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会议室是事务所装修最豪华的会议室，只有创始合伙人有使用权限，其他人没有申请在这开会的权利。
当然，能在这里举行的会议一般都不是什么小事。
马丁的办公室只在一号办公室的下面一层，他干脆没有等电梯，从消防通道直接走上来，结果发现自己是除了杰西卡和几个合伙人级别的大佬之外，到的最早的那一个。
路易·利特不在，应该是在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那么一点点凝重。
坐在最前面的杰西卡·皮尔逊女士脸色非常平静，看不出到底是喜是怒。
哈维·斯派克特也一样，不过看到马丁走进来之后还是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马丁一边跟回应一边找到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虽然在事务所风头正劲，可是在这帮律政老油条面前只能算是个弟弟......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自己的位置！
等他解开西装的扣子，前面的哈维突然问道：“对了，你周五的时候不是去了酒店吗？为什么我没有在舞会上看到你？”
“对不起，哈维。”
马丁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我的女伴由于一点意外的情况没有赶到，你知道，错过开场舞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所以后来我直接回去了。”
“看来你运气不怎么样。”
哈维·斯派克特摊摊手做遗憾状：“舞会的香槟非常不错，我特意留了一瓶，等会让唐娜拿给你。”
“谢谢！”
马丁也没有在意，毕竟两人的私交不错是全事务所都知道的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就在他百无聊赖胡思乱想的时候，前来参加会议的人纷纷赶到，按照职级和资历沿着长长的会议桌坐了下来。
等路易·利特最后一个进来，马丁环绕一周，发现参会的全是合伙人和各部门的头，总共二十多人。
而能以高级律师身份又没有行政权利坐在这的，只有自己一人。
什么情况？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前面的杰西卡发话了。
“大家早上好，之所以紧急召集各位过来，是因为我们事务所发生了严重的违规事件！”
“有内部人员向我们的竞争对手泄露了事务所内部高度机密的证人名录！”
此言一出，会议室一片哗然。
虽然法律规定，任何案件在上庭前都必须提交证人和证据的备案，但是在这之前，劝说证人作证的阶段通常都是高度保密的，否则很容易被对手抓住机会反劝回去。
也有律师全程保密，等到庭审关键时刻提出有新的证据和证人，以达到暂时休庭和延期审理的目的。
这是出内鬼了？
马丁也皱起眉头，脑海里快速思索着最近事务所的几十件大案子，试图猜出到底是哪个案子出现了问题。
可惜快速扫过一遍之后，暂时没有什么答案。
杰西卡轻轻敲了敲桌子，等会议室安静下来之后才继续说道：“我足够信任在座的各位，你们是事务所的中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只是提醒你们从现在起加强对于机密资料的保管，同时暗查各部门的人员是否存在问题。”
“为了事务所的声誉和客户的信心，我要求这件事情不能流传出去，明白吗？”
在座的众人纷纷回答“明白”或者“收到”。
马丁也跟着应了一句，心里却在不停摇头。
都这么多人知道了，还能叫秘密吗？
在强调了一阵部门管理和公司规定之后，会议很快结束了，在座众人纷纷起身往外走。
马丁看了看表，发现整个过程不超过八分钟。
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在律师这个职业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杰西卡给他使了个眼色。
马丁心领神会，故意磨磨蹭蹭等到了会议室只剩四个人的时候才起身走到了前面。
除了他，就是杰西卡、哈维还有路易。
“马丁，律师部助理律师的暗查工作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像之前一样给我们带来惊喜.......”
“我？”
马丁这才明白杰西卡叫自己过来参会的原因，可是......
“杰西卡，律师部的工作一直是我在管理......”
一旁的路易脸色有些变了，意味深长地看了马丁一眼后站出来提示大boss。
杰西卡也没买关子：“路易，你的沟通能力最强，我现在需要你帮我稳住客户关系，明白吗？”
路易皱皱眉还想说什么，可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马丁也有些蒙圈：“杰西卡，我只是高级律师，并没有行政权力.......”
“现在你有了！”
杰西卡看似平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和哈维聊起了案件的细节。
听到这话，马丁下意识看了一眼路易，见他站在一旁神思不定，似乎在想些什么。
犹豫了一会之后，他跟事务所三个大佬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身离开了。
~~~~~~~~~~~~~~~~~~~~~~~~
回到办公室后，他暂时没有心情工作，而是坐在落地窗边望着曼哈顿此起彼伏的高楼大厦，心里梳理着这场只维持了八分钟的会议。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杰西卡就把路易·利特的权利削掉一半给了马丁。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单纯因为送了哈维一个非常珍贵的签名橄榄球，以及上周四帮他搞定了检察官，所以觉得自己很听话，想要奖赏自己？
就算是，那为什么要动路易的蛋糕？
路易·利特虽然没有哈维那么讨喜，可没有违逆过她！
哈佛历史学硕士的马丁在脑海里翻找着历史上类似的事件做对比，很快就明白了杰西卡这么做的原因。
她很可能是为了事务所的权利平衡。
哈维因为刚刚升任资深合伙人，自身的地位并不稳定，很容易被心怀不满的路易在背后捅上一刀，所以需要有个新靶子帮忙转移路易的注意力。
很不幸，马丁就是这个靶子。
把路易手上的权利分一半给他，不但可以作为自己紧跟大boss步伐的奖赏，还能让路易暂时放下和哈维的矛盾。
不仅如此，等哈维站稳了资深合伙人的位置，杰西卡很可能会缓和路易和马丁的关系，让他们联合起来和哈维进行平衡，从而避免能力超强的哈维一人独大的局面出现......
细思极恐......
虽然只是他的猜测，可如果只从利益角度考虑，杰西卡这么想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不过她还是漏算了一件事情，就是马丁好像并不如她想象得那么听话。
比如这次暗查助理律师的事情，他决定连表面功夫都不做，自己该干嘛还是干嘛。
一是为了不跟还在合作的路易轻易发生冲突，二是不想像个猴子一样演戏给大boss逗乐。
全事务所几百号人，助理律师就二十多个，会是内鬼的几率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