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河的入海口,一轮红日慢慢的从海面上往空中攀爬,一望无际的海面被染成了橘红色,像似一团火焰烧灼这大海。
“先生看呀,出海口那座小岛便是麒羊岛了。”我顺着翟老大的手指望去,模模糊糊能看见一座小山落在海中,云蒸霞蔚,映着阳光色彩变幻,远远看着宛如仙境。
“好地方呀,若是余生无事,倒是真想在此结庐而居。”
“师兄想结庐而居,怕是天下人都不会让你消停呀!”
江一说完大家哈哈大笑。
船顺风顺水到了麒羊岛的码头,码头上去就是一个小渔村。我们在村中找了一户人家借宿,楚良氏要后日才能到麒羊岛与我们汇合。
借宿的这户人家告诉我们他们世代住在岛上,靠打渔为生,已经有几百年了,据传是仙人麒羊子的后人,“客人来的真是巧,明日就是祀君节,我这岛上的所有渔民都要去祭祀仙君。”
“祀君节?”
“对呀,”主人家说道,“明日就是祀君节,祭祀仙君麒羊子,岛中心有一座麒羊宫,专门用于供奉仙君麒羊子的,明天就是四月初八,传说仙君就是在那日羽化登仙。”
“那应该很热闹了。”
“那是,所有人都会去的,祈求仙君保佑一年四季风调雨顺,出海打渔平平安安。”
“你们在岛上好几代人,有没有看见过什么异象么?”
“异相,有呀,这异象说出来也是我爷爷那辈人看见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缘得见。我们这个族谱里呀有记载四次得见天生异象,只是这个异象过了一百年才会出现一次,传说这个异象出现就是代表着天下太平,族谱中说这个异象是瑞气千条,霞光万道,隐隐约约飘着一阵阵清香,还隐隐约约伴着龙吟之声,海中的红鹦鱼都会跳出海面。”主人家说着指着墙上一副鱼拓说道:“看看,这就是红鹦鱼,嘴上有喙,犹如鹦鹉,这是我爷爷打上来的,是岛上迄今为止见过最大的红鹦鱼,这红鹦鱼呀也只有在异象出现的时候才会出现,要是谁家捕到了红鹦鱼那就是吉兆呀!”
我站起身走到鱼拓面前,这鱼拓上的红鹦鱼通体红色,肥大异常,特别是肚子圆的出奇,我笑着说道:“这鱼不会是怀上了吧!”
“哎,你还别说,这鱼还真是怀孕的,听我爹说呀这鱼杀了的时候肚子里就是一肚子的鱼籽,还真是怀上了。”
还真被我猜着了,这圆乎乎的鱼还真是怀孕的,我不由的笑出声来。
“主人家,你说这鱼是有异象的时候才会出现?那这异象可是从南边往北而来的?”
“客人也知道?这鱼呀不知道为什么,每百年就会游到东海之滨产卵,这异象也就随之而来,我们叫做仙君观鱼,说是仙君麒羊子坐着麒羊降临到东海之上观看群鱼。”
不知道这云鳌岛是不是真是云鳌驮山,追逐鱼群还是天地阵法使其隐匿其中,如此神秘的事情不为外人所知,又有那么多的传说,难怪六大派一听到有异象出现在海上就先把自己丢下了,毕竟错过了这个机会就要再等上一百年了。
“爹,爹,你快看,快看我打回什么鱼了!”一个汉子高高兴兴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门口跑进来一个汉子手里拎着一条火红的鱼,跨进门槛就不说话了,看着一屋子的人愣住了。
“大呼小叫什么,没看见有客人在么!”
“这是……”我看着那汉子手中的那条鱼,又看看墙上的鱼拓,“红鹦鱼!”
“什么?”主人家忙站起身将汉子手中的鱼一把夺过手,捧在手中仔细看着,又抬头看看鱼拓,又看看手上的鱼,手微微有点颤抖,眼中泛着泪光,“是红鹦鱼,是红鹦鱼,真的来了,老头我真是有福份,真的来了,仙君要降临了,仙君要降临了……”主人家止不住激动起来,“二蛋,你拿着,做饭招待几位贵客,真是好真是好,贵客临门喜事到,真是好。”
主人家让他儿子去做饭,又让他儿媳妇吧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请到自己家里,把那条红鹦鱼给所有人看,把那一帮子老家伙激动的一个个都含着泪水,说什么年年祀君节祭拜仙君,都忘记了这一晃眼又是百年之期了,这些老人从小听长辈说麒羊神奇的事情,现在轮到他们要去经历这样百年一遇的奇事,七嘴八舌的说着要把祭祀搞得更加盛大,一群老人从午后一直商量到日落西山,有在主人家这里吃了晚饭,一个个要回去连夜通宵将一整个下午商量的事给做好,无非是添加祭品,添加数量之类的。
小渔村一夜灯火通明,家家炊烟不断,各种肉香飘了一夜。
次日一早起来整个村子的人都在忙碌,二蛋在家安排我们吃早饭,我们吃了早饭就跟着二蛋去看看他们这里的祭祀活动,经过昨天那一条红鹦鱼这祭祀场面弄的十分隆重。
从村子到祭祀的麒羊宫倒是不远,村子里有一整套的仪仗,斧钺、金瓜、罗伞、旌旗一应具备,将祭品放在抬盘中,有山字架,架着整猪、整羊,猪羊嘴里塞着一颗橘子,身上面披红挂彩,山字架上插满了各色鲜花。
一声巨响,冲天铳喷出一道火舌,锣鼓开道,仪仗缓缓起来跟着,祭品队伍跟在仪仗之后,后面跟着的则是各家各户前去祭拜的人,手中都提着花烛烧纸,最后面跟着的就是吹拉的锣鼓队,我们跟着二蛋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慢慢往前走。
麒羊宫,说是宫其实就是个两进的房子,看着更像个祠堂,青石柱支起门廊,红漆大门已经有些剥落,匾额上“麒羊宫”三个墨色大字有点褪色。大门推开,一进是天井,地上用白瓷碎片镶嵌着一个五福捧寿的图案,地上长满了青苔,最里面有一个神像,看来就是那个仙君了。
村民将那条红鹦鱼作为头献上供,香花烛火一一献上。三牲祭品抬上供桌,二献酒肉,长辈们纷纷下跪,叨念祝词。三献各家各户的祭品排成一排排的长案桌,足足有七八排百来户人家,据二蛋说这祭祀要祭祀上三天。
二进人多,又烟火缭绕的,我没进去,远远的看着。天井外四面有回廊,回廊一侧立着几块碑,我无聊的就在碑前看着,无非是一些捐修庙宇的功德碑记,当我看到最后一块的时候,我顿时眼睛一亮。
“是年丰年,承仙君恩,闻海上龙吟来,瑞气熠熠,霞光万彩,有修士游方麒羊岛曰‘异相者,巨宝之所生,此天之垂相,他日必为天下所争’言罢而去,异相三日而绝。”我看着这一段话,真是有高人,料到了今日之事,为天下所争。
小渔村的生活十分惬意,这几日他们忙着祭祀,可也有出去打鱼的,我便跟着二蛋出去体验了一把他们当渔民的感觉,对于我这个从未见过海,对于没有打过鱼的人来说都是很新奇的东西,一天下来倒是打了不少的鱼,可就是没有二蛋那天打上来的红鹦鱼。
一天下来我和二蛋熟络了不少,下午回来村子里多了几个陌生人,一副修士得打扮,也是住在二蛋家里,看样子也是为了那个异相来的,恐怕接下去的日子里会越来越多的人来到岛上。
他们看到我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看来是不认识我的人,要不然又要节外生枝了。
第二天一早翟老大兴冲冲的把我们叫起来,说是楚良氏快到了,我说既然到了也不能怠慢,要去码头上接一下。
翟老大说不用了,已经发了玉简和她们说了在哪,我坚持要去码头等着,翟老大他们也就陪着一块去了码头。
看见船缓缓驶入港口,船头上站着两个女子,想来就是楚良氏与那个灵姑了。一个一袭白衣,一个一领水青色长裙,飘飘然登上码头。
我手足无措上前施礼,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楚良氏还是蒙着面纱,隐隐约约看见白皙的脸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色的纱的缘故。
“公子,在下楚良芸。”许是看到我的尴尬楚良芸说上自己的名字。
“楚良芸!”我默念着这个名字,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楚良芸,我真想把这个名字刻在自己的心里,因为我拥有了这个名字,她亲口告诉了我,就像是春风一样送入了我耳朵。
“秦先生!秦先生!”灵姑这时走到我面前。
“哦,没事没事,我们不要在这里站着,还是去二蛋家坐着说吧!”我听见翟氏三兄弟在后面隐隐发笑,江一也是露着笑容看着我。
二蛋家已经坐不下那么多人了,主人家在院中搬来桌椅,让我们坐在院中,中午摆上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全是海货,都是我和二蛋昨天捕捉上来的。
楚良芸不出声的吃着东西,面纱的斗笠一直没摘下来,时不时的撇过脑袋和灵姑说着话,灵姑则时不时的低声笑着。
就在日落时分,夜幕降临,西边的还有一层薄薄的红色,就在此时麒羊岛的南边忽然出现光芒,分成七种色彩,像极了极光,蜿蜒游龙,如幕如纱,似天河踊跃滚滚而来,阵阵清香宛如游丝,四散飘逸,淡雅恬静。岛上所有人望着南方,看着这一异相,村民们顶香叩拜,口呼仙君保佑。
“云鳌岛。”楚良芸轻声念着,终于要来了。
我们都看向楚良芸,连那两个修士也是,不知道他们听到这三个字有什么想法,看着楚良芸好一会儿。
人多眼杂我也不好问她什么,我看着这一异相出神,造物之功真是神奇无比。
“秦轩翊,原来你在这里!”一声炸响忽然从我身后响起。
我一转身看到的竟是这个久违的身影——鲍安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