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顿饭,确实没有白吃。
从此以后,他麾下多了一个谋士,在争储之路上又多了一个帮手!
是的!争储!从两年前开始,这个念头便在他胸中徘徊。在犹豫了这么久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要争储!
这个方政是个占星高手,对星象学尤其擅长。那日方政他将自己占星的秘密全部告知于他,并且也做了一个重大决定。那就是跟随他,齐王司徒越!
对于这个送上门的谋士,司徒越并没有给予全然的信任。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方政再次透露了一个星象之秘。这个预言的内容是:杀伐奎木狼,筑基毕月乌。
方政说,在他齐王府内宅,有一个可助他成大事的‘贵星’毕月乌,而这个毕月乌七日之内有水祸。
于是他便派魏辰风日夜监测内宅动静,终于适时的救起了溺水的闵青柔。
只是这个女人是他的‘贵星’?他怎么看怎么不像!
一个柔弱到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女人,有什么能力为他筑基?
可是方政说了,这女人他必须留在身边,还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否则一旦她出了什么事,星象受到影响,那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他相信了方政的话,然后也做了准备留这女人在身边。可是这女人看起来可蠢的要命,这才进蒹葭殿,就敢用如此言语顶撞他,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许久之后,司徒越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
这女人是来侍寝的,居然出言顶撞他,如果她是想用这种特立独行的方法引他关注,那倒是真是与众不同。
不过,大概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安慰自己了,因为他实在看不出这女人有什么特别。
“你起来吧!”
司徒越挥手示意,接着再次回转到书案前,轻抚上先前那未看完的画卷。
“妾身谢王爷饶恕之恩!”
闵青柔不敢再放肆,恭恭敬敬谢了恩,这才起身,小心的走到桌案前垂首侍立。
司徒越自顾自的看着画卷,不再理会闵青柔,闵青柔只得一直站立一旁,不敢有所动作。
“去倒杯茶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闵青柔神思都开始有些恍惚的时候,司徒越突然开口道。
“呃?哦!”闵青柔愣了一下,才恍然回神。在看到司徒越投过来不善的目光时,吓得立刻福了福身,改口道:“是!妾身这就去给您倒茶!”
这女人果然是没有伺候过人的,居然敢在他面前如此失态?如果那人说的与众不同就是指她与众不同的蠢,那他可真是呵呵了!
闵青柔走到茶桌旁,拿起荷叶莲花的釉下彩茶壶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小心的走到桌案前奉上:“王爷,请用茶。”
“放下吧!”司徒越看也不看她,随口吩咐了一声。
闵青柔松了口气,撩起衣袖小心的将茶杯放在了桌案上。
可就在她要撤手时,忽然发现桌案上司徒越一直在看的那画卷居然就是传世奇珍《清明上河图》。
《清明上河图》啊!前世她遍寻不着,花了多少功夫就只为张大师这幅旷世之作!可惜,她与这画始终无缘!
如今竟在此处得见,怎不叫她惊喜?兴奋之下她手一抖,茶水猛地溅了出来,眼看就要弄湿那国宝级的画作!
“啊!小心!”闵青柔情不自禁的惊叫出声,想也没想的一把抄起那画卷,及时将它救出了危险之地。
而后咣当一声,因为她救画的举动,整个杯子都被她打翻在了桌案上!
“还好!还好!”
捧着完好如初的《清明上河图》,闵青柔庆幸的松了一口气。这等名画若是被她弄湿了,她可是罪孽深重了!
可愣了一下,她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却瞧见齐王司徒越一脸黑线的怒瞪着她,眼神凶恶的像是要吃人似的!
视线往下移,闵青柔清楚的瞧见司徒越抬起的右袖上沾满了茶水和茶叶,原来刚才她忙乱之中只顾着救画,竟将整杯茶水都倒在了他的袖子上!
内心无力的惊呼一声,闵青柔急忙放下手中的画,走到司徒越身旁,捧起他右手,用自己随身的绢帕帮他擦拭污渍。
“滚开!”司徒越却立刻嫌恶的一把推开了她。
没防备的闵青柔立刻被推倒在地上,怔愣了几秒,她才恍然明白过来。她刚才犯忌了!
沈妙菱说过,司徒越不准女人碰他的右手!虽然这脾气实在古怪,可谁叫他是王爷呢!
“王爷恕罪!妾身不是故意的!”闵青柔连忙跪在他身前,惶然叩首。
“恕罪?”司徒越冷冷的盯着闵青柔,这女人今晚犯了他好几个忌讳,她真的是那人口中的‘贵星’吗?
抬手甩了甩衣袖,满腹不甘的司徒越不无讽刺道:“我倒不知道柔妃还是个雅士,为了这《清明上河图》,连自己的夫君都不顾了!好!很好!我是该谢你为我保住了这名画,还是该罚你不敬之罪?”
闵青柔仰头望着司徒越,万分歉疚的道:“王爷息怒!是妾身该死!妾身看到这《清明上河图》一时惊讶失了手,请王爷责罚!”
“哼,笨手笨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选进王府的!”司徒越看来余怒未消。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她犯了他的忌?还是因为她重视一副画卷胜过他?该死的女人!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让她丢掉小命儿!若她不是那人口中的‘贵星’,他何必如此隐忍?
“是!妾身愚笨无知,请王爷不要跟妾身一般计较!”
“愚笨无知?你能识得《清明上河图》,这般说辞倒是自谦了!”
司徒越冷哼一声,见闵青柔仍旧跪在地上动也不动的模样,忍不住恼道:“还不起来帮我宽衣?你是在等我伺候你?”
“哦,是!”闵青柔慌忙站起身,满脸忐忑的走到伸开双臂等候的司徒越身前,缓缓将手伸向他的衣带。
站在他的身边,闵青柔才惊觉男女之间的差异,司徒越看起来瘦削,其实身体并不单薄,只是相比之下,他现在精瘦了很多,没有在围场选秀时那样健壮了。
不过尽管如此,当她将双手伸到他腰后替他解开腰带的暗扣时,整张脸还是无可避免的贴上了他的胸膛!她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一时间自己的心跳也开始不听使唤的跟着乱跳起来。
“姐姐,侍奉王爷有一个诀窍,那就是要主动,等到了蒹葭殿,一定要主动亲近王爷,那样才有机会呀!”
妙菱的私语回响在耳边,闵青柔只觉得耳根发烫。
侍寝,这就要开始了吗?
怎么回事?她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奉动作,前生她可没少这样伺候成王,却从来没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面对司徒越,她竟然有种心悸的感觉?就像当初在围场,每次看到他唇角那抹不怀好意的浅笑,总会让她莫名的心跳漏上一拍……
“你是准备一直这样抱着我是吧?”司徒越冷飕飕的声音蓦地传进耳中。
闵青柔吓得连忙退后,而弄了好半天终于解开的腰带也顺势掉在了地上。
吧嗒一声,镶嵌在腰带上的一块上品白玉当即碎成两半!
司徒越扫过地上的腰带,随即瞪向闵青柔。他真想,现在、立刻就把这女人赶走!
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粗手笨脚!方政那混账是怎么测算的?这女人会是他成大事的‘贵星’?开什么玩笑?
弯腰捡起腰带随手丢在了寝室的屏风上,司徒越已经懒得再理闵青柔了,自顾自的走到床前开始宽衣解带。
闵青柔一脸羞愧的抚着额,可她真不是故意的!
惹毛他,无视他,犯他的忌,砸他的玉,真的都是无心之失!这糟糕的夜晚!她还想指望他的恩宠在齐王府站稳脚跟呢?怎么会故意惹他生气?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弄到这个地步?
“王,王爷!”
尴尬的站立了许久,闵青柔才想起应该做些什么来弥补一下,可是才向前走了两步,立刻被司徒越喝止了。
“站住!不准过来!”
“呃?”
闵青柔轻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一脸沮丧的垂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换衣服的同时,司徒越目光不经意的扫了过来,瞧见闵青柔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模样,倏然顿住了动作。
不知怎地,冷硬的心竟忽然间被什么触动了似的。这画面好熟悉,依稀仿佛在什么地方也曾经看见过……
那年围场选秀,似乎也有过那么一个女孩儿,因为一些事惹到了他,他故意用计让她出丑,她当时一脸委屈沮丧的模样,就如今日一样!
低垂着头的闵青柔,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男人的黑色靴子,她愕然抬起头,下巴却在瞬间被人擒住了。
随着司徒越左手的轻抬,她惶然的目光望进了一双深若幽潭的黑眸。那么鸷猛,那么深邃,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蓦然间,那双黑眸变得阴冷深沉,一股狂暴的血腥气突然充斥了他的眼眸。
捏着她下巴的手猛然开始用力,像是要捏碎她一般,随之司徒越冷酷的声音传进耳中。
“不准再做出这种表情!否则,我叫人将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闵青柔倒退一步,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一脸惊惧的点了点头。
许是她的表情取悦了他,司徒越终于放开了她,转身走回床边。
得回自由的闵青柔双腿不自觉一阵发软,刚刚那一刻,司徒越仿佛变成了地狱恶鬼,张牙舞爪的威胁着她!好可怕!
怎么会这样?当年围场上那个明朗男子,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他究竟受了什么刺激?难不成也跟司徒赤一样,为了权势,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恶魔般的人吗?
突然间,她憎恨权势超过了憎恨司徒赤。如果在平常人家,他们是否都不会变?而她的结局也不会如此悲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