行告退,请殿下恕罪。”
然后便离开了政事堂。
看着裴寂的身影消失,李元霸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脸色涨得通红的刘文静,说道。
“孤乏了,先回去了,诸位相公也赶快回去吧,夜寒天凉,诸位相公小心风寒。”
说罢,李元霸大步走出了政事堂。
“殿下留步……”
背后传来声一阵喊声,李元霸眉头一皱,反倒加快了步伐。
“殿下……殿下……”
身后的声音越发急促,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李元霸心中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没办法,来人是他的岳父,是他在法理、情理上,无法忤逆的一个人。
不多时,刘文静追了上来,喘着粗气停在了李元霸的身后,李元霸见他一把年纪还如此狼狈,心中有些不忍,于是放缓语气道。
“天色已晚,更深露重,岳父早些回去休息吧!”
“殿下,请听老臣一言,东宫六率一事殿下需要慎重啊!”
刘文静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开口就让李元霸火冒三丈,这个固执的老家伙,亏得自己对他一直这么好,把大炮的功劳都给他送去了,他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光明正大的使绊子,简直是赤果果的背叛!
一念至此,李元霸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笑道。
“呵呵,孤倒是不清楚,父皇已准奏,政事堂列位相公也均无异议,此事如何就行不得,难道说岳父竟比诸位相公都高瞻远瞩不成?”
刘文静眼见李元霸口气中浓浓的嘲讽,情知自己今天的决定真的惹怒了这位一向以仁和著称的太子殿下,略微沉吟了一下,刘文静缓缓说道。
“老臣身为太子右庶子,自当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殿下,今日之事,老臣知道殿下为老臣没有站在殿下身边而恼怒,可殿下细想,老臣与太子殿下实为一体,又岂会对太子殿下不利!”
“这……”
李元霸一时有些语塞,细细想来,刘文静说的也对,自从他被封为太子之后,刘文静把女儿嫁给自己,没道理会对东宫不利。
这其中定有内情!
李元霸苦笑一声,这些日子自己心里那根弦果真是绷得太紧了,见到政事堂阻挠他重建东宫六率,简直都被气糊涂了。
“岳父见谅,方才是孤鲁莽了!”
想明白了这一节,李元霸便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对着刘文静深深作了一揖,口气也变得充满了歉意。
“殿下这些日子太忙,一时不周也是有的,老臣能够体谅,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刘文静抚着花白的胡须,略显欣慰的笑道,所以李元霸对他的称呼一变,他就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是真的认识到了错处。
何况太子是储君,他是臣子,作揖之礼已经是李元霸对他能够行的最大的礼节,最让他高兴的是,这次东都之行,虽遭逢波澜,却令太子殿下变得果敢坚毅,着实是一个惊喜。
刘文静扶起李元霸,继续说道。
“东宫六率本是守卫储君安危的最大力量,殿下可是因为老臣反对此事方才如此恼怒?”
“的确,孤思来想去,此事于东宫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不知戴师为何要出言阻止?”
李元霸有些疑惑的看着刘文静,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若说当初隋炀帝乃是因穷兵黩武而致天下烽烟四起,此言未免偏颇,炀帝虽荒淫无道,于军事一途却并非毫无可取之处,何况我大唐铁骑震慑各国,孤身为太子,重立太子六率乃是应有之义,孤实在不知岳父为何要阻止。”
“太子殿下果然聪慧过人。”
刘文静就知道自己在政事堂那番话唬不住李元霸,那些理由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别说李元霸了。
眼下仍旧是初唐之时,文臣武将的矛盾并不明显,军功仍旧是大唐最重视的功劳,也是庶人最重要的晋身之路。
何况刘文静也不是那种仇视武将的迂腐文臣,自然知道对于一个帝国来说,军事力量是多么的重要,可重视武备虽然没错,却不应该由太子提出啊!
太子殿下果然还是历练不足,刘文静叹了口气,开口道。
“殿下方才在政事堂,没有说出来的话,就是功高震主!”
“岳父慎言!”
虽然已是初秋,可李元霸却仍然被刘文静一句话吓出了冷汗,恍惚间李元霸好像又看到了李渊那惊疑不定的目光。
“殿下你在百姓当中威望极高,现在要掌控皇城中的军队,如今殿下渐渐年长,处理朝政尽显仁厚大气,百姓无不交口称赞,殿下于民间的威望已经隐隐盖过陛下,东宫六率对太子殿下来说,并非是一大助力,反而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刘文静没有理会李元霸,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殿下要知道,如今的陛下春秋鼎盛,殿下的东宫六率若是真的建了起来,短期内陛下不会说什么,可却始终会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何况老臣相信,以殿下的性格,绝不会行此大逆之事,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苦苦坚持。”
一下子说了一长串话,刘文静有些口干舌燥,但还是巴巴的望着李元霸,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唔,岳父此言倒也不无道理!”
李元霸沉思了一会,有些艰难的说道,但是没等刘文静高兴,李元霸便抬起头,坚定的说道。
“虽然如此,孤仍然坚持重立太子六率!”
李元霸一句话差点把刘文静气的脸色都变了,感情自己刚才那一大段劝谏,眼前这个主全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句也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