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在这天元大陆除了君穆卿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雪花是什么样子。
就算是有人也跟君穆卿一样,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托生在了这个世界,也知道雪花的模样,可是那缺了一瓣的雪花又怎么解释。
上辈子的时候,她的一位好友是一名科研人员,恰巧某次她遇到点事情过去找他帮忙时,正好碰到他在研究水凝结之后的结构,那一次她在他的实验室里第一次见到了雪花的真实模样。
那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冰晶,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她就爱上了它,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腥风血雨的缘故,这种干净到极致的东西一眼看到彷佛能让她的心在一瞬间都会变得平静许多。
有什么什么都不做,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就能感觉心中的戾气都会在那一刻下意识的散去。
在后来她甚至爱上了这种感觉,每次任务结束之后她都会看一看雪花的样子,借此来消散一下自己心中的戾气。
最后她还托她的那位朋友帮自己弄来了一架在当时最先进的显微镜,目的仅仅是为了能让她看的更清楚。
只是可惜的是...每一年也只有在特定的那几个月她才会看到那样干净的雪花,而且绝大部分时候,因为要接近毒枭的原因,她已经很少有可以安安静静的坐下来看着她喜欢的冰晶了。
她记得当时,她的那位朋友告诉自己,因为水分子结晶作用时排列的不同,世界上的每一片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摸一样的两片叶子一样。
当初她曾经想过,若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片雪花是属于自己的那该有多好,但是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后,她却觉得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像她这样双手早已沾满血腥,每日都在黑暗中度过的人,那种干净到极致又那么美好的东西恐怕这一生都不会跟自己车上半点关系吧。
不过尽管在这样想,但是君穆卿心中还是奢望着在这茫茫世间能够有一片那样纯净的雪花是属于自己的。
当时她曾经想过,若是这世间真的有一片雪花是属于自己的,那也许是残缺不全的,也许只有残缺的雪花才可能跟她有关联吧。
不过尽管是残缺的,君穆卿心中却依旧欢喜,因为它虽然是残缺的可是却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她身边似乎总是不适合存在太过美好的东西,就比如她的人生,就连平常人可以享受的父母双全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一种奢侈罢了。
她想,或许只有残缺的才可能留在她身边而不被无情的夺走。
而有关于这片残缺的雪花的事情,她只跟一个人提起过,那个人不是她的爷爷也不是她的爹爹和娘亲,那个人正是她的同胞哥哥。
是真正的君陌寒。
以往每年下雪的时候,就算是冻得双手都冰凉了,那个人却依旧会陪着她站在外面,享受着下雪时那种难得的安静。
宠溺的看着她在大雪中奔跑,或许第二天也许是因为着凉那个人还会被爹爹和娘亲训斥一顿,可是他却从来都不反驳,也从来不说是她要待在外面的。
每一次,那个人总是陪着自己疯,生病时陪着自己喝那不知道多苦的药,好了之后,却又带着她去看雪,只不过有了第一次的经验。
之后每一次,他都会将自己包成一个球一样,只剩两个眼睛露在外面,然后再小心翼翼的牵着她的手出去。
似乎只要是她想要的,那个人总是尽自己全部努力为她办到,只要是她想做的,他也从来都不会勉强她,只是会默默的站在身后陪着她一起...
甚至在最后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她,却将死境留给了他自己。
望着眼前是白玉簪,君穆卿的眼底迅速凝结了一片水汽,眼前的场景瞬间便模糊了起来。
再次拿起方才被她放在锦盒里字条,望着落款位置的那个‘夙’字,君穆卿觉得心里似是被一块巨石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
“夙?苏离、夙离?”
宿命中的别离吗?
不,她绝对不允许这人再一次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僵硬了半晌的身子,此时君穆卿终于回过神来。
什么都顾忌不上就直接朝着院外冲去,然而许是因为起的太急的缘故,君穆卿的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就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坐在轮椅上的慕言看到君穆卿这个样子,有些担忧的开口道:“少主?”
然而此时的君穆卿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他走,绝对不能...
不过就是从院中到门口的这么一段距离,君穆卿竟然直接用上了轻功,可见她心里究竟有多急。
到了门口之后,那里还有那人的身影,空空的一片,只有一名站在门边的护卫,君穆卿眼底通红的抓着护卫的肩膀,道:“人呢?”
护卫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眼底一片的通红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问道:“少爷,什么人啊?”
“刚才送东西的人呢?”
“送东西?”
那护卫见君穆卿这副模样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回想刚才究竟都有什么人来送过东西。
君府的侍卫大多都是从定北军中退下来的,有的是曾经受过伤再也上不了战场了,便来君府当了护卫,到底是曾经是军人,素质还是有的,不过一会儿那护卫便想起来了。
“人已经走了。”
“走了?往哪走了?”
护卫指了指身前的方向,“大概一刻钟之前,朝着城门口去了。”
城门口?
君穆卿吹了一声响哨,不过瞬间的功夫学影便车冲了出来,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急躁,雪影直直朝着君穆卿奔去,速度丝毫没有减缓。
眼看着雪影就要撞到君穆卿身上,君穆卿足尖一点,旋身而上便稳稳的落在了雪影背上,一拉缰绳直接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雪影的速度极快,不过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一人一马便不见了身影,正剩下身后的两名护卫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