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到达医院的时候他还是想不明白,明明他亲眼看到苏五味进了小区,为什么她还会出事?
他到的时候苏五味还在急救室里面,守在外面的是一个穿着很艳俗打扮也很俗气的中年女人,满头的波浪卷,是那种傅渊在大街上看第一眼绝不会再看第二眼的。
但是此刻他看到对方却觉得她长的是那么的慈眉善目,任凭对方对他一阵数落,他都一句话不反驳,嘴里不停的道谢,他甚至还说等苏五味好了,他带着苏五味登门致谢。
原来苏五味一开始确实是打算回家,但那只是她心中没有着落下意识的反应,可是等她真的到了楼下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回去。
如果傅渊在小区外面多等几分钟的话,他一定可以看到苏五味从小区里出来了,但是可惜没有如果。
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脑子浑浑噩噩的,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是要去找傅渊,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当她晕倒在马路上的时候,她看到的是头顶的蓝天白云。
浑浑噩噩中她听到有人在喊姑娘,姑娘,她终于意思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在彻底昏迷前她只喊了一声傅渊。
在苏五味昏迷的这段时间,她的感觉特别的奇怪,她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她清楚的看到扶住她的中年女人用她的手指解锁了手机,给傅渊打了电话,至于傅渊接没接,她就不知道了。
还有,她听到救护车的轰鸣声在耳旁响起,她看到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将她抬上救护车,她甚至看到自己脸色苍白的躺在担架上,当然,还有她额头触目惊心的血迹。
真是奇怪,她看到自己流血了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救护车走了后,她感觉空荡荡的,就像是完全没有着落一样。
最后她顺着救护车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顺利的来到了医院。
在医院里,她看到傅渊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的度步,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所在的急救室。
她眼中的傅渊也有两个,一个是如机器人一般不停的来回走路;另外一个傅渊靠在门边失魂落魄的朝着屋子里看去,一双眼睛里流着血泪。
苏五味还是第一次看到傅渊流泪的样子,她有些心疼傅渊,她很想去安慰傅渊。
所以她跑到守在门旁的傅渊跟前,她很努力的,一遍遍的告诉傅渊:“你不要担心,我没事。”
可是任凭她说多少次,傅渊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他眼中的两行血泪没有停过。
苏五味在傅渊的身边守了很长很长时间,她能说的话全都说了,可是两个傅渊完全没有反应。
最后她有些无聊,再加上医院里那种氛围让她不是很舒服,她干脆跑了出去。
等到她在外面游荡了很久,天已经黑了下来,她顺着心里的感应很快找到了她自己,也就是苏五味所在的病房。
高级单间病房里有很多人,她的父母,苏柏邰和吴柔,甚至连傅渊的父母也过来了,这倒是让苏五味有些惊讶。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是她内心数次阴暗的想过,或许傅渊的父母内心是盼望着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可是此刻看到傅父傅母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心,她真心的为自己曾经的想法感到抱歉,她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果然,这一次虽然人多了起来,可是她无论和谁说话都没人搭理,大家好像看不到她一样。
苏五味俯瞰着病床上的自己,她的脑袋已经被包扎好了,上面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再配上她那全无血色的脸,看上去就像是尘封千年的木乃伊一样。
病房里的众人脸色无一不沉重,甚至有不少人还在淌眼抹泪。
苏五味心里十二分的奇怪,自己到底怎么了,他们怎么一个个的就像是到了世界末日一样。
恍惚间,她听到母亲的声音响了起来:“傅渊,医生到底是怎么说的,你再详细的跟我说一遍。”
苏母的话说了两遍之后,傅渊终于回神了,他面色灰败的说:“医生说伤到大脑了,如果她二十四小时内能醒过来就还有机会康复,否则就要做一辈子的植物人。”
真是奇怪,苏五味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感觉还好,她就像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消息一样。
可是苏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她整个人受力不住一般往后栽倒。
苏五味是一个反应过来的,她闪电般的朝着苏母冲去,可是苏母却穿过她的身体直接倒了下去。
如果不是最近的苏柏邰在最后时刻扶住了苏母的脑袋,只怕苏母也会被送去急救室。
第一次苏五味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要知道在此之前她还高兴于自己如今这副躯体可以心随意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明明和大家在一起,但是他们却像是处在两个世界里一样,她看得到他们听得到他们说话,可是她在他们的眼中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至少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她是众人关注的焦点,终于这个来如影去如风的她,则是被大家当做小透明。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再加上病房里这的氛围实在是太过沉重了,苏五味转身准备出去。
恰在此时她看到傅父傅母一边试图将傅渊拉出去,傅渊的脸上是明显的抗拒,可是最终他还是被两位老人拖了出去。
苏五味有些好奇他们会说些什么,虽然知道偷听有些不道德,可是她很肯定那三人谈论的一定是自己的事情,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道不道德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她明目张胆的跟着三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三人的脸色各异。
傅子衡一个人在背光的地方抽烟,这是苏五味第一次看到他抽烟。
耿彩儿一直站在傅渊的旁边,夜风从将烟味吹了过来,她皱着眉头呵斥:“老傅,你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我这不是心情不好才抽一支嘛。”傅子衡嘴里虽这么说,但他还是立刻掐灭手中的香烟。
在他们夫妻两BATTLE的时候,傅渊始终低着头看着地面,灯光明明就在他的头顶,可是苏五味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