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有溶溶的夜‘色’,皓月流空,手按配剑的‘侍’卫已经因为站立得太久而显得了一些疲惫之‘色’,但是殿内的宴席还在继续,他们只好强打起‘精’神来,目光如炬地盯着茫茫的夜‘色’。.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突然,从大殿内传出一阵古琴声音,琴音铮铮,铿锵有力,如同金戈铁马入梦而来,这样慷慨‘激’昂的乐音让他们听了不由地‘精’神为之一振,‘侍’卫们面面相觑,都在猜测着这曲是何人所奏,竟然如此的与众不同。
靡靡之音只会消磨人的意志,而这样的乐曲的确是如一股清流,最易打动人心。
殿内,大家忘了喝酒,忘了说话,目光怔怔地盯着悠然坐在琴台后的良宴,他修长的手指轻快地划过琴弦,目光却扫过大殿中的每一张惊愕的、‘迷’醉的脸,包括顾青蔓,她伏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手里还端着那只黄金酒杯,目光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看自己,而是看向大殿中央随着乐音,准备起舞的新月公主。
琴音已起,新月公主却依旧没有动,她终于明白了刚刚良宴说的话的意思,他根本就不想给自己伴奏,否则怎么会选这样嘹亮高亢的曲调?身为伴奏,是要依着舞蹈者的风格而配乐的,可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自顾自地弹琴,完全不在意她是不是能够舞得了。
这分明是在刁难她。
若换成平常的舞妓,可能早就已经不知所措了,因为这舞蹈,都是根据乐音事先排练好,这种即兴的表演是十分有难度的。
不过,既然海口都已经夸下了,她堂堂的一国公主怎么可能轻易地便认了输,只求输得不要太难看就好了。
新月轻轻地抿‘唇’,‘露’出了甜美的微笑,随即摆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玉’足高抬,水袖轻扬于身后,跟着他紧密而凌‘乱’的曲点旋舞起来,她的舞柔软却十分的有力,一起一落,抬手转身,将舞衣的水袖舞得仿佛是有生命一般,翻飞飘舞,竟也跟上了良宴的节奏……
韵律渐渐高亢,在众人听到入‘迷’的时候不经意的上扬,平地拔高直入云霄,随即又如骤雨急落,“叮叮冬冬”地跌落一地,只是这一起一落之间,就可见‘操’琴者的技艺高超。
众人一边惊叹于良宴的琴技,一边又将担忧的目光投向了新月公主,心里不由地暗自感叹,这位新晋的国师还真是大胆,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这样公然地便想让公主殿下当众出丑。
所幸的是,这新月公主也绝非等闲之辈,她自幼便习舞,拜访过很多名师,练就了一身本领,却很少显‘露’人前,今日遇到了良宴,正好让她奋力一搏,无论良宴的琴音有多高、多急,她都能够跟得上,那粉‘色’的衣袂宛如流光飞舞,让人看呆了眼儿。
一曲终了,大殿内鸦雀无声,新月公主轻轻地喘息着,微微地扬着下巴,倨傲地向向良宴,仿佛是在向他挑衅。
良宴缓缓地自软垫上站起身来,冲着新月轻轻一礼:“公主舞艺的确超群,良宴佩服。”
“好———不愧是朕的‘女’儿,跳得好。”仁业开心不已,抚掌大笑。
大殿之内的众人顿时醒悟过来,纷纷夸赞起新月公主来。
新月公主抿‘唇’一笑,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今天晚上也是遇到了良宴这样绝佳的对手,所以才会不得以拼尽全力一舞,能够收获这么多的赞誉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她并不怎样的在意,倒是良宴的一句话,让她的心里有些甜甜的。
“新月,你想让父皇赏你一些什么好呢?”仁业继续问。
新月明媚如水的眸子轻轻地转了转,看了一眼回到席间坐好的良宴,微微一歪着脑袋:“父皇您又能够赏我些什么呢?金银珠‘玉’那些玩意儿我的宫里都快要堆不下了,不如您的赏赐先欠在那里,等新月想到了,您再赏给新月吧?”
“朕的儿‘女’之中,就属你最放肆了。”仁业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虽然是嗔怪的语气,却充满了宠溺。
“父皇——”新月撒娇地瞪了她一眼。
仁业看着‘女’儿,又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不远处的良宴,突然心念一动。
他的这个‘女’儿,眼高于顶,虽然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可是却一直都寻觅不到让她满意的郎君,不过,今天晚上新月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外,可见对这个良宴是青睐有加。
不过也是,从良宴出现在宴会上的那一刻起,在场的‘女’眷们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如此表里兼一的男人,这世间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位了。
只可惜,他却看上了这么一位不起眼儿的小宫‘女’,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还轻言许诺,说要给他们赐婚。早知道自己的新月公主会对良宴一见钟情,他怎么可能轻易地答应要赐一个宫‘女’给他做妻子?
所幸的是,他只是答应将这个小宫‘女’赐给他,并没有说赐给他做正室,如果新月公主同样要嫁给他,那么这个小宫‘女’随便打发了做个妾氏也就罢了,男人嘛,总是会有个三妻四妾的。
仁业皇帝想到这里,便清了清嗓子,假意询问:“爱卿,你觉得朕的新月公主如何?”
良宴手里端着酒杯,听到皇帝如此问他,便回答道:
“新月公主冰雪聪明,又才貌双全,自然是好的。”
“既然如此,那朕将她赐婚给你做夫人如何?”仁业开‘门’见山地说着。
良宴一惊,而他身边的顾青蔓也是微微一怔。
虽然不想被皇帝赐婚,可是,顾青蔓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娶别的‘女’人,只是,她又有什么立场不同意呢?
良宴看了顾青蔓一眼,见她不说话,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站起身来,朗声对皇帝说:“皇上,您说今晚会赐婚给微臣,微臣才会带小蔓出席的,如果连一国之君都言而无信的话,那么就请容微臣告辞了。”
说罢,良宴拉着顾青蔓便要离开。
顾青蔓轻轻地挣扎着,被他这么一拽,酒意上涌,觉得恶心想吐,她小声地说:“良宴,你放开我,谁要和你——”
“爱卿请留步。”仁业连忙出声拦住了他,从他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质疑他的决定,也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挑战他做皇帝的威严,可是,偏偏自己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他有一双可以使枯木逢‘春’的圣手呢?这世间的医者千千万,但是昆仑老人的爱徒却只有一位啊,想要得到长生,还得依仗他才行,所以怎么可能轻易地便得罪了。
良宴已经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新月公主有些委屈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只是用一种哀怨的目光看着他,良宴不予理会,在他看来,只有自己想或者不想,根本都不会考虑到别人的心情与处境。
堂堂的一位公主,被他当众拒绝,也的确是够丢脸的了。
顾青蔓也不由地同情起新月来,虽然她恨仁业,可是,这和新月无关,祸不及家人,一向是她的行为准则。
“爱卿,朕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着什么急啊。”着急的只有仁业而已,他从龙座上站了起来:“朕可以把新月公主赐给你做正室,也会把你喜欢的这位——小蔓,赐给你做妾氏嘛,坐享齐人之福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良宴回过头来,淡定若斯:“皇上,微臣此生,只会爱一个‘女’子,也只会娶这一个‘女’人做妻子,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都不会改变今天的决定,所以,无论皇帝赐婚于否,有没有人祝福,我都要定了她。”
顾青蔓想要反驳,可是,良宴却高高地举起了与她十指紧扣的那双手,向众人展示他的决心:“请皇上体谅。”
“呵呵——没有想到爱卿还真是‘性’情中人!”仁业尴尬地笑了两声,知道在良宴面前自讨了个没趣,心情糟得很,不过赐婚的事情,他也的确没有那么积极了:“此事日后再议吧,不过是一位小宫‘女’,你爱怎样都好。”
良宴冷锐地一笑,仿佛料定了一般坦然:“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说罢,不由分说地拉着顾青蔓的的便离开了大殿。
清凉殿外冷风袭袭,顾青蔓脚步踉跄地被良宴一路拉着走出了很远,这才放缓了速度,顾青蔓已是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喂,你发什么神经啊,抓得人家手腕好痛。”顾青蔓甩开了他的手,不满地抱怨着。
良宴这才如秋泓一般的眼间里闪过一丝的犀利,指责地道:“你喝醉了。”
的确是有些醉了,可她的脑子还是有些清醒的,刚刚良宴在大殿上的一言一行她都看得真真切切的,顾青蔓嘟起红润的‘唇’,有些不讲理地嗔怪道:“你又没有说不让我喝酒!”
说罢,她的身子一歪,有些站不稳,良宴上前想要扶住她,她便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只是这样轻轻的一靠,便让良宴心中的怨怒一下子便消了,
“明明不能喝酒,还偏偏要喝这么多,真是拿你没办法。”良宴小声地抱怨着,打横抱起顾青蔓,足下轻点,施展轻功,如一只轻巧的燕子一般,掠过屋宇,飞奔回自己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