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逃窜后,燕明从松树之后,缓缓走了出来。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数十具枯尸,心道:“在这个世界,武道九重,第一重练皮毛,第二重练血肉,第三重练骨骼,第四重练内脏,第五重练骨髓,第六重练经络,第七重开辟丹田生气海,第八重以气伐体,第九重以无上意志成就元神,至于再往上……
虽说这个世界的元神,与大秦世界的元神,或许并无本质的不同。但经此繁复的武道九重所修出的元神,其威力,恐怕要远远胜出大秦世界的元神。
纵然如此,要想抵御我这枯荣功所修出的死气,恐怕还得元神境的修士,才有可能……”
他意念一动,三缕漆黑阴郁的死气,刹那飞回,犹如手环,缠绕在他的手上。
“探子来报,说是谷县、周县,集合六百余人,前来攻我黑风山大寨。这封山的兵士,仅仅二百余人。既然封山,便要安营扎寨,看来,那其余的四百来人,就在附近了。”燕明一边在黑暗中行走,一边思索道。
在安营扎寨之时,司马锋便选了一处开阔无树的地方,谨防敌袭。
数十营帐,有序铺排,其外,围有木栏,木栏之前,又撒了不少钉刺,再有成百的兵士四处巡逻值守。如此安排之下,纵遇敌袭,亦可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地应对。
燕明负手行了数里,终于见了营帐,这时,封锁下山路口的溃兵,此时已有不少人,逃回了营帐。
营帐之内,灯火通明,镇守下山通道的兵士败归,营帐中的人,大部分人已被惊醒,一股惶恐不安之意,在各营帐之中蔓延。
“罗士人,本参军命你镇守下山通道,你因何逃回?”司马锋声色俱厉地喝问道。
跪在他身前的罗士人,原是他从州府带来的三十名精兵之一。
罗士人颤抖着说道:“有妖魔!有妖魔!”
“妖魔?”众人不解。
罗士人又说道:“我领二百人,在在下山通道那里镇守。但……但是今夜,那些个弟兄,有数十人莫名其妙地变化为枯尸,或许是妖魔作祟。”
“没有敌袭?”司马锋问道。
“没有。”
“呵呵,枯尸?”司马锋等人的眼中,闪烁出疑惑。
“参军大人,当真是妖魔作怪!”罗士人瞪大了眼睛说道。
“大胆!这朗朗乾坤,又何来妖魔?你无令便撤,如今又乱我军心,论罪当斩。”司马锋厉声说道。
“真是妖魔啊!参军大人饶命!饶命啊!”罗士人哭丧着说道,不停地磕头求饶。
“军令如山!来人啊!拖出去!斩了!”司马锋冷笑道,他右手一挥,便有数人前来,押了那罗士人下去……
***
此时,燕明已来到营地之外的一个角落,微微笑了两声后,他意念一动,手腕上缠绕的死气,便向前飘出。
他看了看这营地,心中不由得一阵赞叹:“这营地的位置,当真选得好啊!我连隐藏的地方,都没有!这统兵之人,应是熟知兵法……”
“你是何人?”
“来者何人?”
未几,便有巡逻的数位兵士发现了燕明,持兵器喝问道。
燕明的右手之中,已多出了一柄砍柴刀,他再一招手,其中一缕死气倒飞了回来,附在砍柴刀的刀锋之上。
一片黑色的刀光,在燕明的手中爆开,他踏步向前,身影数分,向数位巡逻的兵士劈砍而去。
眨眼之间,伴随着“砰砰砰”之声,那数位兵士便化为枯尸,倒在地上,绝无一丝生气。
“再去!”燕明意念一动,附在砍柴刀之上的死气,又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听到响动之后,营地周围巡逻的兵士,持刀枪剑戟,快速朝这边赶了过来。
燕明暗叹一声,运转大风步法,朝外撤去,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在那数十营帐之中,渐渐发生了异变。
三道死气,在燕明的意念催动之下,在营地之中奔腾游走。
不论是州府的带甲精兵,或是谷、周二县的官差和厢兵,或是长乐帮、斧头帮的帮众,又或是各大户家的护院,触之,非伤即亡。
望着满地的枯尸,司马锋、谷县县令、周县县令等人,皆是心中震撼,不明所以。
“难道这世间,当真有妖魔鬼怪?不,绝无可能!”司马锋喃喃自语。
“又或者,是这黑风山的众匪,祭拜了邪神,那些邪神降下了法力……”长乐帮主、斧头帮主等人心道,这个世界以武为尊,却也不时有邪神在梦中另传它法,传闻有些邪神,只要向它献祭了足够多的资粮,便会降下法力等等。
“本官有事,须回县衙一趟!”谷县县令本是文人出身,此时早已被吓破了胆,当即命了左右,就要护了他逃走。
周县县令亦是文官,见谷县县令欲逃,立即也找了个借口准备开溜。
“大胆!你二人敢抗命?”司马锋厉声喝道。
“本官乃是七品,你一个八品兵曹参军,竟敢颐指气使?”周县县令冷哼一声后说道。
“本官要去哪里,何时轮到你来质疑?”谷县县令亦说道。
“本参军是奉了州牧大人之令,前来此地统筹调度!你二人今日逃走,就不怕将来州牧大人责难了吗?”司马锋冷笑道。
谷县县令、周县县令二人先是一愣,随后又说道:“哼!你胡乱指挥,我等正要回去参你一本!”二人久历官场,如何规避责任,倒是熟练得很。
“你们!”司马锋气得双眼圆瞪。
“走!”二位县令甩了衣袖,快速离去。
不多时,这支六百人的队伍,又有一百余人变为枯尸。
谷、周二县的县令离去后,长乐帮、斧头帮,以及各大户纷纷逃离此地。
不多时,原本扎好的营帐,除了地上的一干枯尸,寥寥空空。
……
第二日清晨,营帐之中,沙盘之前,司马锋失魂落魄地坐在太师椅之上,眼中满是血丝。
“我三岁学文,五岁学武,天文地理,星相占卜,无所不通。即便是武道修为,也是早早到了圣骨境。不料这次,竟连敌手的照面都未曾见到,便一败涂地,呵呵……我在这世间,还有何面目活下去!”司马锋自顾自地说道,话语之中,尽是萧索凋零的意味。
他的手中,已多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随着他一阵苍凉大笑,便欲拿了匕首自尽。
“人生本多艰难,何人又无失意之时,古来那些大能大贤,倘若一遇险阻便要自戕,又何来之后的成就。欲成大事者,无一不是千回百转,道心不改。区区小败,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营帐之外,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来者何人?”司马锋问道,他抬起了原本低丧着的头颅,收起失魂落魄的心意。
“呵呵,你猜猜?”燕明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是黑风山燕明?”司马锋的眼睛,已眯成了一条细缝。
来者正是燕明,此时,他已收了三缕死气,负手站在营帐之外。
未几,不远之处,又传来一阵脚步之声,却是老疯子领着八队人马前来。
这八队人马,每队原本十人,后来又在周遭村落拉了青壮充实,每队已有二十余人。此次前来的,已有近二百人马。
“大当家!这些枯尸……”老疯子等人看着一地的枯尸,不明所以。
燕明笑道:“没什么事,敌军败了。你且命人剥下这些铠甲,给那些青壮们穿上。谷、周二县新败,咱们正好入了县城,替天行道!”
“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问燕大当家。”司马锋终于出了营帐,双目凝视着燕明。
“你是说这满地的枯尸?”燕明微微笑道。
“正是!”司马锋道。
燕明叹了口气,说道:“你应知道,这个世界除了武道功法,尚有其它的旁门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