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何,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只是一个遥遥的身段,佟春夏便认出了他旁边的那个女生。
是14班的兰莹,长得乖巧可爱温柔体贴,跟她拿的是一个人设,常年被拿来跟她pk的级花二号。
此刻她就站在段宴秋身边,替他拧开了一瓶矿泉水,笑着递给他。段宴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佟春夏抿了抿唇,眉头轻皱,衣袖之下的拳头微微握紧了些许。
此刻她心底发出了所有女人都逃不过的终极咒语。
——狐狸精!
递水需要靠那么近?
递水需要微笑得那么甜美?
来看篮球用得着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
佟春夏盯着那两人,仿佛要将他们盯出个洞来。许是目光太过怨毒,段宴秋似有所察觉的抬眼。
少年的目光无比清亮,仿佛穿越了人群,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佟春夏瞬间心底一虚背后一寒,有种犯罪被人现场抓包的感觉。
她立刻别过头去望天,摸了摸脑袋,脚底抹油。
一溜小跑到了食堂,春夏点了餐才后知后觉的察觉不对。
自己又没干啥事,为什么心虚成这样?
春夏捂住胸口,感受到一颗心脏在胸腔里七上八下的疯狂跳动。仿佛回光返照,又如枯木逢春。
她低头看着捂住自己胸口的手,碎碎念道:跳得这么疯狂,不会是心梗前兆吧?
刚这样说着,春夏一个抬眼,只觉得瞬间心脏跳动速度冲过了两百迈。
段宴秋来了。
他里面依旧是球服,外面是一件黑色的羽绒外套,双颊很红,带着运动过后的红晕,身后还跟着狐狸精兰莹。
呸。
佟春夏连忙放下自己的手,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低头扒饭,远离修罗场。
岂料兰莹远远的看见了她,天真烂漫的冲她挥手,“春夏!”
春夏暗中翻了个白眼,我跟你很熟吗?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比兰莹更天真烂漫的笑来,“兰莹,你怎么也在这儿?”
“今天篮球队有活动,反正也没事,就来看看。”兰莹说着还拉着段宴秋一块坐下。
佟春夏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果然,霸道男主、苦情女主和白莲小三齐坐一桌,修罗场也不过如此。
无视段宴秋冰冷冷的目光,佟春夏淡然自若,觉得自己挑面条的手都装得优雅了起来。
一时无言,略有尴尬。
段宴秋冷漠的扫过佟春夏的脸,随后对兰莹道:“想吃什么,我去拿。”
想吃什么,我去拿。
佟春夏忍不住在心里用一种很酸的语气重复了一下段宴秋的这句话。
“看春夏吃得那么香,我也想吃她这个。”兰莹笑吟吟道。
你才吃得香,你全家都吃得香。
佟春夏眼皮也不抬,疯狂嗦面。
段宴秋去了。
兰莹见他走远了,方才凑近了些,对佟春夏道:“段宴秋是不是很帅?”
佟春夏一口老血差点飚出来。
对于兰莹的直接,春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兰莹很认真的看着佟春夏,“你说,我能追他吗?”
春夏低咳了一声,拿纸擦了擦嘴,“兰莹,你看我长得像不像段宴秋的母亲?”
兰莹眉头微皱,“你什么意思?”
“我既然不是他母亲,那你能不能追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佟春夏也不知为何,今天很酸很涩很冲,像是吃了一嘴的炮弹,逮住谁就喷谁。
兰莹也不知为何春夏今日说话这么冲,略有些委屈道:“我只是听人说你们之前被刘老师抓住了,以为你们在一起才问的。”
“哦,刘老师误会了,是段宴秋给我补数学,他以为我两谈恋爱。”佟春夏觉得有些食不下咽,放下筷子,便想离开。
可兰莹却已经热情的抓住了她的手,很是殷勤问道:“那我如果追他,你不会生气是吧?”
佟春夏微微一笑,“当然不会。”
很好,继续问,还差一点她就能爆得跟烟花一样。
“你是段宴秋的同桌,应该挺了解他的吧?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佟春夏认真的想了一下,余光瞥见食堂打菜窗口排队的段宴秋,心里头滋生了很多恶毒的想法。
她唇角一抿,羞赧一笑,“他好像喜欢食量大的,就是一顿能吃四两面的女孩。”
“啊——”
“他还喜欢活泼的,就是要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种。”
兰莹眉尖轻蹙,半信半疑。
“哦,对了,他不喜欢很注重仪表的女孩子。他觉得素颜自然的女孩更好看一些。”
“是吗?”兰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双手交握,佟春夏语重心长,双眸闪闪,“兰莹,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完这话,佟春夏眼看段宴秋要回来了,连忙脚底抹油开溜。
佟春夏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变态。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不快乐,也不能让别人快乐。
陆清欢经常说她是反社会型暗黑美少女病娇系列。她以前还不觉得,如今才发现自己真有些病态。
自卑、敏感、多疑、占有欲极强。
谁要是被她喜欢上了,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春夏越想越觉得段宴秋可怜,这一溜烟儿就跑回了宿舍。她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打开了台灯,静坐了十分钟后,身后幽幽传来室友的声音。
“佟春夏,你书是反的。”
于是,佟春夏伸手将书摆正。
鬼使神差的她起身,走向了窗台。
宿舍离篮球场并不远,她居高临下,刚好能看到篮球场的场景。
她就想看看,段宴秋还在不在篮球场。
于是,她伸手掀开窗帘,探出半个脑袋,望向篮球场的方向。
已是傍晚六点,冬日的晚上黑得早,眼下已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远远地,她听见有人欢呼的声音,篮球队的同学们奔跑在场地上。
可无论如何寻找,却也找不到段宴秋的身影。
该死,不会被兰莹给缠住了吧?
佟春夏又不高兴了。
她现在就像是潘金莲趴在窗口等着西门庆似的。
转头,余光瞥见楼下的中庭处站在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