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我们没有偷盗尸体!”高个子极力辩解。
矮个子看到官差就已经快要吓瘫了,高个子虽然也害怕,但到底见识多些,知道现在若不否认,由得苏叶说什么是什么,那么他的罪名就落实了。
“你们没偷盗尸体?那你们是把人杀了,用来做尸体不成?那可是更重的罪,要砍头的!”苏叶冷笑。
“那可真是重罪啊。”程安把话接过来,缓缓步入院内,“天子脚下,竟也有这种丧心病狂的凶犯,还要感谢苏姑娘帮我们抓捕凶手,让我们得以破案。”
“没有,她胡说,我们没有!”高个子拼命挣扎辩解。
苏叶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你说没有,好啊,把你们的家世名字报上来,让程爷回去查查,看你们到底是不是一家人。”
“哪用得着回去查,衙门那几本户籍本,我没事就翻来看看,里面的人家早就熟在心里了,只需提上一提,我就知道真假。”程安胸有成竹道。
他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情商和眼力见那是非常高,其实根本连什么户藉本子都没看过,字也认的不十分全,但看出来苏叶是在诈这两兄弟,便也随着撒谎。
那两兄弟的阅历哪里看得出这些,当即便怂了。
矮个子直接哭了出来,扒着地面求饶,“别,求求你们别查了,是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骗大家……”
“一句不应该就算了吗?”苏叶可没那么好说话,“我平白被诬陷,影响了名誉也影响了之后的生意,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害我?今天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马上把你们送官!”
“说!”程安配合着抽出腰刀,抵在矮个子脖子上。
郑凌适时松开了手,把人交给了他。
柿子都挑软的捏,是人人明白的道理,这矮个子明显比高个子胆小又藏不住话,要审什么也要先问他。
“你为什么要害我们?”郑凌冷冷逼问。
“是钱!是为了银子!”高个子突然叫了起来,“我们是为了银子,我们就是想讹点银子花,我们没想害人真的!”
“有银子的那么多,怎么偏要来讹我们?我看你说话最不老实,看来还是想被送官。”苏叶朝程安递了个眼色,“程爷,就交给你了。”
程安心领神会,将腰刀收了起来,拎着矮个子的衣服往外拖,“好,我这就通知门里的人来上脚枷,先带回衙门再说,到时板子打在身上,他们不想招便也招了。”
“不要,不要去衙门,求求你们放过我……”
“我招,我什么都招!”
被拖出没多远,矮个子受不住了,鼻涕眼泪的求饶。
程安见好就收,微微松了力道,“说吧,怎么回事?”
“是有人!有人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演戏,让我们骗人的!”矮个子道,“我们没想骗人,我们没想过要骗人的!尸体是我们从乱葬岗找来充数的,我们真的没杀人啊!”
……
院外的围观民众们渐渐散去。
兄弟二人被弄进了屋子里继续审问。
矮个子哭哭啼啼的继续解释着,“那人穿着光鲜,见我兄弟二人,让我们帮忙办一点小事,许诺事成后五两银子,只要我们将享福饼有毒的事散播出去,好好闹上一场,县城的人都知道了,便再没人敢买了……”
“是我们财迷心窍,做下这等事来,还望几位贵人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们一条生路。”高个子纳头便拜,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嘴硬,只求宽恕。
苏叶虽然看不上这两人的小人作派,但也无意和这种顶枪子的小人物为难,“想让我放你们生路可以,你们配合我把幕后那人找出来,我便过往不究。”
“那人是在胡同自己找上来的,我们之前也没见过,他只给了订金,答应事成后会再送银子业,我们也无处去寻啊!”高个子道。
“随随便便找你们,你们就答应了?就不怕到时候他不送钱过来,白做工么?”苏叶问。
“当程爷我是傻子么!”程安一脚踢在高个子肩上。
高个子被蹬倒在地,囫囵爬起身,再不敢说谎,“是周府,是周府的下人,事成后到周府后门寻他,他会把剩下的银子给我们!”
周府两字一出,苏叶和郑凌同时看向对方。
程安十分诧异,“周府?可是府城那位周老爷?”
“对对,就是周老爷府上,那人自称是周家管家,衣着光鲜,想来是不会骗人的!”高个子道。
“他还说我们要是拿了银子不办事,周府的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把事情说了出来,若让周家人知道,定也会与我们为难,官爷救救我们!”矮个子扒着程安的腿岂求。
程安不耐烦的把他推开了,心里有些毛燥。
要是得罪了县城的哪个,说不定他出面说和一下便也罢了,这可是府城周家,知府都能结识的大商人,他一个小衙役哪里说得上话?
只是苏叶怎么会得罪周家的人呢?
按常理说,苏叶连认识都不可能认识周老爷。
那可是给当朝二品大员顾家做事的人,生意场上,除了顾大少,便是周老爷,相当于顾家生意的二把手,苏叶生意还没做多大,怎么结识的?
程安百思不得其解,又隐隐有些忧虎,这苏叶得罪了周家人,他还站在苏叶这边,万一给周老爷知道,岂不被迁怒?
他跟苏叶交好是想谋些好处的,可不是想被连累。
“苏姑娘……”程安试探着叫了一声。
苏叶抬手制止,道,“回去说。”
程安便把话咽了回去,站起身来。
矮个子眼见他们要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苏姑娘,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我们……”
“害怕就先出门躲躲,过个一年半载也就算了,这点小事,周家人总不至于追着你们。”苏叶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苏叶带程安回了酒楼。
程安还不知道昨夜起火的事,进门见酒楼里面墙面熏黑,被吓了一跳,“哎哟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昨夜出了点事。”苏叶轻描淡写把话揭过,道,“程爷,有点事想问一问。”
程安猜出她要问什么了,谨慎道,“在我回答之前苏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周老爷是怎么结的怨?”
苏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郑凌。
说实话,当听到那两兄弟说到周家时,两人都意外,但也不十分意外,毕竟在幕后黑手的怀疑名单上,苏叶早就加上了周老爷。
那人明着大度,实际小肚鸡肠,人也虚伪的可以。
周老爷为何如此行事,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原由,但愿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该由郑凌来决定,这是尊重。
“是因为我……”郑凌只看了苏叶一眼便明白她的意思,心中微暖,冷着脸和程安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和周小姐的婚事……”
程安听完之后,微微咂舌,满脸不可思议,“所以周老爷这是因爱生恨……不对,这是因为面子挂不住了,才找你们麻烦的?”
“也不全然如此吧,也有想逼阿凌就范的意思。”苏叶冷笑,“他可能觉得只要我们生意做不下去,阿凌手里缺银子,就会向他妥协,到时候反过来上门求他,岂不让他里子面子都有了?”
不得不说,这想法真是够狠毒,程安极其无语,但更难以理解的是……
“恕我多一句嘴,要是有冒犯郑公子的地方,还请原谅,我这就是纯好奇……”
程安小心翼翼看着郑凌,“周老爷家财万贯,听闻周小姐也才貌双佳,这么好的事,郑公子你因何不同意啊?周家可就周小姐一个小辈,你要是当了上门女婿,以后万贯家产,那可都是你一个人的,几辈子都享用不尽啊!”
“我知道咱们男人么,娶妻都想娶个清白女子,就算你嫌弃周小姐不清白,那也没什么啊,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婚后你大可多纳几房美艳妾室,周老爷还能拦着不成?”
程安和周景的思路,那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郑凌听了皱眉,无意讨论这个问题,道,“你还没回答叶叶的话。”
“叶……”程安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叶叶”就是苏叶,眼神变得有些怪异,他感觉按照郑凌的性格来讲,这个称呼实在有些过于亲密了。
只是两位大佬之间的事程安不敢置疑,忙对苏叶道,“苏姑娘之前是想问周景的事?”
“恩,说些你知道的,你应该对他很熟吧?”苏叶问。
“熟倒谈不上,只明有不少听闻罢了。”程安一哂,“像是县城的普通富商我们接触的机会不少,有些小事上我们能帮上忙,一些小商人也愿意结交,但像周景这个级别的大商户,根本就不需要结交我们小官差的,他交好的都是县太爷和知府大人,我们是高攀不上。”
苏叶若有所思,“这么说他在府城很有人脉了?”
“何止是人脉啊!”程安道,“别的不说,光说他现在帮着做事的顾家,顾家大老爷,那是当朝的二品大员,寻常百姓见都见不到面的,当官的官职小,也没接触的机会。”
“再说顾家二老爷,也就是周景帮着做事的人,那是当朝皇商,皇家认可的大商人,不说富可敌国那也差不多了,寻常商人哪里比得过?”
“周景在顾家算是什么地位,类似管事吗?”苏叶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掉的茶水。
程安点头,“差不多吧,据说周景曾经就是顾家的管家来着,后来因为办事得力,才被派去接管商行,现在跟着顾大少做事,主要管赌坊这一块生意。”
“顾大少是?”苏叶问。
“顾家现在的当家,顾惜流。”程安眉飞色舞道,“那可是个俊美风流的人物,府城一等一的美男子,想嫁他的大姑娘小媳妇无数,就是至今还没娶亲,让多少姑娘伤心啊!”
“扯远了。”苏叶冷冰冰的提醒,对美男显然无动于衷。
程安看看旁边俊美非凡的郑凌,也难怪苏叶不激动,道,“和郑公子比,这顾大少也就那样吧。不过这顾大少除了长的俊,做生意的手段也非同一般,几处府城县城都开了赌坊,府县这些个商人们哪有不羡慕的?”
“这么说,赌坊算是顾家的主要产业了?”苏叶食指缓缓摩挲着杯壁,“既是由周景打理的话,也就是说是周景现下唯一经手的生意?”
“苏姑娘可别小看了这赌坊。”程安道,“那可是个名副其实的销金窟窿,日进斗金啊,我常去那家赌坊便是顾大少名下的。”
“这么说顾大少是周景的顶头上司了?”苏叶问。
“苏姑娘要这么说的话,倒也没错,赌坊都说是顾大少开的,周景只是帮着经营,我听赌坊的人提到周景,有的还叫周管事。”程安道。
苏叶沉吟,垂眸盯着焦黑的地面,不再问了。
程安自认已经把周景的背景说清楚,想来苏叶是聪明人,应该有所顾虑,这会应该是在思索解决问题的方法。
沉默了一会,程安小心的道,“苏姑娘,这周景背靠着顾家,人脉不一般你也清楚了,我劝你一句,不如让郑公子妥协了吧,那周小姐虽然清白不在,但好歹还有万贯家财,我看周景的意思,也不是真想把你和郑公子如何,只不过是想逼你们点头罢了。”
“依你的意思,难不成要阿凌被迫娶周素灵?”苏叶抬起头,唇角擒着抹似笑非笑。
程安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眼神盯着有些冒汗。
他抬手擦汗,求生欲极强的道,“我当然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只是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那周景即富也有官场人脉,苏姑娘若是再和他对着干,岂不吃亏?”
“吃亏?”苏叶笑容不屑,“周景想逼我就范我就要就范?真继续斗下去,吃亏的不一定是谁。”