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每天晚上,李琼都按时来葛凯倪店里泡药浴,进门先掏钱,每次三万二。
葛凯倪没有啰嗦,在李琼的眼皮子底下,配药,熬药,一道道工序李琼看得清清楚楚。
七次下来的钱,加上之前收的两万五,这个学期一大家子的伙食费,算是有着落了。
在葛凯倪给龟魂做了这个月的消怨道场后,李琼送葛凯倪出来,问葛凯倪:“开始修炼法术后的药浴要多少钱,你直接给个具体的数,我好准备钱。”
“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在学校,你只有另请高明了。”葛凯倪没有看李琼,而是看着面前这栋漂亮的别墅。
“你——”李琼那个气呀,“你怎么能说变就变!”
她好不容易下决心,暂时搁置计划,等葛凯倪对她没什么用了,再继续计划,葛凯倪竟然马上摆她一道,要消失一段时间。
葛凯倪笑得贴心:“不擅长说话,就更不要学人家说谎,这样活着很累。”
准备钱?是准备困住她吧。
哼,真当她是一般的阿猫阿狗了,这么蹩脚的困魂阵,也想限制她的自由。
葛凯倪的手掌展开,手心蹲着一群栩栩如生的碧玉蟾,每只碧玉蟾背脊处,都有一条细如丝线的血红色线。
“刚好十五个,等你家的乌龟复原,就能组成一副大炮打小兵的棋子了,不知你玩过这个棋没有,我可是从小玩到大的。”
乌龟是蟾蜍的天敌,乌龟当大炮,碧玉蟾当小兵,下棋人的策略再好,哪怕小兵将大炮围得动弹不得,大炮也还有最后一招,乌龟直接把蟾蜍吃掉。
只可惜,等乌龟复原,还得十一个月,而十五个碧玉蟾,已被葛凯倪一次性捉住。
李琼愤怒:“你怎么能随便拿我家里的东西,你知道这碧玉蟾有多贵吗,你要是真想要,直接开口,难道我还会不给你,何必要不问自取呢?”
“不问自取?”葛凯倪手一松,碧玉蟾如被一条绳子串起来一样,从上到下一溜悬在空中,“不用说得这么文雅,我也不是那文雅人儿,你就直接说我偷东西得了。”
如果让对方得逞,她每个月来一次,十五只碧玉蟾每月微不可察地分吃她一点点神魂,一年期满,她被吃掉的神魂累积起来也挺可观。
到那时,她神魂在不知不觉中受损,龟魂却复原,龟魂镇住十五只碧玉蟾,也就困住了她的部分神魂,牵制住了她这个人。
不知算计她的人以为她是和紫竹一样的骗子,做道场只是装模作样,还是对她这个微末修为的通灵师不屑一顾,竟然明目张胆把碧玉蟾放在道场周围。
做道场消除怨魂的怨气,通灵师自己的神魂会出体和怨魂交流,一边强行镇压怨魂,一边怀柔,所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碧玉蟾趁葛凯倪的魂和龟魂交流之际,大胆地吞吃葛凯倪的神魂,碧玉蟾背脊处的血红色丝线,就是还没被消化的葛凯倪的神魂激起了碧玉蟾的血变。
葛凯倪运转修为,十五只碧玉蟾在她手里变成齑粉,在李琼不可思议的眼神下,齑粉没入葛凯倪手心,没有留下丁点儿碎末痕迹。
“谢谢你送我这么好的东西,”葛凯倪一脸满足,“玉乃天地之精华,这碧玉蟾所用材料又是精品中的精品,灵气之足,难以用语言表达,我怀疑,这碧玉蟾并非玉质,而是灵气所凝。”
葛凯倪使劲甩手,继而抖动身体,夸张道:“真的咧,这碧玉蟾还真是灵气所凝的实体,排不出一点点杂质,下次再有这么好的事,一定要记得叫上我。”
说完,扬长而去。
李琼的脸色惨白:“你……我……”
你什么,我什么,她始终没有下文。
本就不善言辞的她,被葛凯倪这么刺激,真的是不知要说什么了。
悔恨?气愤?惊怒?狂躁?
李琼也说不清她现在是什么心情,更加不知如何排遣。
以前身体不好的她,被父母保护得很周到,不敢让她有太大情绪波动,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唯恐要了她的小命。
就是其他人,也不敢让她有大的情绪波动呀。
曾经有个熊娃,看她病怏怏的就想欺负她,故意把点燃的鞭炮扔在她面前,吓得她昏死过去,朱牧拿着刀冲进那个同学家里就是一顿乱砍。
虽然最后没造成实质性伤亡,可那家也被李家夫妻整得家徒四壁,在随城呆不下去,最后一家人不得已离开了随城。
此类事件举不胜举,导致李琼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单向欺负比李家势弱,避让屈服比李家势强的家族的生活状态。
像今天这样,被一个在她眼里很卑微的人强烈刺激,她有些无所适从。
葛凯倪来到药膳坊,分给紫竹七个碧玉蟾:“好东西一起分享,送你的。”
李琼看到的她碎玉的场景,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碎掉的是绿色苦枣,真正的碧玉蟾被她收进了恣意包。
她甩手抖身体,是被苦枣给苦得,她的身体药石罔效,可也不代表她吸收了异物不会难受。
“咦?不错嘛,”紫竹挨个儿鉴赏碧玉蟾,“虽说不是古物,不大值钱,用来剔魂倒是蛮好,看在你这么孝顺师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往碧玉蟾内逼入一丝真气,碧玉蟾张嘴咬住他的指尖,背脊内的血线顺着指尖游入他体内。
葛凯倪自己的材料用完了,她这一周日以继夜地苦学接下来一个月的功课,没有时间做道具,今天做道场用的道具,是抢紫竹新得的道具,紫竹自己还没舍得用呢,有些耿耿于怀。
“喂,你把我的魂灌进你身体,算不算主动把你魂契给了我?”葛凯倪问。
紫竹教过葛凯倪魂契,不过至今为止,葛凯倪还没用过。
紫竹甩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你现在的魂,充其量就是一泡灵气,唯一的作用是给我补充营养,想要达到能承受魂契的强度,等着吧!”
“嘁,故作玄虚!”葛凯倪回敬紫竹一句,去找赵可欣。
“你要去捡到梭子的地方?”赵可欣皱眉,“那地方倒是不难找,不过你去了之后不会愉快的,我怕……”
“怕我和人家打起来,还是怕我直接灭了人家?”葛凯倪替赵可欣把没出口的话说完,“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人?”
赵可欣被葛凯倪的直白逗乐:“你别说,还真是,师弟们现在还在养伤呢。”
元宵节那通揍,除了花坚韧因是宗主徒弟,得到了最好的治疗,能够正常上学,其余五个到现在还走不了远路,呆在宗门里吃闲饭。
问清楚路,葛凯倪清点行囊,看还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紫竹悄悄开溜。
每次惹祸精清点东西,倒霉的都是他,这次好不容易惹祸精大方送他一回宝贝,他可不想因这几个宝贝再被抢走别的东西。
“东家,你要出远门吗?”赵可欣有点小期待。
“可不可以带上我们?”小师妹笑得那叫个甜,“东家,我们很久没有操练天目阵了呢,越不操练越生疏。”
这嘴巧的,想跟着出去玩还不直说,倒好像她多勤快似的。
葛凯倪大手一挥:“好,你们六个一起去。”
立即换来一片欢呼声,只有羌祖益的笑是苦哈哈。
兵都走了,就剩他这光杆司令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