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
贺降龙走到棺材的前面,挺起胸膛,坚定地对柴禄说:“当年做了这个决定,我不后悔,如今你当面问我,我还是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柴禄怒不可遏,脸上本来就是干瘪的皮肤,愤怒之下皱纹更如刀刻一般。
说道:“养一条狗还知道忠于主人,当年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抬举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叛徒!”
贺降龙听了并不生气,双目微合,缓缓答道:“宁王,你于我有恩是真,大周朝廷于我有义也不假。忠义两难全,我只好两者取其大了。”
“放屁!天下本来就是我的!不管你是‘取大’还是‘取小’,都应该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你不过是贪图柴裕给你的高官厚禄罢了,还巧言令色,遮遮掩掩!”柴禄咄咄逼人道。
“皇位由父传子,由子传孙,乃是正统,是国家长久强盛的根基。兄弟相赠,两脉交替,如何能够长远。”贺降龙道。
柴禄横眉冷对道:“那也应该由我这一脉来坐皇位!才是名正言顺。”
贺降龙沉默不语,在他看来,柴禄做皇位,未必就不是一个好皇帝。只是,硬要坐皇位,却会给国家带了极大的冲击,甚至是内部土崩瓦解的可能。
天下太平,四境安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我不和你废话了,以往的事情,多说无益,把东西交出来!”柴禄喝道。
贺降龙抬头,又仔细端量了一下柴禄,微微惊讶的说道:“宁王,你已经练了拟态神功?”
“拟态神功”是“摄魂大法”的进阶版本,练出的奇特内力,能够造出摄人心魄的幻觉,虽然名为“拟态”但是改变的却不是自己的形态,而是对方的意识。
刚才,柴禄就是使用了“拟态神功”将自己和飞雪两人隐匿在石墙上,同时也避开了进入贺降龙所设的“七绝抽魂阵”。
“不错!本王已进‘四境——平天下’!”柴禄不无得意的说道。
“啊!宗主你……”柴战万万没想到,将他收养,如同亲生父亲一样的宗主,居然会武功,而且已经到了第四境的境界。
在他的记忆中,宗主是个深居简出,沉默孤独的老人。虽创立了“柒社”,但多年前就把社中的大小事务交予了他和柴子惜打理。
一百万个问题瞬间闪现在柴战的脑海中。
“有我在,你拿不走!”贺降龙道。
“你敢!”
“我都在土里埋了二十年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况且,就算你的拟态神功练到了第四境,却还不是我的对手!”贺降龙冷冷道。
“哈哈哈,哈哈哈……”柴禄一阵狂笑,“你练了《太玄经》?”
“不错!我不愿伤你,你们走吧!”贺降龙转身,背对柴禄道。
“我的贺大将军,梁国公,三境问道嘛,差点就破入二境了。这若是让外面的武林中人知道,绝对是武林中的一件盛事!可是,此刻你却赢不了我!”
“咦!”本是疑窦横生的柴战,这下子更蒙圈了,宗主什么时候有了四境的修为?贺降龙是三境问道,宗主怎么还说他赢不了?!
柴禄转身看了一眼柴战,知道他心中疑惑不解,于是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后你都会知道的,不过这次还多亏了这位小兄弟,谢镇东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谢瑜一脸茫然,他和两边都是非亲非故,不存在帮着柴禄去对付贺降龙的。况且,他是皇帝派来查宁州案的,而宁州案的始作俑者就是“柒社”,所以从立场上来说,他和贺降龙倒是在一条战线上的。
“初入密藏之时,见你修炼《太玄经》即将破入二境,我打算在你破境的关键阶段,出手干扰,好叫你走火入魔!
可没想到,你竟学会了《太玄经》中的‘七绝虚阵’,以阵法护身。我虽有拟态神功护体,不会落入你的阵中,但也受制于你的阵法,被困在石室中,进退不得。
眼看你就要破境成功了,一旦你进“二境绝天”,我就更加不是你的对手了!
却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带着柴战破了你的‘七绝虚阵’!
这难道不是天意吗?‘七绝虚阵’和你的心脉相同,阵眼破碎,导致你冲刺“二境绝天”失败,全身经脉尽损,虽有三境问道地脉灵气护体,但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了!”
柴禄这一番解说,柴战和谢瑜听得恍然大悟,难怪柴禄有恃无恐。
“以我‘四境’功力,加上柴战的‘五境’,还有这位……哦,我都忘了介绍了,她就是‘云流岛’岛主的女儿——飞雪。试问,我们三人联手,难道赢不了你吗?”
谢瑜惊到了下巴,“飞雪不是大内隐卫吗?怎么又成了‘云流岛’岛主的女儿?‘云流岛’又在什么地方?飞雪会和宁王柴禄联手?他们俩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就像连珠炮一样轰炸着谢瑜的脑壳,有一种疼痛欲裂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于一种被欺骗。时至今日,他居然都还没有看清楚,飞雪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神秘人。
……
谢瑜左耳一竖,隐隐感觉到,身旁戾气暴增,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两股极为强大的内力,相互挤压,石室中变得沉闷无比,甚至是呼吸困难。
这种力度,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他作为冷眼旁观的第三者,都能有这么强烈的感受,那深处漩涡之中的人又是怎样?
柴禄已经发起全力,滚滚的内力,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朝贺降龙奔去。
这股内力有万斤之重,谁能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瘦小的老头,竟有此般能耐。
宁王柴禄自然也是天赋极高的人,否才不可能练到“平天下境”的修为,更别说他是五十岁的时候才开始练习内功。
他平时深居简出,虽有一身的盖世神功,却从不示人,甚至连两个养子——柴战和柴子惜都不知道。
一旦出手,就绝不容失!这是他的理念和信仰。
为了在关键的时刻出奇制胜,他隐藏了太久,也压抑了太久。
此刻,一切所能,倾囊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