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鳄州,州城。
六万大军合在一处后,州城之内的兵营,却不能容纳如此多的兵士。
州城之外,有一条河流,其中,四万大军便在那河流附近,又搭了无数的营帐。
州府之内,平西将军窦大虎端坐高位,找来鳄州地方官员,了解掌握了一州之形势后,便留了一万兵士驻守州城,又派其余的五万兵士,前往九县,寻找黑风山主力。
朝廷给他的命令,是三月之内,平定叛乱。
毕竟,这六万大军,每日的吃穿用度,如山如海。仅是粮草一项,其筹措既难,运输更难,仅是运输便需抽调各州上万的人手。如今燕国侵边,西北干旱,户部的钱袋子里,也所剩无几了。
“三个月,时间紧迫!诸位便按照既定的计划,速速去找寻黑风山的主力吧!倘若三个月不能平叛,本将军的项上人头不保,但在那之前,本将军必先取了你等的头颅!可听明白了?”窦大虎冷冷的说道。
“听明白了!”其下众人躬身领命,然后火急火燎地出了去。
***
那五万大军,在各将的带领之下,前往鳄州九县搜寻黑风山的主力。
只是黑风山早已化整为零,其大部分人马,早已潜入了古澜州及青牛州。
那分散在鳄州的少数人,也早已隐为乡民老农,或藏于深山之中。
数月来,燕明一统黑风山之后,打出了“替天行道”的旗号,领着原来的一帮土匪打大户分田地,秋毫不犯乡民。
各村落的乡民落了实惠,不仅不会泄露黑风山众人的踪迹,反而协助其隐藏,甚至提供食物等等。
所以,即便大楚朝廷的五万大军在各县拉网排查,花去大半月的时间,也仅仅搜出二、三百人而已。这二、三百人中,尚有不少人仅仅才加入黑风山不久的新人。
同时,黑风山的人马,却在古澜州和青牛州的各个村落之中流窜,不时打大户分田地,甚至组织人手围攻县城,闹腾得风生水起,势力不断扩大。
其后,平西将军窦大虎又领了五万兵马奔赴古澜州和青牛州,只是,大军前脚一到,那黑风山的人马或隐藏在村落之中,或又潜入它州,甚至还有少许人暗中返回鳄州。
此次到了古澜州和青牛州之后,那窦大虎领着大军,虽说又擒了三、四百黑风山的人马,其中还有数位排名靠后的当家,可依旧寻不着主力。
随着他六万兵马分出数州,兵力稍微一分散,那黑风山的人马便在各州各县不时集结,袭击小股朝廷的兵马。
不时还有黑风山之人,袭击粮道,劫取粮草......
如此一来,转眼又是一月已过,窦大虎心急如焚,虽说擒了近一千的乱匪,杀了数位排名靠后的当家,可是那匪患依旧未平。
他诸法用尽,终是无法遏制,每每想起朝廷命他三月之内平叛,不由得一阵头痛。
……
鳄州,州府,此时尚有一万兵士驻守。
窦大虎领了五万兵士在外,这里的一万兵士,交由副将庞尤负责。
兵营之中,却有一位小兵身着盔甲,腰悬制式长剑,手持长戟,随着一队巡营的兵士的最尾。
这位小兵,正是燕明,他踏入圣骨境巅峰之后,又悟出了适合今世的易容术。
此时的他,潜入州城之中,偷偷擒了一位约十五六岁的小兵,拷问了过往,再运转功法,变化了周身骨头的长度,再易成与那小兵相同的相貌,混入了军营之中。此事,他在大秦世界中做了不少,此时重拾,驾轻就熟。
白日巡毕,用了晚膳,这夜,月明星稀,燕明与另外五人,同在兵营之中。
“小牛子,怎么啦?还不睡?”其中一位兵士看着燕明笑道。
“估计是在想家乡的哪位姑娘呢!”另一位兵士也打趣说道。
燕明笑了笑,说道:“我曾听人说,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你们不担心来了这里,便再也回不去了吗?”
“哦!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咱们这些大头兵,从入营那天起,岂非便知将来,很有可能,嘿嘿……很有可能露骨野外无人收。”一位兵士说道。
其中一位稍微年长的兵士说道:“命由天定,人终究有一死,什么时候死,死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我家世代贫农,所以才入了兵营,希冀有朝一日能有出头之日。”一位兵士说道。
燕明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这天地的规则,为什么一定要让万物竞争,只是为了进化出堪比神灵的生物吗?造物主之本意,当真难以揣度啊!”
“小牛子,你的话好深奥,我竟一句也听不懂。”
“不对,小牛子一向都是怨天尤人,绝不会说这种话,你不是小牛子!你究竟是谁?”那位年纪稍长的老兵,终于发现了异常。
同一营帐之中的三位兵士,满是疑惑之色。
忽地,一道极其柔和并让人无法抗拒的声音响起。
“睡吧!睡吧!待一觉醒来,你们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人生苦短,何不大梦一场,忘却了烦恼忧愁……”
待这四人被催眠入睡之后,燕明盘坐观想入定,从洞天之中,放出了五缕死气。
他以意念催动死气,在他盘坐立身之处的数百丈范围内,五缕死气来回游荡。
以燕明估计,他这五缕死气,乃是观想洞天所出,虽说还仅仅是初成,远远不及昔日在大秦世界之时,但即便是面对经武道九重修出的元神,亦有杀伤力。
是以,元神不出,谁与争锋。
当然,倘若周遭的兵士知晓他的方位所在,一众人等刀劈乱砍,又或是一阵箭射,他武道未成,身躯终究孱弱,还是难逃一死。
所以,即便燕明与元神一战,虽能以死气作利器,但是却无防御之能,也必一败涂地。
纵然与武道八重一战,对方一道真气横劈过来,他也难有防范之力。他无非便是一道死气回过去,对方亦无还手之力,与敌偕亡。
正面与大批的兵士相抗,也是凶多吉少。
不过,他此刻易容之后,混入兵营之中,偷偷放出死气,倒是神不知鬼不觉。
在这偌大的兵营之中,五缕死气来回游荡。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瞬间化为一具具枯尸,诠释着生死的转换。
兵营之中,已乱作一团,惊呼声四起。
那副将庞尤早已五练骨髓,原是武道五重的高手,此刻披了黑色斗篷,出了营帐。
就在此时,一道死气向庞尤袭去,但庞尤轻功极佳,几个纵跃,堪堪避过。
只听他开口说道:“燕大当家邪法盖世,何以藏头露尾!不敢现身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