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匆匆忙忙赶到北园,北园的火势已经被控制,
姜盼桃在遮容的搀扶下站在院子里,脸被烟熏的看不出模样。
只见她捂着手帕,站在院子里忍不住的哆嗦抽泣,
好似受到了天大的惊吓。
不一会,一具尸体从隔间里被抬了出来,只见此人身上大半部分已被烧伤,皮肤被烤的焦烂,
头歪到一边早已断气,已然瞧不出究竟是谁来。
“啊!!!?”姜氏扭头看到尸体,赶忙转过头去,不敢再回头瞧一眼。
“哎呀,这是谁啊?居然被烧死了?”
如玉和梨花吓的躲到爆竹身后。
“怕什么,人都死了,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话虽这么说,但爆竹盯着那焦黑的尸体,俨然觉得胃里稍有些不适。
“你们快来认认,躺在这的究竟是谁?”
遮容倒不似姜氏跟丢了魂似的,淡定的指挥这来来去去的下人们。
“是......是百灵!”
一个丫鬟尖叫道:“是百灵!”
“对,我瞧着也是,这手上的银镯子就是她的。”
喜鹊站在尸体旁战战兢兢,想向前又望而却步,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抬走抬走,抬一边去,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姜氏背对着尸体嫌弃的摆摆手。
几个丫鬟悲痛中敢怒不敢言,只能你瞧瞧我,我看看你。
“等什么呢?还不搬走?”姜氏尖着嗓子吼道。
“慢着,我瞧瞧。”
爆竹挣脱梨花的手,走进院子。
的确是百灵,她清楚的记得百灵手背上有个镰刀形状的疤痕。
“你们先把尸体抬出院子,这里人来人往的,踩到也不好。”
说完便招呼几个下人,将百灵盖上白布抬了出去。
爆竹又唤过几个下人过来道:“现在火势已经灭了,你们快挨间屋子查看一番,瞧瞧有没有人。”
“是......”
“呦,我们北院走水,你们南园凑什么热闹?”
姜盼桃瞧清是她,眉眼间立马换上了逐客令。
“姜姨娘,现下这般情形,就不要与奴婢分什么南园北园了吧?
不管是哪个园子,都是在这恒府之中不是吗?现在走火闹出了人命,做为北园的现任主子,
也该给大家一个交待。”
“交待?我用给你什么交待?你算什么东西?”
听她这般尖酸刻薄的语气,梨花和如玉冷着脸走到爆竹身后,不要以为一个姨娘就可以颐指气使。
“自然不是给奴婢,是给各位主子们一个交待,姨娘有功夫在这里与我置气,
还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向丞相交待,毕竟,这也是一条人命。”
“我为何要担心,人又不是我杀的!”
姜氏皱紧眉头,这丫头是在暗指些什么?
“我没讲人是姜姨娘杀的,但百灵究竟是不是被火烧死的,还不得而知。”
“你什么意思?”
“这要等仵作来检验了才会真相大白。”
“这还用验什么?北园几十双眼睛,哪个没瞧见百灵是被烧死的?”
“这几十双眼睛,瞧见的只是百灵被抬出来的尸体罢了,她是被烧死的,还是被烟呛死的,
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姜姨娘又怎能笃定呢?”
“你.......”
“姜妹妹何事这么气急啊?这烟熏火燎的,也不怕呛了你的好嗓子吗?”
二夫人披着披风站在门口,看来也是瞧了一会好戏。
“姐姐......”
“院外那丫头是你的吗?”
二夫人用手帕捂住鼻子,不肯踏进北园一步。
“是,是北园的丫鬟。”
“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了。”二夫人轻叹道。
“可惜?”
哼!我这偌大的北桃轩被大火烧掉了近一半,我还没说可惜呢。
“妹妹莫要姐姐不在意你,只是这北桃轩烧了还可重建,可那丫头,死了便不会再活过来,
她亲人听闻此噩耗,该是如此的悲痛欲绝啊?”
“......”
“妹妹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下人的命在你眼中,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自然不是......”
“她说的对!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哪个不是啼哭而来,呱呱坠地?这血肉之躯被烧成这样,
做为主子,你难辞其咎!”
老夫人不知何时也赶到了,拄着拐杖走到了姜氏面前。
“老.....老夫人......”
“北园被烧成这样了,暂且也住不了人!你先搬回以前居住的园子去吧。”
老夫人看着这满目狼藉,痛心疾首。
“是.......”
老夫人发话了,她也不敢不从,只能支吾着答应下来。
从北园折腾回来,鸡都叫了好几个来回。
二夫人打着哈欠回房去了,她们仨想睡又不敢睡,生怕睡过了头,便回到小院围在一起聊着天硬撑到天亮。
一上午,三个丫鬟都哈欠连天,看的二夫人几次都要发火了。
“困困困?活该!大半夜去北园瞧什么热闹?”
“夫人,您不也去看热闹了,为何说我们?”
梨花正抹着桌子,边说又边打了个哈欠。
“我不去行吗?都已经闹出人命了,成念溪也不晓得在搞什么,
平日里哪有风往哪钻,这回真出事了,连影子都不见。”
“大夫人近日来似乎生病了,连门都不怎么出。”
如玉端来了茶水。
“生病?是要死了吗?”
戚小云一听成念溪居然生病了,立马来了精神。
已然忘了上次沈鸢生病后,她幸灾乐祸的去了之后被人摆了一道之事。
“那倒不至于吧?”
如玉无奈的撇了撇嘴。
“唉!老天爷怎么就不能快点收了成念溪?”
二夫人仰天长啸道。
“夫人,您小点声,被别人听去了多不好,只道您每日来在南园不做别的,
只知道诅咒大夫人。”
“谁敢给我传出去,我绞了她的舌头!”
戚二夫人满不在乎道:“平生最讨厌搬弄是非之人!”
“这是搬弄是非吗?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蹲在门口打盹的爆竹眼皮一抬。
“唉!我在北园门外都听到了,你讽刺姜氏那几句话,真是恰到好处。”
二夫人走到爆竹身旁,用纸扇敲打着她的头。
“我不是在讽刺她,而是百灵真的死的有些蹊跷。”
“蹊跷?如何蹊跷?”二夫人问道。
“她虽然脖子以上都烧坏了,但是身体一部分是完好的,
尤其是她露出的手腕上,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
“你昨天的怎么不早说?”
“我已经告知了老夫人去找仵作过来,我怕我说了,今天尸体怕就会不在了。”
“好啊,有事先去告诉老夫人,却不知告诉你的主子!
说!你究竟是把自己当成南园的人还是东园的人了?”
二夫人听闻气的跳脚,瞬间又打翻了醋坛子。
“早上夫人跟一阵风似的就飘回了南园,奴婢连您的衣角都没摸到。”
“那你不会先叫住我吗?”二夫人不依不饶。
“奴婢三番两次的扯您的衣袖,可是您都不予理睬。”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二夫人没了底气,拂了拂袖子。
“您瞧,不是奴婢没找您,分明是夫人没在意,见夫人回了南园,
姜氏又嚷着让下人将百灵的尸体抬走,我才撵上老夫人与她说了此事。
老夫人便命人将尸体抬去后院,等待天亮检验。”
“去,现在去东园问问,查出什么来没有。”
二夫人一听,赶忙推搡起爆竹。
“能不能扳倒姜盼桃这个小贱人,这次就看你了。”
“呼!”
本来还一身疲惫,被二夫人这么一番折腾,也没了睡下去的心思。
“好好好,我去!”
这女人真无耻,自己睡够了就闹腾别人!
爆竹在心里埋怨着,站起身来不情不愿的朝东园去了。
到了东园,老夫人刚刚准备午饭,她也不好在午饭之时与老夫人谈论什么尸体之事,
便去了书房找小少爷玩了一会儿。
“听说你刚才就来了,怎么不进来?”
老夫人刚用完膳,丫鬟们正在收拾饭桌。
“怕打扰老夫人吃饭......”
“哎呦,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我哪次吃饭时,你不是莽莽撞撞的就闯进来?”
“规矩就是规矩,一次越矩为不知,两次越矩为无知,三次越矩就该罚了不是?”
“呵呵呵,说吧,什么事?”
“奴婢想问问百灵验尸的结果。”
“哦,对了,我下午正要过去呢,你既然来了,就陪我一块过去吧?”
“是。”
半晌,老夫人歇够了精神,便带着爆竹和安宁几个丫鬟一起去了后院。
百灵的尸体正在马厩旁的小茅屋里放着,钱马夫显然对此甚是不满,但也不敢说什么。
“仵作,可验出了什么?”
“老夫人,这死者却是浓烟呛入鼻息,窒息而死,这烧伤,乃死后受伤。”
“那她手腕上的勒痕呢?难道身上不曾有别的伤痕吗?”
“老夫人,在下就不带老夫人进去瞧哪尸体了,只在这口述便罢,
那尸体双手乃至胳膊以上的皮肤都被烧毁了,勒痕不勒痕,已经瞧不出了。”
“什么?手腕被烧坏了?不可能啊?我明明......”
爆竹听闻瞪大了眼睛:“老夫人,我进去瞧瞧!”
“嗯。”老夫人点头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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