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明朗,祈夜孤身一人走在月色下,月华洒在他的袍子上,映出他落寞的身影,显得越发落寞。
祈夜料想,此刻的南园中,夏晚枫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了吧。
他正坐在南园的院子里等候祈夜。
祈夜站在门口朝里面望,月色下,一张石圆桌旁,夏晚枫背对着他而坐,独自一人执起酒壶,正在往酒杯中倒酒,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很是清脆,又显得主人仿佛很是悠闲。
“你回来了?”他淡淡的开口,像是要说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祈夜抬步缓缓来到他身边坐下,月色映在他们的袍子之上,影影绰绰,深深浅浅,完美的隔开。
夏晚枫放下酒壶,淡淡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祈夜,我就知道,你过不了皇贵妃这关,你到底还是向她妥协了!可是……我可以预见你的未来,必然会被皇长子套牢,甚至套死!皇贵妃是你的劫,皇长子就是要将你带入劫难最深处的那个人!我已经尽力了,现在……已是无能为力了!”
月色下,祈夜的神情更加落寞,没有温度:“我尽力了……”
他的声音虚浮绵远,像是从天际飘来!
夏晚枫浅浅冷笑:“祈夜,你变了,你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连你自己也没有预想到,以前你的心如铁般冰冷,现在,它变的有知觉了,能够感受到温度了,甚至可以传递温度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权利杀伐,只有心冷血冷才能克敌制胜,因为只有那样你才会知道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今天,你救了你人生中的大敌!”
他一个字也没有说错,祈夜默然听着,不发一语。
夏晚枫将这杯酒推到祈夜面前,声线中有浅浅的魅惑:“喝一杯酒吧,后悔的人,通常都以买醉挨过夜晚!”
祈夜确实后悔,他没有动,他的视线虚浮的飘向远方,浅浅问道:“你知道的朝中的贤德之人有哪些?推荐一个给皇上,让他成皇长子的新太傅吧!”
夏晚枫低笑,浅浅飘荡,声音却是戏谑:“你以为这样就是在弥补吗?”
祈夜淡淡说道,声音中有些许坚定:“才十岁,还来得及!”
夏晚枫冷笑更盛:“你也知道他已经十岁了啊,不是三岁!他玩起阴谋诡计来游刃有余,你觉得他的心智真的只是十岁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想将一头狼教成一只羊,你在痴人说梦!醒醒吧!既然你已经心软了,你就只能接受事实!”
祈夜有些颓然,眸光暗去,浅浅忧伤:“你还有什么好的法子来补救?”
夏晚枫微微着恼,冷冷道:“我说了,我已经尽力了,现在已经是无能为力!”他转眸望向祈夜,眸光幽深,如饿狼的眼睛,跳跃着精光,“除非……你让我动手解决了皇长子!”
“不可!”祈夜猝然提高了音量。
夏晚枫冷笑蜿蜒,低低说道:“现在你明白有负累的感受了吗?你再也无法洒脱干脆,因为你有了牵绊,这个牵绊,会把你绊倒,不要怪我站在远处不伸出去扶,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剩下的路,你只能自己面对了!”
说完,他便飘然而去,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剩下祈夜一人落寞的坐在石桌旁,神情萧索的望向天空,月亮明亮依旧,却再也照不进他的心底。
夜蛙又开始幽鸣,那简单而单调的音质,来回的重复,惹得人心际躁动,夏日的夜晚,暑气尚未散尽,伴着这声音,越发使人不安起来。
这一夜,云倾陪着承佑睡在了太庙,曦泽怎么劝云倾都不肯回去,愣是扶在承佑的床前睡了一夜。
曦泽无奈的回到了承光殿。
天明时分,承佑便起来了,御膳房送来了早膳,是香喷喷的肉包子,承佑可喜欢了,他拿起包子,大大的咬了一口,对云倾道:“母妃,真不错,你也尝尝!”
云倾望着承佑,笑的很甜,道:“承佑啊,你吃慢点,还有好多!”
承佑吃完包子跳下床,窗外鸟儿飞舞鸣叫,承佑仿佛来了兴趣,对云倾道:“母妃,我要出去打鸟,你快去寻个弹弓来!”
云倾微微蹙眉,有些责怪道:“你父皇就说你调皮,不让你回未央宫,你还要打鸟?待会儿要是被你父皇看到了,又会不高兴!”
提到曦泽,承佑顿时皱起了眉头,很不高兴道:“不要提父皇,想到他我就生气,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就这样呆呆坐在床上养病,多闷?”
云倾摇了摇头,走到承佑身边,对承佑道:“承佑,我们来画画玩好不好?就把窗外的鸟儿画到纸上,可好?”
承佑皱了皱眉头,瘪着小嘴道:“上次不是画过了吗?还被父皇嘲笑画得丑!”
云倾微笑道:“我教你画啊,保证既简单又好看!”云倾微微蹲下身子,在承佑的耳边低低道,“你在太庙里乖乖的,你父皇看到你表现好,就会同意你和母妃一起回未央宫的!”
承佑无奈,只好道:“那好吧,我们来画鸟!”转头,又叹道,“这鸟儿画到了纸上,有什么好玩的,多无趣!”
云倾命人寻来宣纸和趣÷阁墨,特意叮嘱带来彩色的颜料,开始教承佑画鸟。
承佑对画鸟不敢兴趣,倒是这五颜六色的颜料很好玩,他将其中几种任意混合在一起,调配成新的颜色,然后对候在一旁的于墨道:“你过来!”
于墨满脸疑惑的走到承佑面前,承佑拿着趣÷阁在他的脸上开始乱画。
于墨无奈,心里叫苦连篇,却又无可奈何!
云倾有些看不下去,道:“承佑,让你画鸟呢,你怎么画到于公公脸上去了?”
承佑咧开小嘴,无比兴奋的说道:“母妃,我会在人脸上画鸟是不是很厉害?”
云倾朝着于墨的脸上望去,一团糟,哪里看的出来是一只鸟,她摇了摇头,道:“承佑,别闹了,专心一点,母妃再教你画!”
承佑朝门外望去,只见曦泽一身便服走了进来,赶忙扔下画趣÷阁,对着于墨做了一个把头低下的姿势,拿起另一只画趣÷阁,姿势恭谨的跟着云倾学画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