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杀人越货可不是黑牛寨的作法啊?怎么把人家的一箱黄金都抢过来了,赔上了这么多兄弟的性命?”谢瑜问道。
按照以往的规则,对方只要交出这箱黄金里面的百分之五,就可以放行,而现在却是整箱黄金,都在聚义堂里摆着。
难道说是寨中的兄弟见财起意,想把整箱黄金占为己有,所以才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和对方拼了个你死我活?
李铁知道谢瑜心中所想,摆了摆手说道:“谢兄弟想错了,不是咱们想干杀人越货的事,而是对方先动的手……
当时我就料想到对方有这么一大笔钱财,一定不会轻易就范,所以才让阿牛多带了些人手过去,本想靠人多势众把对面吓唬住,乖乖的交出买路钱。
没想到那些运货的人,非但不肯把东西交出来,反倒先动手伤人,一言不合就拔出长刀,伤了我们三五个兄弟。
对方连马夫加在一起才七八个人,咱们这边有五十多号兄弟,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要是这时候把头一缩,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下去?
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咱们的人数是对方的五六倍不止,根本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见到对方竟先动起了刀子,大伙儿也都抽出兵刃,围攻的过去。
哪知道,那七八个押货的人,看起来虽然是其貌不扬,土里土气的,但各个都是好手啊,以少敌多,非但没有半点怯意,反倒是越战越勇,硬是从咱们人的合围中杀开了一条血路!
起先,咱们黑牛寨的兄弟还想着“留钱不留人”,出手尚有几分顾忌,但看到身旁接连有几人,都被对方一刀封喉,命丧当场,于是也都红了眼。
咱们兄弟,都是苦哈哈,受够了欺负的庄稼人,能共聚在黑牛寨,都已经是过了命的兄弟。
当下,咱们的人也不顾对方的刀法、武功有多厉害,拼了命地朝那对人扑了过去,硬是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了对方的长刀,给后面人出手的机会……
一场恶斗,打得昏天黑地,咱们去了五十多个兄弟,回来的只有十几个,只有十几个啊!
对方见到我们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也是发了慌,有五六个人当场被杀,剩下的两个人,也顾不得货物,夺路逃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一场恶斗……”
谢瑜边听边观察着死者身体上的刀伤。
“咦……刀法不简单啊,每一招都是干净利落,走向分明,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谢瑜分析道。
“哦?谢老弟,你看这些人可能会是?”李铁此刻心里最着急的,就是对方的来历。
且不说对方的武功,就先拿着一箱子黄金来说,至少也有一千两左右,换做是白银,可就是三万两!
对于李铁这些乡野村夫来说,三万两白银,绝对是个天文数字!连做梦也想不到,三万两白银堆在一起是个什么样子。
几个衣着普通,相貌平平的汉子,拉着一车货物,里面藏了一千两黄金……究竟是谁的钱,要送到哪里去,拿去做什么?
每一个问题,又能够诱发出很多其他的问题,造成许多不可想象的严重后果。
最要命的是,这一千两黄金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要是对方带着黄金逃走了,或许事情还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能。
可偏偏把这箱子黄金带回了自家的寨子里,人家岂可甘心?一千两黄金啊,就是把寨子扒了,抢回去也是应当的。
所以,这几天李铁是提心吊胆,里里外外加派了好几拨巡防的人手,生怕人家找上们来。
可人家究竟是谁?这是李铁心头最大的一个疑惑。若是告诉他是谁,无非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事情,犯不着这样忧心忡忡。
如今,看到谢瑜把对方的刀法,分析的头头是道,显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李铁的心头就像蚂蚁挠的一样。
“首先不会是卫所里的官兵,官兵用惯了的是厚背宽刀,而从刀伤上来看,对方用的是细窄的长刀。
再从这些人的刀法来看,官兵、寻常的镖师是使不出来的。出刀的一招一式,都极为讲究,力求用最小的力气,达到最大的效果。不经历百十次的实战,断然达不到这样的熟练程度。
从另一个角度上看,这又是一群非常教条的人。”谢瑜道。
“非常教条的人?”李铁不敢相信,谢瑜竟然能从刀伤上看出对方的性格了!
“没错!”谢瑜自信地说道:“如果不是他们拘泥于,把每一次挥刀的效用,都发挥到极致,恐怕咱们连这十几个兄弟都回不来了。
当他们遭到自杀式围攻的时候,换做是正常人,都应该首先是想办法跳出包围圈,将自己置身于安全的地方,然后在伺机杀敌。
而这些人,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的安危当做一回事,反倒是把‘围攻’当做是对自己的一种历练,还是用老办法应敌,一招一式都要讲求精效……
这才给了我们机会,当他们被死死的抱住的时候,还能挥什么刀?”
死里逃生的十几个弟兄,如今都站在堂中,听到谢瑜这么一番分析,不禁啧啧称奇,就好像谢瑜当时就在现场观战一样。那种情形,想想都后怕。
“那么,谢兄弟,你可看出来这些人是哪条道上的了?”李铁迫不及待地问道。
“还不好说,江湖上的门派太多,单从伤口来看,刀法不属于我所熟悉的任何一个门派。究竟对方是谁,咱们只有等着瞧了……”谢瑜道。
他本来想今天和张时望、李铁商讨一下购船出海的事情,以他现在的武功修为,虽不能说是绝对的安全,至少也不会轻易被人为难。
可是眼下无端生出枝节,眼见的满地黄金,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拿在手里太烫;想要丢到,又不知道该丢给谁,更何况它是用几十条人命换来的,哪是说丢就能丢的?!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整日提心吊胆,等着别人找上门来吗?”李铁喝道,感到浑身的怒气没处撒。
“不然呢?黄金在咱们手里,难道还有主动找到人家门上去吗?此时,大家一动不如一静!”张时望咬着扇子说道。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呼声,“不好啦!不好……”
“又出什么事了?”谢瑜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