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声音让抓住杨茉的两个婆子分了神,杨茉微微挣扎就将两双大手甩开。屋子里的人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杨茉看向董夫人,“夫人去看看世子爷哪里还有不适。”
董夫人这才明白过来,站起身扶起董家太爷,“族叔,世子爷醒了。”
董昭醒过来,屋子里的人仿佛暂时忘记了刚才的冲突。
杨茉要去屏风后坐下,旁边的秋桐刻意走过来挡住了杨茉,杨茉好奇地越过秋桐向前望去,正好和那人四目相接。
那人慌张地低下头,规规矩矩地缩起手。
这就是在屏风后和杨茉辨方的郎中,没想到看起来年纪那么小,只有二十几岁上下,长得十分斯文、干净,穿着灰色粗布袍子,看起来十分的可信,大约是被她刚才救人的法子吓到了,才会这样惊异地看她。
杨茉走到锦杌上坐下,春和捧来茶,两个丫头都很紧张,担忧地看着她,杨茉舒口气,救董世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件事肯定遮掩不住,可是没想到会被人抓个正着,想起来也简单,一个董家的太爷天不亮就赶到董家,为的并不是她这个小丫头,而是董家的爵位。
“二老太爷怎么这时候赶来了……”
杨茉向床上看去,这声音虽然难掩虚弱、疲惫,却仍旧声韵铿锵。
“听说你不好了,我从族中赶过来,没想到家中无人主事竟然闹出这等丑事来,如今你醒过来了,也该问问你母亲,要将我董家脸面往哪里放。”董家太爷将拐杖戳的咚咚作响。
屋子里片刻沉静。
董昭低沉的声音又传来,“刚才救我的人是谁?”
董夫人这才被提醒,“是前太医院杨家的后人。”
外面顿时传来一阵冷笑,“什么前太医院……无非是那个黩货厉民的贪官……你说说现在怎么办?一个罪官之女……你要将她纳了妾室来遮羞不成?”
董夫人下意识地去看屏风后,杨大小姐仍旧端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慌乱,“族叔,杨大小姐是为了救昭儿……一个正经的小姐……怎么能……委身做妾室……杨家杏林世家,救人无数,要不是这次杨家拿出单方来……昭儿现在早已经……断气了啊……”
一盏茶顿时被砸在地上,董家太爷吹胡子瞪眼睛,“这个家你究竟怎么当的?今天下午当着府中的贵客你已经丢尽脸面,我董家满门清贵,却让你这个妇人败坏,还要我搬出族中规矩来不成。”
董昭抬起眼睛,“杨大小姐救了我的性命,我董家清白之家,不能以怨报德。”
大家好似都认定她救董昭是为了踏进董家大门,杨茉望着彩绘的隔扇微微一笑,“夫人,我们之前有约,妾身只取诊金。”
屋子里中的人不约而同都看向隔扇那边单薄绰绰的身影。
董昭听着目光微深。
董夫人半晌才道:“早已让人备好。”
“天一亮,就照夫人所说,送我回常家。”杨茉在屏风后行了礼,转身走出屋子。
突如其来的变化,倒让董家太爷措手不及,半晌董家太爷才伸出手来指向门外,“妖媚之物……进我家门必引祸乱。”
……
一个时辰之后,杨茉坐上了回常家的马车。
春和紧紧攥着帕子十分害怕,“小姐,昨天的事传出去,小姐要怎么办。”说着忍不住要哭出声。
大不了就是被逐出常家。至少董家不会看着她枉死,董家珍惜名声,她好歹救了世子爷,这或许是件祸事,也可能是个机会。
给常老夫人、常大太太请了安,杨茉回去院子歇着,跟着她的两个妈妈被喊去常老夫人屋里。
两个妈妈绘声绘色地讲起来,“奴婢们也没想到杨大小姐胆子那样大,竟然就闯进世子爷的屋子里。”
常老夫人身边的常亦宛就惊呼出声。
常老夫人声音涩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仔细说清楚。”
旁边的妈妈忙道:“董家族中的太爷都来了,将杨大小姐骂了一通,那话十分难听,奴婢们说不出口。”
常老夫人似是想站起身来,却一下子扶住额头倒回炕上。
常老夫人看向常大太太,“董家不是再三作保才让茉兰留在府上。”
常大太太忙站起身,“若不是这样媳妇决计不敢自作主张,董夫人拿出了丹书铁券,媳妇也是没有法子。”
常老夫人冷笑道:“好个勋贵之家,败坏了我们家姑娘的名声,却装作没事人一般。”
两个妈妈互相看看,其中一个直言,“可不是,只给了诊金就将人这样送回来了。”
听得这话常亦宛几乎要笑出声,杨茉兰想要攀上董家,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常亦宛眼前浮起杨茉兰秀雅的脸庞来,不知道如今还能不能安然自若。
“祖母,”常亦宛低声道,“在董家,茉兰抢着辨方,要不然董夫人也不会想要将茉兰留下,就是我懂得药性,也不敢随便开口。”
常老夫人沉着脸不出声,半晌才道:“我倒瞧瞧董家要给个什么说法。”
……
“京城里的考生都在忙,唯有你常少府学院不去,更不看时文。”
在园子中找到了偷闲的常亦宁,方言析皱起眉头愤慨,“外面的事你不问也就罢了,难不成家中的事你也不管。这京里闹得正厉害,说杨家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术,你可知晓?”方言析匆匆忙忙赶过来,却没有让亭子里的人抬起头。
常亦宁看着眼前的书册,宽广的衣袖在风中飘荡,偶有花瓣落在书册上,他却也不拂去,任由它们在书页上叠压。
“都说董家传出消息,要纳杨氏女为妾……难得你还这般安逸。”
常亦宁这才抬起头,看着远处飘荡的云朵,仿佛不肯浪费半点闲暇的时光。
八宝亭上的灰鸽子跳着脚吃地上的米粮,常亦宁挥挥手,那鸽子忽然飞起来,越过高墙不见了踪迹。
方言析似是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一直都是竹马伴青梅,何时竟变了章程。”
常亦宁神色有些迟疑,上次越过花枝他看到的是一双清澈沉静的眼睛,不过三年未见,却似破茧新生,连他几乎都认不出。
三年前,她追他到门口,还因他一句,“岂不尔思,畏子不敢。”掉眼泪,急得不知道拿什么字眼来回他。
三年,快的就像一眨眼。*******************************晚上还有一章,大家等着看啊。感谢南山东篱同学的评价票感谢梅在飞同学的pk票
吉时医到_吉时医到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