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面露狠厉,抓住时姜的手腕一把拽着她往一处狭窄的巷子里去。
时姜趔趄着被迫往前走,终于停下,“妈妈”狠狠地将她的手一甩。
她刚站稳,一个巴掌迎面而来。
“啪!”
力道极重,打偏了时姜的头,贝齿不慎咬破了唇角渗出血丝,清脆的巴掌声在巷子里回荡。
时姜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自己被打得那边脸,掀起眼帘看向“妈妈”,没有说话。
巷子的两端都被陈永安安排的人堵住了,她逃不了,也不能逃,如果她露出一点点心虚亦或者有一丁点反抗的举动,迎来的只会是更疼更惨烈的痛打。
她得忍。
她得活着。
时姜重重的咬着后槽牙,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低垂着眼帘,“‘妈妈’,对不起。”
“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要是再敢逃,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的腿打断!”
时姜放下捂着脸的手,没说话。
“妈妈”恶狠狠的呵斥:“跪下!”
时姜二话不说,当即双膝跪地,“妈妈”瞧见她这副乖顺的模样还有些不解气。不管时姜是不是真的今天动了想要逃的念头,她都因为时姜而在这太阳底下白白的晒了几个小时!
这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妈妈”厉声命令:“给我抬起头来!”
时姜抬起头,“妈妈”抬起手连连给她几个巴掌,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红通通的巴掌印明显。
嘶。
“妈妈”的手上戴着一个金戒指,年代有些久了,巴掌落在时姜的脸上,戒指便刮着她的脸,划出了一道伤,渗出血丝。
看守的人见状,见“妈妈”又要一巴掌下来,他上前拦住,“差不多行了!”
“妈妈”眼睛一横,“你管我做什么!你不过就是负责看着她的,管教的事情轮不着你,滚开!我今天非要把她打疼了打惨了,让她以后不敢再生别的心思!”
“你没看到她脸上都出血了吗?”看守的男人拧眉,时姜是个美人胚子,这会儿也不过是五官稍稍张开就已经让人心生涟漪了,他看着她挨打,心生怜香惜玉来。
“那又如何!这张脸留着,那就是狐媚子!”“妈妈”冷哼,“你不就是看她长得好看,心疼了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拦我收拾这个丫头,回去之后我就告到陈院长那去,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解释!”
他一听,气了。
“你打!今天你要是把她的这张脸毁了,你看陈院长是收拾我还是收拾你!”
“妈妈”直冲大脑的愤怒被他这句话浇灭了。
陈永安要的不就是时姜这张脸吗?
“妈妈”眼底尽是嫉恨,她从小就因为长得不好看还胖而处处被人欺负,被看不起,结果好不容易如今轮到她欺负别人,却还是要因为别人长得好看,憋着气不能撒。
时姜垂着眼帘,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她倒是一点都不希望有人来说情,甚至不觉得这个看守的人帮她逃过一劫。
反而这人提醒了“妈妈”不能打脸,那她就会选择打在她的身上,而且还因此怒火更甚。
她的身上,还有旧伤未愈。
“妈妈”怒骂了几声让看守的人去巷子入口处看着,垂眸又看着时姜的那张脸,低声怒斥了一句:“狐狸精!”
话落,“妈妈”一脚就踹在时姜的肩上。
时姜整个人往后一摔,掌心擦在地面上,破了皮,渗出血,她疼的闷哼一声,感觉喉咙涌上来一股腥甜。
不是因为手掌破皮而疼,是“妈妈”那一脚正好踹在了她先前被鞭子狠狠打过的肩膀,这一踹,非但是旧伤加重,她的手臂也脱臼了。
……
时姜被“妈妈”拳打脚踢,没有任何反抗,就在自己感觉快要撑不下去,眼前发黑的时候,终于停了。
她已经走不了了,而且脸上还红肿,若是给路人看见必然要怀疑。
“妈妈”从包包里拿出早就备好的口罩给她戴上,吩咐看守的人背着她,一路回了福利院。
旧伤未愈,添了新伤。
接下来的几天,时姜都早早的完成了偷钱骗钱的任务,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休息,一躺就是一天。
有了之前的教训,同房间的人都变得很是老实。
半夜。
除了每天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时姜已经躺了五天。
她睡得有些太饱,醒了。
时姜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抬步走出房间,站在廊下,手放在扶手上。
肩膀脱臼的地方因为她稍稍抬手便隐隐作痛,时姜抬起手捂住那边的肩膀,抿了抿唇,思忖着大概是在接回去的时候没接好,所以还觉得有些疼。
挨打的次数多了,脱臼这种事情,时姜已经见怪不怪。
也因为脱臼的次数太多,她都学会了自己接回去,不用劳烦“妈妈”们。
站了没多久,时姜想上厕所便转身下楼。
而与此同时,房间内,之前被时姜教训过的女孩翻个身,正对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落在眼皮上,惊扰了她的梦,醒了。
她睁开眼睛,刚坐起身就发现时姜不在床上,不见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至今还没散去淤青,贝齿重重地咬着,她倒要看看518大半夜的去了什么地方。
这般想着,她掀开被子就从房间出去,一下就看到了正在下楼的时姜,悄摸的跟上。
福利院很偏,除了一栋看着跟危楼似的住房,连个厕所都没有,所以厕所都是临时搭建在住房楼边上的货箱改造的。
时姜刚走进厕所,还没来得及开灯,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将她往里拽。
她心脏倏地往下沉,瞪大眼睛,惊恐地挣扎,扯着捂着她嘴的手,“唔唔唔——唔——”
“嘘。”那人在她的耳边轻声,“是我。”
时姜怔愣一下,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沉沉的,有些浑厚。
她不挣扎了,对方也松开了她的嘴。
货箱开了一个装通风扇的圆形口,被风刮动的扇叶在转动,将洒进来的月光切成几块,有一两块正好落在了他的脸上。
时姜转过身,看着他,喉咙上下滚,想说话却发现咽喉艰涩难以发出声音,眼角酸酸的。
是公交车上那个穿着军靴的男人。
他听懂了她的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