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公公微微躬了躬身,“老奴不知!难道她想借着大婚做些什么?”
闻人政德敛眉,“她有这么大胆子?敢不把朕放在眼里?”
“陛下,如今前朝大半都是方太师的门生,后宫是雨贵妃的天下,他们若是有心做些什么,恐怕连陛下也是很难察觉的。”当年先皇后不也是这么死的吗?
闻人政德冷冷地盯着洛公公,“你的意思是朕的江山已经握在别人手里了?”
“老奴不敢!陛下应该心里有数才是,用不着老奴多嘴,请陛下恕罪!”洛公公跪在地上,并不怕他降罪。
闻人政德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他怎么敢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好像自从有了骆静竹之后,大家的胆子都大了?昊儿也是这么久再没进过宫,虽说要在府里反省,可也没说不能进宫找他这个父皇吧?
罢了!“你晚上秘密将方玉珍…不,还是光明正大宣她侍寝吧!”若是她能识时务当然最好,不能也没关系,反正总会有办法的。
“是,陛下!”洛公公行了礼便出门打发小太监去东依宫宣旨。
晚上,方玉珍被一顶撵轿送到乾清殿。忐忑不安地进了殿,她不明白,皇上明明没把她当回事,也像是没有宠幸她的意思,怎么突然便…
“过来!”闻人政德半敞着衣襟,朝她招了招手。
方玉珍垂下头,一步一挪地靠近床塌。她…她不想侍寝!
“朕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这么怕做什么?”闻人政德皱眉,这后宫的女人谁不得巴结他?听到侍寝谁不是欢天喜地细心打扮?怎么偏偏她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伺候他这个天下之主莫非还委屈了她不成?
方玉珍身体震了震,跪在地上伏下头,“臣妾不敢!请皇上恕罪!”
闻人政德有些厌烦,整天都是不敢恕罪的,这些人可真是无趣。“你放心吧,朕对你没兴趣!”后宫美人多得是,这种只是小有姿色的庶女,他还没这么饥不择食。
方玉珍松了口气,“臣妾没有不愿,只是怕伺候不好皇上,搅了皇上的兴致。”
“行了,愿不愿意的,朕没兴趣知道。”闻人政德躺在床上,“朕问你,你恨不恨你姑姑?若非她为了一己之私,你也不用沦落到这种下场。”
“臣妾不敢!姑姑对臣妾一片爱护之心,天地可鉴,臣妾只有感激,不敢有不满!”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怕自己对姑姑不利吗?果然是得了圣宠之人!
“你们这些人莫不是真把朕当成识人不清,认人不明的废物了?朕直说吧,朕想让你去地付你那个姑姑,你愿不愿意?事成之后,朕还你自由之身,任你海阔天空,如何?”闻人政德也不耐烦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耍那些手段,若是他的儿子成亲早一些,只怕他孙女儿都快这么大了。
方玉珍倏地抬起头,“皇上此言可当真?”
“君无戏言,你说真不真?”闻人政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小姑娘可真是,竟敢质疑一国之君,也不怕他发起怒来将她杀了。
“真!”方玉珍喜出望外,本来还以为要一直在宫中老死;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反正她本来就恨姑姑随意操纵她的命运,有了这皇宫的主人帮忙,想扳倒姑姑岂不是轻而易举?
“你别高兴得那么早,朕虽然是这么说;但能给你的却不多,顶多也只有一个宠妃的头衔;如何行事,还得靠你自己。”丑话说在前头,才能撇清了干系。
方玉珍傻眼,“可…可臣妾才刚刚进宫,什么势力都没有……”要如何对付位高权重在宫中潜心经营几十年的姑姑?
“这就是你的事了!宠妃的身份能做的事很多,就看你怎么利用!最近一个月,朕会天天招你侍寝;这宫中惯是见风使舵之人,你若是能抓住机会,一点小事自然不成问题!”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宫里的人了,除了逢高踩低、见利忘义,哪有什么真正的忠心。
方玉珍身子一震,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虽然有些难,却并不是不可能。只要安排得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想来姑姑在宫中称霸这么多年,也难免心高气傲,到时见缝插针,总能达到目的。“臣妾明白了!”
“不过,朕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对付你姑姑?”暗卫来回禀之时,他还觉得奇怪;按理说,这雨贵妃对这侄女向来是不错的,那她的恨从哪来?
方玉珍敛下眼睑,“臣妾在太师府原本也就是被当成筹码,哪里能获得更多利益就往哪里送。原本这样没什么不好,这是臣妾的命,臣妾早就认了。可是,姑姑却硬要来插一脚;她让臣妾去武王府的目的,臣妾可以不管;但…进宫虽非臣妾之愿,却原本就是她弄巧成拙,可她还要来作践臣妾,臣妾自然是不甘心的。”
再有,她打碎了她的梦。武王是她渴望而不可及的梦,若不是姑姑,至少她不会当众被武王殿下拒绝颜面尽失。
不忍心去怨怼心上人,自然就只能把怨气放在破坏她的梦想的人身上。
更何况,姑姑往日又对她有几分真心?不过都是利用罢了!
闻人政德嗤笑,女人,哼!“真也好假也罢,朕不想追究;不过,你若是没办成或者是敢耍花样,朕有的是办法惩治你!以后你就在旁边的软榻上歪一歪吧!”
“是,臣妾明白了,绝不辜负皇上的信任!”方玉珍站起身,径直走到旁边的软榻上,和衣躺下。只要皇上不是真的要宠幸她就好,别说只是睡软榻就是睡地上,她也无所谓。
外二街,伙计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唉哟喂,掌柜的,那个姑娘又来了!”
“什么!”掌柜的跳脚,那个姑娘也不知怎么的就入了爷的眼了。明明第一次来的那时候这嫌那嫌的,可却偏偏找虐似的,自那之后就隔三差五地来,搞得他们都怕了。
“掌柜的,你这什么脸色?本小姐来你这小小的碗记是给你们面子知道吗?”韦英芮一副纡尊降贵的样子。
掌柜嘴角抽了抽,这位姑奶奶,我还真巴望着你别给这面子!“韦姑娘,您今儿个来还是老样子?不然您直接上包间儿去?小的吩咐伙计一会儿就将您的老三样端上去?”
韦英芮撅嘴,用得着这么忌讳她吗?她又没做什么!“你们那个伙计呢?把他叫来见我!”
“哪个伙计?”掌柜的装傻,“您想找哪个伙计为您上菜?小的这就给您找来!”
“你别装不知道,就是你们那个爱扮成伙计的色胚东家!”韦英芮大声道。
唉哟喂…掌柜的赶忙看了看铺子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时辰还未到,大堂没什么人;饶是这样,门口也有人探头探脑地想看热闹。“韦姑娘,我们东家今儿没来!”
“真的没来?”韦英芮蹙眉,不应该啊…每次自己来那个登徒子都在的,狐疑地看向掌柜,“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小的怎么敢骗您呢!是真的没来!”掌柜的暗暗叫苦,这东家到底怎么惹了这个姑奶奶…他们这些下人才真是命苦!
“好吧!”韦英芮失落道:“你给我打包几份吧,我带回府吃去!”奇怪,明明她挺讨厌那个登徒子的;可却控制不住老想来这里找他麻烦,听到他不在,心里还会有一种憋了口气下不去的感觉。
姑娘,你这是思春了呢…思春是什么意思知道吗?就是喜欢上人家了!
掌柜的都赶不及吩咐伙计了,自己赶去后堂,快手快脚地打包了几份吃食,钱也没收就将韦英芮送上了马车。
这才吁了口气,擦擦额角冒出的汗。
这主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韦姑娘每次来都不客气,爷却让他们以最高礼遇相待;什么最高礼遇,爷的母亲,爷都没这么用心呢…
想到这里,掌柜的神色黯淡下来,他是铺子里唯一知道爷的处境的;虽然也替他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大家族里,这样的龌龊司空见惯,根本算不得什么。好歹,他们只是漠视爷,并未加害,或许就应该知足了。
“小姐,您这是去哪儿了?大少爷正到处找您呢!”一个小丫鬟看见她,急匆匆地跑过来。
韦英芮将东西递给她,“大哥找我什么事?”
小丫鬟接过东西拎在手里,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只是看少爷的样子挺急的!”
“知道了!你跟我一起过去!”韦英芮往韦英韶的院子走,小丫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韦英韶等不及,从书房出来,正要自己去找,就看见自己妹妹已经过来了。“你去哪儿了?你看看你哪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老是不见踪影,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心?都是要定亲的人了,还到处乱跑!”
韦英芮脸一白,“定亲?定什么亲?”她…她不想定亲!本来是觉得只要人品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通房小妾,就够了。可是不知为何,现在却一点也不想嫁给…脑子里闪过那人的脸,嫁给那人以外的人!
“定的吏部侍郎秦汉言秦大人的嫡次子,之前爹不是同你提过吗?”韦英韶看着自家妹妹的脸色,怎么不像是欢喜反而像是吓着了?
“可…可是…”她以前不反对,不代表现在也不反对啊!是了,上回静竹就跟她说了;那个人没有通房姨娘,人品似乎是不错,可那又怎样呢?
“可是什么?”韦英韶严肃道:“这事儿已经定下来了,容不得你胡来,你最好把你的那些小心思收起来!爹说了,那个秦二公子人品贵重,也没有太大的野心。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不用你担着掌家的责任。以后你们成亲了,可以分出来单过,依着咱们韦家的势力;总不至于委屈了你去,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有什么不满?那又不是她的心上人,他再好又有什么用!她刚刚才想明白,她哪里是去婉记找他的晦气,她…明明就是喜欢他了呀…可是,这喜欢似乎来得太晚了!强撑着笑了笑,“哥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胡来的,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分寸的!”
要怪,只能怪他们有缘无份,相遇太晚。
“英芮,你别这样,你这样哥哥心疼!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说出来,哥哥可以帮你一起分担!”韦英韶着急,妹妹苍白的脸色,在在都说明了她对这个婚事不满意;可若是她不说的话,他怎么知道该如何帮她?
“哥哥,我没事!”韦英芮摇头,父亲安排的一定差不到哪里去的,她心里很清楚。
“好吧,不管有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千万先找哥哥商量一下,不行就去找静竹也行,明白吗?”韦英韶不放心地叮嘱。
“嗯!”韦英芮打起精神,“对了,哥,那个褚晗兮的事情,你还没想到办法吗?”
韦英韶语带无奈,“没有!说到底也是我自己造的孽,太过冲动了!如今想反悔,也是有心无力,抗旨的罪名咱们韦府担不起!”
“那不然就先拖着吧?静竹怎么说呢?”韦英芮觉得这事儿,静竹应该会有办法的。武王毕竟是皇上的嫡子,受尽宠爱,若是肯去说和,这事情应该不难解决。
韦英韶可算是体会到当时静竹面对他的感觉。他们都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有什么事情自己不先想着解决;就只会推到静竹那这去,也难怪那天她要那样说。
“英芮,静竹不欠我们什么,我们不能老是把自己的事情推给静竹!她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可能老是围着我们转,你明白吗?”
静竹把他们韦府的人都养刁了,什么事情只会想着靠她,这样怎么行?他和妹妹会这样想,难保爹不会这样想!
对了,还有那个史夫人,之前就是她一直上蹿下跳想把吴琪雨塞给自己;若不然,自己也不会头脑一热就去请皇上赐婚。
韦英韶眯了眯眼睛,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吴琪雨被关进家庙出不来,不是还有个史夫人可以算帐吗?
韦英芮听完哥哥的话,一阵懊恼,好像他们是太过依赖静竹了。
升米恩,斗米仇;他们竟是也在不知不觉中压榨静竹的价值。
就像她刚刚想的让静竹去跟武王说圣旨的事情,却完全没想过这事儿对静竹会有什么影响,真是太不应该了!
“哥哥,我明白了!那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不然,就说你们的八字不和?”韦英芮试探地问。
八字不和?韦英韶一听大喜,“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妹妹,你可真是哥哥的福星!我这就去十里寺庙请那个老和尚批命,看在静竹的份上,这个小忙他肯定会帮的!”说完,便兴冲冲地骑马出了府。
等韦英芮想叫住他的时候,人都已经跑没了影儿!“你把我带回来的东西送到大厨房,吩咐他们送到各个院子里去,让我爹和二叔三叔他们都尝尝!”
“是,小姐!”小丫鬟福了福身下去了。
韦英芮走出哥哥的院子,茫然若失地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觉竟又出了府来到碗记。只是,这回却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
秦远站在二楼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谁欺负她了?
那可不行,这个小妻子是他费尽心思求来的,可不能给别人欺负!吩咐小二将她带上来,自己则焦躁不安地在包间里来回踱步。
他少有这样焦虑的时候,最近却常发生这样的事情,每次都还只是因为她,栽了栽了,真的栽了!
韦英芮魂不守舍地跟着伙计进了二楼包间,却猛然看见房内的那个人,眼泪猝不及防就漫上眼眶。
“怎么了怎么了?谁敢欺负你,你跟我说!”秦远手足无措,她从来都是活力四射的,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那开朗的样子像是没经历过一点阴霾,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
“我…”韦英芮哽咽,“我要嫁人了!我爹爹给我定了亲!”
秦远僵在原地,莫非是她不愿嫁他?他想了一万种可能,却从来没想到是这个…
韦英芮扑上去抱住他,“我不想嫁给别人…不想!”
秦远反射性地拥住她,轻哄似地拍着她的背,脑子里却在消化她说的事情;不想嫁给别人,又扑上来抱住自己,莫非她想嫁的人是自己?
“谁管什么秦二公子人品有多好,有没有通房,我通通都不在意,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他!”韦英芮抬起头,泪眼朦胧道:“你明白吗?”
秦远一震,“秦二公子可是吏部侍郎的嫡次子,听说他为人谦和,你嫁给他会幸福的!”
“可是我不想啊!我…我…”韦英芮眼泪啪啪掉,怎么他就不懂自己的心思呢?
是了,他懂又有什么用呢?他不过一个小小东家,难道还能跟官家抗衡?垂下手,失了力气般地跌坐在地上,没有出路了小剧场
某苏:逗媳妇儿很爽吧?
秦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某苏:呵呵…装什么大瓣蒜啊
秦远:秦某听不懂姑娘的意思,告辞!
某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