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些惊艳到梨花了。
话糙理不糙。
陆小唯说的大部分还真是梨花所想的。
她觉得这华国大运动的爆发很奇怪,运动就运动,怎么就能不给商民经商呢?
但梨花现在是升斗小民,虽然觉得奇怪,但那些关于官场上的事情可不是现在的她能去质疑的。
就像陆小唯拿这个异世界的唐朝来举例子,梨花对这个知道的不多,但可以说明的是,两个国家都是一个鼎盛繁荣的富强大国。
而想要一个国家富强,民生经济的繁荣是缺少不了的。
只有国家底下的人民富起来了,国库收上来的税银才能充足,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个国家向富强发展,向外扩张的时候不缺军少粮。
她所在的那个时代为什么东征西战,军中从未缺过粮草?这还不是因为后方一直源源不断的供应军需?!
而军需是怎么来的?这还不是来自一个个老百姓身上?若没有繁荣的民生经济支撑,皇朝又哪里敢不断将触手伸向外方?
一根筷子是极轻易就能折断了。
但若是一捆,一把,这样还能轻易折去吗?
经济方面也是如此,国家搞自我经营,这样的方式实在是单一单调。
靠的还是要群众掏包消费,但人民光消费没入袋的,长此以往下去,这个国家到底是能富起来,还是人民就能因此富起来?
六六年到现在,华国已经大运动好些年了。
若是再继续持续下去,那结果又是个什么样子?
梨花不敢想。
她是打心底的喜欢这个有着新思想碰撞的地方,但她不知道自己的绵薄之力能帮到多少,但至少,目前来说,她觉得自己应该先为了生活迈出一步去做试探。
不成功便成仁。
只是没想到,身为儿子的不支持她,反而是还没嫁进来的外人陆小唯就先声援她了,这个滋味梨花不知道怎么形容。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这样的薛应龙是失望的。
所以直到用完了晚饭,月娘都悄悄爬上了天际,梨花都懒得给薛应龙搭理上一个眼神。
因为是在城里,梨花也不想将两个儿子已经跟着她修炼的事情透露出去,所以用完晚饭之后歇息一会,梨花就让两个儿子洗了澡,就赶着他们去睡觉了。
阿团阿圆兄弟毕竟是奔波了一天,又还是小孩子,虽然已经跟着梨花修炼,但身体基础在那,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成神的,吃过饭两兄弟就忍不住打起瞌睡,所以在梨花要他们去洗澡的时候,就连忙颠颠洗了澡,头一沾床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中。
梨花看着两个儿子沉沉的睡去,这才从房里出来。
出门一看薛应龙像是只没人要被丢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蹲门口,梨花无奈的在心里叹了一声,这才上前踢了他一下,“知道错了吗?”
“错了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
薛应龙早在说出那番话之后就知道错了。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
但无奈老娘,额,老姐气性大,你夹菜给她她毫不犹豫的吃了,但你要是和她说话,人家真是能鸟都不带鸟你的!
所以之后一顿晚饭,话题换了三四茬,薛应龙都没能得到老姐一个眼神。
“这又是怎么了?”
樊立福今晚上喝了不少的酒水,早就微微的醉人了,但因为要和两个外甥睡觉,生怕薰着他们,所以等两个外甥洗完澡,他去打了热水到洗澡间洗了一通。
这从两房之间夹角的洗澡房出来,遂看见门口边上一站一蹲的两人,所以又难免的问上一句。
梨花自然不好和他说自己还在和薛应龙生气他拆台的事情,忙道,“大哥,你今晚喝不少酒,早点睡觉吧,明儿不是要早早出门去上班吗?”
樊立福现在是壹心纸厂的工人,初五这天是不放假的,这还是因为梨花母子三过来,这才请了大半天的假。
他就是个小工人。
这工作说出去体面,在家里也倍有面子,但实质上,在这个城里工人多如狗的地方,他们这些工人就是个小喽啰,只要上头不高兴,随时都能把他给替换掉。
厂子里每个星期都能休假一天,不是什么节假日他就请假,这样的行为其实是很难让上级领导开心的。
更何况樊立福也希望凭借自己的努力,能在厂里像弟弟一样混个小组长当当,所以吃饭的时候就和梨花说了,她想在这里待多少天都行,但他除了每周休息的那天实在是没什么机会陪他们母子,对此梨花是很理解的。
樊立福毕竟还要养家,能在城里给他们母子三一个落脚,还提供食宿,省了梨花好大一笔,她又哪里还敢有诸多要求?
所以在梨花提到这个,樊立福拍拍脑袋,嘱咐了几句‘明天出去好好玩,花销都是他来出’等诸如此类的话,这才带着有些晕乎的脑袋躺床上去了。
樊立福进房以后,陆小唯又拿着一个小袋子出来问梨花要不要先洗澡,梨花忙摇了摇手,陆小唯这才去洗澡间放了衣物,转身拿了塑胶桶去打水。
樊立福这个地方因为有水井没有接自来水,所以都是用的水井水。
厨房的大灶台烧着热水,想要洗澡,要先将热水打到桶里,再从水井底下打凉水上来中和,梨花见了连忙支使薛应龙去帮忙将水给打了,等陆小唯带着打量的神色去了洗澡间,这才将薛应龙带出了院子。
“应龙,我知道你这些年因为薛讷受了不少苦,但现在你遇到我,那些事情都算是过去了,你以前不是能记事的人,不管是什么大事,只要过了一夜,你都不曾会放在心上。娘希望你可以回到以前的性子,做事情不要瞻前顾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梨花说出这番话真是既心酸又心痛。
如果知道薛讷会误会成这样,她早早注意,薛应龙就不会到了这异世界,过了二十来年的冷暖日子,以往明朗大气,遇难会勇往直前的性子也不会变成今儿这样闪闪缩缩。
这事情薛讷是错了。
但如果不是因为她,估计薛应龙也不会这样去相信薛讷这个干爹,梨花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这其中产生的因果,她却不能拒绝。
薛应龙看着梨花没说话。
好半天才沉默着低头,“我那么相信他他都能把我打成原形,你呢?你是他的夫人,你又会不会害我?”
梨花看到薛应龙这个反应,真是无奈又心酸,心酸又好笑,“你觉得我会害你,为何遇到我还是跟我回来了?”
梨花将食指点在他的心口上,“......是他的夫人,但那已经变成了曾经。而你,现在可还把我当你娘?问心,你问问它,回去好好想一想,真的是因为大家是来自一个地方,觉得同病相怜而跟着我回来?还是因为什么?回去吧,今晚你暂时找地方猫一晚上,等你想明白再来找我。”
拍拍薛应龙的肩膀,梨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转身将门给关了。
一门之隔,直接将两个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给隔绝了。
梨花站在门后良久,直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那道声音越来越远去,终于消失不见,这才忍不住发出一声幽幽长叹:
“唉......薛讷......你这孽造大了,不知在地府可好?”
“啊?”陆小唯从洗澡房出来,因为梨花声音太低,她听得不见详细,不过薛讷二字她倒是听得明明白白的,“梨花姐,薛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