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五味知道此时自己不应该心软,可是她却有些同情严母,她应该是真的担心严朵。
其实平心而论,严母绝对算是一个合格的婆婆,夫妻吵架她永远是帮着儿媳妇,虽然能力有限不能带孩子,但是她每天总会带两个孩子出去溜达。
严靖严朵是苏五味一手带大的没错,可是如果没有严父严母的帮助,她一个人绝对会累死。
没有爷爷奶奶不爱自己的孙女,她想今天的事情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严母,严朵已经七岁了,就算是苏五味自己带她也不会眼睛不眨的盯着她。
这么想着,她的面色缓和了一点,对着严母低声说:“阿姨,您别担心,严朵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苏五味的错觉,在她说话的时候傅渊碰了碰她的手臂。
她看傅渊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透着一个冷字,就像是一个冰雕做的人一样。
苏五味知道他是在替严朵担心,她心中一暖主动握住傅渊的手,两人的手掌相触的瞬间,傅渊的手一抖,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又是ICU,这一次苏五味来到这里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无论来多少次ICU,她的心情依旧不能平静。
在ICU外面的走廊上依旧零星的坐着一些病人家属,来这里的都是有生命危险的病人,病人家属的心情很称重,自然不会像普通病房那样唠嗑。
三个小时后依旧没有严朵的消息,苏五味知道在ICU,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说明人还活着。
现在的她真的害怕看到ICU的门打开,害怕听到任何与严朵有关的负面的消息。
看着一旁的严母那张皱纹密布的憔悴的脸,苏五味想着她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她主动对严母说:“阿姨,您先回去吧,严朵有消息的话我给您打电话。”
严母嘴巴张了张,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可是她看了看傅渊,最终还是将所有的话吞了回去。
她撑着不锈钢的椅子缓慢的起身,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五味,是我们对不起你”,丢下这句话后她缓缓离开了。
苏五味盯着严母离开的背影感慨万千,她离婚时候的严母虽然长的不漂亮,可是很精神,或许是因为有一个让人骄傲的儿子,她的背一直挺的笔直,走路用鼻孔朝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是现在的严母,她离开的时候弯着腰,就像是背上背着一块石头一样。
看到前任公婆,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母亲,现在父母应该已经知道了严朵的事情,只怕他们也吃不下饭吧。
苏五味很想给父母打个电话,骗他们说严朵没事了,可是她怕自己说谎,报应却落在严朵的身上。
她靠着傅渊的肩膀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渊,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偏偏是严朵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还这么小,这么怕疼。”
傅渊心疼的搂着她,他的唇在她的额头啄了几下,可是他的唇就像是冰块,没有温度,给她带不了什么安慰。
短短几分钟傅渊胸前的衣襟已经打湿了,夏天开着空调穿着冷衣服让人很不舒服,可是傅渊却不介意,他只是更紧的抱住了苏五味。
“小味,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是有些事我还是想跟你说,我希望你提前有一个心里准备。”
“我可以不听吗?”苏五味仰着头看着傅渊,她那张涕泪交加的脸上满是哀求。
她知道傅渊说出口的话一定和严朵有关,她也猜到傅渊说的很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她不敢听,她现在真的怕听到任何一个坏消息。
傅渊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苏五味,他的手心落在她的肩膀处,依旧是冰冷的,可是苏五味却觉得这种冰凉恰到好处。
“不行。”他眼神坚定的说:“有些话我必须要告诉你,刚刚用来抢救严朵的急救室此刻已经被警察封了,严朵受伤的地方现在也有警察在那里勘探情况,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你是说……你是说……”苏五味结结巴巴说了半天,可是后半句话她却始终说不出口,那句话是她从没想过的可能,也是她绝对最残忍的事情。
傅渊用力的点头:“是的,我怀疑严朵受伤并不是意外,所以我请警察来调查情况,希望你不要为我的自作主张而生气。”
“呵呵……我当然不会生气。”苏五味嘴角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她咧着嘴依旧是不敢相信:“可是怎么会呢,他们爷爷奶奶看孩子很仔细的,否则我也不会让他们回严家待一天。”
“是啊,就是因为他们很仔细,严朵现在的情况就更加奇怪不是吗?”傅渊眼神坚定,他试图说服苏五味:“你想过没有,严母说严朵在玩耍的时候掉下来被树枝插中了,树枝本来应该长在树上对不对,她掉下来被插中,说明这树枝是插在土里的,这一点难道不奇怪?”
其实不用傅渊说后面的这些话,苏五味自己想也是越想越奇怪。
严朵受了这么重的伤,严父却只让严母陪着来医院,他找的理由是担心严靖无法接受,可是严靖身为严朵的哥哥就算无法接受也应该在医院等着吧?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从苏五味来医院到严母从医院离开,这中间过去了差不多五个小时,可是这么长的时间里,严父一个电话也没有。
正常的爷爷奶奶如果知道孙子孙女出事了自己不能来医院,只怕应该是隔几分钟就一个电话吧?
事若反常必有因!
或许正如傅渊所说,严朵受伤并不简单。
现在想想,今天幸亏有傅渊陪着她,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她绝对不会想那么多,也不会让警察去事发地取证,更不会让警察去急救室取证。
但是她也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反应过来这件事不简单,只是到那个时候就算她想要查明真相,那时候也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她想要取证也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她往傅渊的怀中拱了拱,软软糯糯的说:“幸亏有你在我身边,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傅渊拍了拍她的头,哄孩子般回答:“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会永远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